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掃尾兵

  舒服地睡了一覺，小刀冷時六點起來，由於固定很到位，雪梨依然保持著昨晚的睡姿，他可以感覺到她呼吸均勻，心跳有力，看來傷情已經得到進一步控制，但為避免出現任務意外，儘快回國依然是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障礙。

  ……

  「小黑，你猜這個華國殺手晚上也行動嗎？」連續了追擊了幾十個小時，僱傭兵們早已身心疲憊，當天完全黑下去，鮑威隨即命令原地休息，直到天大亮才起來繼續追擊。

  「這個不好說，如果雪梨和他一起的話多半也早晚上睡覺，帶著個傷員在原始森林走夜路基本和原地踏步差不多。」

  「是呀，我現就就賭雪梨還在，否則就真要承受公司的怒火了，大傢伙放心，這個責任我會一肩承擔。」此戰一旦曝光，肯定就會成為僱傭兵界最大的笑話，到時候公司肯定會追責，鮑威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隊長不要這麼說，無論如何，兄弟們都和你同生死，共進退。」

  「同生死，共進退。」

  「謝謝兄弟們，我們繼續前進，只要弄死這個華國殺手，那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大家也將留在這片鋪滿金錢的土地里走上人生巔峰。」

  

  「走吧，繼續追，按照預定路線，就看這個華國殺手是不是真的長了三頭六臂。」副隊長以衛星電話沒電為藉口暫時沒有向公司反映，他非常清楚，戰局到了這一步，他的命運已經完全和鮑威中隊捆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

  「醒了就起來，我半邊身子都麻了。」雪梨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小刀知道她已經醒了。

  「小刀哥，謝謝你。」

  此刻雪梨算是明白了，小刀絕對沒有半絲輕薄自己的意思，這麼做完全是為自己身體考慮，美美地睡了一覺，她感覺身體狀態完全恢復。

  「不用客氣，應該的，我們繼續趕路，爭取早點回家。」

  「小刀哥，別當我是小孩好不好?你該不會是認為我會連昨晚上的話也一併忘記吧?」記憶斷檔，性格了直接跳回軍校剛畢業的時候，雪梨已經是個古靈精怪的元氣少女。

  「什麼話?我還真有點想不起來了，你讓讓，我身上真是麻了。」六點醒來時看著安靜如貓的雪梨，小刀突然發現雪梨失憶似乎沒什麼不好，畢竟在Ｘ三角臥底這段經歷於她來說完全就是一場惡夢。

  「疼疼疼，輕點，真奇怪你全身是傷哪來那麼大勁。」

  「這是天賦，還敢不敢裝傻？」

  「說說說，我說了，你快放手。」

  脖子上的肉被雪梨掐了一小點，小刀直接投降。

  「其實你的事很簡單，由於Ｘ三角毒品泛濫，上級派你來臥底，你成功潛伏到販毒集團頭目馬突爾身邊，並送出他近期來這附近一個罌粟基地的情報。」

  為了雪梨的身心健康，有些細節方面的東西小刀也刻意迴避了一下。

  「而我就是上級派來狙擊馬突爾的人，但很不幸的是你在最後時刻暴露，就快被人打死的時候被我救了出來，所以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標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華國，因為你身上的傷隨時都有可能復發。」

  「這個我知道，我的左手已經出現麻木感，腦袋也在嗡嗡直響，不過哥你說得也太粗略了吧，肯定還有很多東西瞞著我對不對？」

  發生這種事，雪梨本能的感覺就是穿越了，小刀對她說的每一句話似乎在預知自己的未來，這種感覺常人真的很難理解。

  「住嘴，不要說話，把頭放底，儘量的放底。」

  小刀突然嚴肅起來，雪梨哪裡還敢糾纏，只得照做，並把腦袋直接往他胳肢窩裡塞。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樹上兩人大氣不敢出，一分鐘後，雪梨自己也聽到了人踩在樹葉上的莎莎聲，而且越來越密集，不用看都知道人數不少。

  僱傭兵就在身下，他們嘰嘰歪歪的英語已經傳上樹來， 小刀知道現在離死神就七八米遠，只要暴露，他們瞬間就會被打成篩子，結下這麼深的仇，他與鮑威之間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們走遠了嗎?」

  「別說話。」人群從樹下通過，並沒有發現樹上的人，雪梨似乎能聽到自己瘋狂的心跳。

  保持原有姿勢不動不搖大概三分鐘，樹下又窸窸窣窣傳來腳步，小刀知道這是掃尾兵，目的一是斷後，二是防止中間有漏網之魚，就像剛才要是小刀放鬆警惕的話雙方可能就已經交火了。

  掃尾兵一共有兩個人，前進速度與大部隊一致，在通過大樹正下方時，小刀清清楚楚地聽到他們的一段對話，只不過人家講的是英雄，他一句都沒有聽懂。

  「現在可以小聲說話了，不過在等十分鐘我們在考慮下樹。」天知道鮑威會安排幾波掃尾兵，小刀可不想以身試法。

  「果然是僱傭兵，這個鮑威隊長是什麼人？我怎麼聽到這個名字頭就有點脹?」

  「也許是……」說到這裡，小刀突然反應過來，「剛才你說的是鮑威嗎？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你傻呀？僱傭兵剛才從樹下走過的時候喊的呀~」

  「你懂英語~我怎麼忘記這茬了，還以為你失憶後將英語一併忘了。」

  「怎麼可能？我在軍校學的是信息學，英語是基本科目好不好?」

  小刀有所不知，雪梨是個語言天才，正式入伍後的短短几年裡，她通過自學又熟練掌握了七國語言，其中就包括X三角周邊三個國語種，這也正是上級派她臥底X三角的主因，只不過腦袋受傷後她遺忘了這段，不過在軍校里就已經精通的英語她肯定能聽得懂。

  「太棒了，那你告訴我剛才這些僱傭兵都講了些什麼？」

  「前面部隊除了顏色笑話外就是喊了一聲鮑威隊長，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倒是後面這兩個其中一個說他的對講機總是時有時無，而後另外一個讓他重連，好像還說了一組數字。」

  「什麼數字？快告訴我。」

  「好像是YGT29008，沒錯，就是這樣~」

  「你真棒~」後面已經不可能有僱傭兵，小刀起身解開背包帶，並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七的軍用對講機。

  「YGT29008，好了，接收~」設置好頻道，單頭耳機里立刻傳來窸窸窣窣的噪音，小刀知道這是附近有信號源，但很弱才會發生的動靜。

  「聽到什麼了嗎?」信息學出身，沒有人比雪梨更清楚情況對於戰鬥的得要性。

  「沒聽到，但有雪花音了。」

  「有雪花音證明這個周邊有信號源，不過已經接近通訊距離極限，這種軍用對講機通訊極限距離應該是五百米，反過來說我們周邊五百米都沒有僱傭兵的存在。」

  「不錯呀，這都懂？」爬下樹來，小刀將所有物資都背在自己身上，雪梨手裡就拿一個對講機。

  「通信學以前叫情報學，這些小玩意就是我們整天研究的東西，哥你哪裡弄來的?」雖然剛剛認識，但已經是出生入死的戰友，雪梨決定就叫小刀哥了。

  「好，那接下來我們能否成功就靠你了，我的計劃是跟上僱傭兵小隊，始終與他們保持五百米以內的距離，我猜鮑威肯定會沿著去往華國的路線追擊，這樣就可以一直定位他們返回華國。」

  雪梨竟然還記得英語，小刀意識到這將會成為能否安全突圍的關鍵。

  「但我還有個問題不是很了解，這個對講機是我幹掉一個僱傭兵後弄到的，當其連入僱傭兵小隊的通信網絡後會不會被鮑威發現？」

  「這個得看僱傭兵小隊裡有沒有無線主機控制台，有的話就可以從軍用電腦就能掃描出所有的信號源，如果沒有就無法得知，除非我們主動說話。」

  涉及到專業問題，雪梨總是滔滔不竭，她臥底期間用各種精妙的手法向華國傳遞了很多情報，沉痛打擊了馬突爾龐大的毒品銷售網絡，立功無數，這也是她年紀輕輕就能晉升為少校的原因。

  「這個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沒有，因為他們那個小白臉通信兵被我用地雷送去地獄了。」

  「就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沒有告訴我，等回去後你必須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告訴我，雖然我不知道期間發生過什麼，但能看出來你帶著一個重傷員逃避這麼多僱傭兵的追擊肯定是九死一生，小刀，謝謝你沒有拋棄我。」

  「搞得這么正式，你嚇到我了~，走吧，跟上僱傭兵步伐，打死鮑威也想不到我們會跟在他後面。」雪梨來了個標準的軍禮，無形中顯視出失憶前那種霸道自信的雛形，不愧是女中豪傑。

  「嗯。」

  分著吃完所有單兵乾糧，兩人沿著僱傭兵的腳步向前快速推進，大概追了五分鐘，雪梨抬手示意小刀停了下來。

  「怎麼了?」

  「看到沒有，這個指示燈已經由紅轉綠，證明已經進入可通話範圍，只要按下這個OK鍵就可以跟鮑威對話了，現在已經處於被動接聽模式，你聽聽。」

  把連著對將機的單線耳機塞進耳朵里，莎莎的雪花聲完全消失，耳機里一片寂靜，時不時還傳出幾個電流，看來僱傭兵正在靜默前行，暫時沒有人使用對講機。

  「還有個問題，我們與僱傭兵離得這麼近，有沒有可能雙方直接走到一起?」最基本的通信原理小刀懂，但具體到對講機的型號還得聽專業人士的專業講解。

  「放心，這個是有辦法屏蔽的，看到這個信號指示波了吧，從小到大五個括弧，現在只有第一個括弧亮，證明離最近的一台以講機在最大通信範圍，也就是500米內，如果第二個括弧亮起那就是400米，如果五個括弧全部亮那就證明我們與敵人已經在一百米範圍內，要小心了。」

  一通百通，軍事大學信息專業出身，雪梨很快就將鮑威這台軍用對講機玩得麻溜。

  「這我就放心了，保持第一格信號暢通即可，不要跟得太近，他們現在走的的確就是回華國的方向。」

  雪梨從累贅變成強大助力，小刀只希望雪梨能堅持到最後，如果她死了，那對於華國來說就是絕對的失敗，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

  「後面有什麼動靜嗎？」向著華國方向追擊，鮑威漸漸平靜下來，戰鬥進入僵持間段，經驗豐富的鮑威非常清楚現在正是考驗軍人意志的時候，決戰隨時都有可能開始，就算雙方誰能堅持到最後。

  「一切正常。」

  「注意警惕，班傑明還有二十公里就到達響水箐，敵人已經成為瓮中之鱉。」

  「明白。」

  ……

  「他們說了什麼?」雪梨突然示意小刀安靜，小刀就知道僱傭兵開始說話了。

  「好像是鮑威尋問尾巴兵有沒有情況，並告訴所有人一個叫班傑明的人離響水箐還有二十公里，斷斷續續的，就吸到這些。」

  「響水箐，果然是這裡。」雪梨說出這三個字，小刀就知道鮑威的確不是好惹的了，這混蛋直接看準了自己的七寸，下手又快又狠。

  「響水箐是個什麼地方?」

  「拿出地圖，小刀指著一片山峰，這是黑山山脈，橫跨在X三角和華國之間，翻過黑山就是華國的勢力範圍，但黑山海拔高達兩千米，而且奇峰異石眾多，越翻的代價非常大，而這個響水箐就是黑山中間的一道缺口，以前是一條河，已經乾枯多年，只要沿著河道一個小時就能通過黑山。」

  怕什麼來什麼，小刀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他此刻腦袋裡一片混亂。

  「真的沒有別的路可走?」

  「沒有如果翻越或者繞道的話至少要十天時間，而且還要保證你的身體不出問題，根本不可能行得通。」

  「哥，你先不要難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放心，我在軍校戴的雖然是藍牌，但每年的大比武都積極參與，五公里越野前十每年都有我，還有射擊，如果真的要打起來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自己的身體狀況雪梨非常清楚，左手越來越麻，腦袋也時不時像針刺一樣痛，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多年的軍人素養告訴她:自己可以死，但一定不能拖累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