12.說教敲擊
2024-06-12 04:31:18
作者: 李建林
雖然被李軍抓到,但畢竟是出去玩過了,他們還是比較高興的。交待了方華等人寫檢討後兩人像沒事一樣下起象棋來。
晚飯剛過,李軍和黃星如期而至,帶著孟軍和陳才就走了。「你們說主任會如何處置他們呀?」張年傻傻地問。
「那還用說,關禁閉唄!」方華顯得很內行。
「你咋知道呢?」
「我聽一個老鄉說的,偷偷跑出去被發現的都是關禁閉!」「我的媽呀,他倆這回可慘了……」
「主任,系辦公室好像是走這邊吧!」孟軍提醒黃星。
「誰說要去系辦公室?」黃星頭也沒回地說。
「不去系辦公室去哪裡?」陳才鬱悶地問。
「校長辦公室!」黃星嚇死人不償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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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肚子痛要上廁所!」但被李軍從後面押住,「主任,偷跑出去玩這種小事咱們內部處理一下就可以了,沒必要驚動校長他老人家吧!」
陳才也打著哈哈說:「對呀,對呀,主任,你看我們的檢討都寫了,關幾個小時禁閉就算了。」黃星嘿嘿一笑道:「禁閉是要關的,但是得等你們從校長室出來後。」聽完,陳、孟二人立即裝昏倒,但還是被黃星和李軍一人一個給架著走。
把陳、孟二人送到校長辦公室門口,黃星和李軍就沒進去了,他們可不想和兩個壞小子一起被罵。喊了聲「報告」後,就連推帶踹地把二人弄了進去。進入辦公室行了禮後,兩個壞小子看到林校長正在把玩一支老式步槍。
「校長,你這是什麼槍呀!」見到新奇的東西,陳才就顧不上來此的原因了。
林校長微微笑了一下說:「這是我軍曾經繳獲的重要武器,孟軍你應該知道它的名字吧。」
將軍問話,孟軍正色道:「這是日本產的三八式步槍,也就是俗話說的三八大蓋。」這種槍孟軍見過,他老爸也有一支,沒事時就拿出來擦,寶貝著呢。
孟軍說完,林校長笑眯眯地說:「說得一點沒錯,我們就是這種槍打走了日本鬼子,打跑了國民黨,在朝鮮打敗了美國人。不過,我這支槍可是意義非凡呀。」
「校長,你這槍有什麼非凡的意義,給我們講講。」由於從小的生長環境,雖然面前坐的是一個將軍,但陳才一點也不拘束。孟軍就更不用說了,和校長同級的人物他平時沒少見,所以就更不會拘束。
看著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林校長笑道:「這支槍是我的老首長當年送我的,他是抗美援朝志願軍的軍官。當時由於戰況緊急,第五兵團還來不及等待冬裝到齊就開進了朝鮮。那時候朝鮮的氣溫在零下30度,穿著厚厚冬裝的美國兵都有很多被凍死凍傷,穿著單衣入朝的中國志願軍就可想而知了。1950年末,我軍某連一百多江南子弟奉命在敵人撤退途中設伏。戰鬥打響後,卻被凍得無人能站起來,他們永遠也站不起來了。美軍一個炮兵營長在他的回憶錄中說:『有些高地上整連的中國戰士已經全部凍死,他們到死都沒有移動過一下!』這支槍就是我的老首長找到該連後從他們連長手裡撬下來的……」
林校長說完,孟軍的眼睛濕濕的,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中,很痛。陳才也一言不發地低著頭,想必情況和孟軍差不多。
「你們知道為什麼這個連的官兵寧願被凍死也不願動一下嗎?」林校長繼續問。
可兩人卻呆呆地站著,不知說什麼,他們的確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著兩個傻愣著的小子,林校長無奈地說道:「是服從,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無論是哪個國家的軍隊,軍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服從,只有具備服從品質的人,才能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想盡一切辦法完成任務。如果士兵不服從命令,那勝利永遠都只能屬於別人!」
正所謂響鼓不用重錘,走出校長辦公室後,兩人的心理發生了微秒的變化,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光點,可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到。
看著兩個眼睛濕濕的壞小子,黃星也不再說什麼。在搞了幾十年政工的老首長手裡,這兩個野猴子不服服帖帖才怪。
「主任,校長都教育過他們了,我看禁閉就算了吧。」雖然對這兩個刺頭兵很頭痛,但李軍還是不想太折騰他們,畢竟他們都是自己的尖兵。雖然調皮點,但不得不承認比起那幾個老老實實的「老黃牛」來說,這兩個是最機靈的,學什麼都能很快上手,不像其他人非得教到想揍人才行。
「你這是在為他們求情嗎?」黃星怪怪地看著李軍說。孟軍和陳才也感到很納悶,他們沒想到李軍竟然會為自己求情。
「哪有的事,我只是看他們認錯的態度還不錯,所以才原諒他們的。」
「那好吧,既然隊長為你們求情,禁閉就算了吧,不過下不為例!」
千恩萬謝了黃主任後,兩人蹦蹦跳跳地跑了。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李軍笑著說:「校長可真有辦法,一下就收服了這兩隻猴子。」
黃星搖了搖手:「你想得可真美,看上去是改變了不少,但我敢保證,不出一個月,他們又給鬧出點事來讓你擦屁股。他們現在就是天上的浮雲,完全沒有定形,想收服他們還早著呢,萬里長徵才走出第一步!」
黃星這麼說,李軍有點不可思議:「沒那麼誇張吧,這兩個小子除了不把校紀校規、校領導當回事外,也不見得有什麼特別的呀!這種刺頭兵,我每年都會碰上幾個。」
黃星哈哈笑道:「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兩個同時入伍,我已經混到中校,而你還是上尉的原因了。」
「這個也是我一直想問你的問題,為什麼我們同時入伍,你小子一升再升,而我還一直原地踏步呢!」對於這個夕日的同窗,李軍總是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黃星拍了拍李軍肩膀說:「誰讓我們是老同學呢,我不管你誰管你。其實你我的軍事技術和文化知識都差不多,你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會看人。」
「不會看人?」李軍更迷糊了。
看著這個一根筋同窗,黃星無奈地說:「就拿孟軍這個人來說吧,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這個人很特別。他就像一塊堅硬無比的玄鐵,只要用心去煉,總有一天會變成一把利劍。但他在你眼裡卻變成了刺頭,無非軍事素質比其他人好一點而已。難道你就沒想過其中的道理嗎?」看著李軍還是一臉迷茫,黃星真想衝上去揍他:「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是因為什麼得到提拔的?」
「你帶的一個兵在全校軍事大比武中奪冠。」說完,李軍鬼叫了一聲,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可這時黃星已經走遠了。
見陳、孟二人安然返回,方華高興地說:「兩位大哥,怎麼這麼早回來呀,沒蹲禁閉嗎?」陳才給了他腦袋上一記說:「詛咒我們蹲禁閉,找死呀。」
「哪能呀,看到你們安全回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對呀,沒錯。」宿舍里四個學員其實很感激孟軍和陳才兩人的。孟軍有事沒事就教他們正步、格鬥什麼的,使他們的技術在同級學員中處於領先水平。而陳才對他們更是沒得說,經濟上有什麼不濟,只要一句話,他立馬幫著搞定。雖然軍校里一分錢沒有也能過活,但出門在外的沒有點錢在身上始終感到不安全。他們都認為能遇上這兩個人是自己的福氣,所以每次寫體會、檢討什麼的,幾個學員都願意代勞。
「孟哥,是不是他們打你了。」鼻涕蟲趙天明著急地說。
「沒有呀,誰敢打我!」孟軍很奇怪趙天明為什麼會這麼問。
趙天明走近一步指著孟軍的眼睛說:「你的眼角有幹掉的淚痕,你剛才一定哭過。快說是不是他們打你,我去找他們說理去!」說著趙天明就要哭起來。孟軍連忙擦了擦眼睛說:「別別別,大哥,你千萬別哭,我們剛才出去的時候風太大,眼睛進沙了,這些淚痕是揉出來的。」陳才也連忙說是。他們最怕的人就是趙天明,高興他哭,生氣他也哭。知道「真相」後,趙天明終於多雲轉晴,高高興興地上床看書去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