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胡漢被拒

  臨近傍晚的時候，凱文又帶著手下到陸府大門口鬧了一場。

  可是苦於陸府的構造機關太多、又是銅牆鐵壁，凱文幾次強攻不入，最後只得作罷，暫時離開了。

  胡漢花了一天時間就把《人人平等宣言》看完了。

  全新的思想和世界觀，讓胡漢這個以絕對的階級權利地位劃分自居的老頭，都開始懷疑，自己戎馬一生為大華王朝效力，是否值得？

  「哎，老夫一生盡忠盡責，最後才發現，不過是在為一個人、一個家族賣命。

  可這充其量就是小義，這本書里說的天下人人平等、百姓皆有自己獨立的人權，這才是民族大義、天下大義啊！」

  

  胡漢嘆息著走出營帳，抬頭看向月亮開始升起的天空，思緒紛雜。

  胡漢思索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進了早早進了皇宮，直奔早朝的金鑾殿而去。

  此時雖是早朝時間，所有的文武百官也都等候在了大殿之上。

  可龍椅上卻是空蕩蕩的，台下大臣們無奈地竊竊私語，紛紛擔憂朝廷的未來。

  如今的管事公公走上台階，揮動拂塵高聲喊到：

  「眾位大臣，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大臣們互相看了一眼，才都搖頭嘆息著離開了金鑾殿。

  胡漢看著文武大臣的無奈，然後攔住了一位熟識的官員問到：

  「方大人，皇上這是有多久沒上早朝來了？」

  「連續有十來天了吧，聽說皇上每天晚上都要抽大煙。

  抽完大煙後，第二天早上就完全起不來的人。

  誰都勸不動，也不敢勸，昨天有個冒死進諫的大臣，被皇上當場叫人亂棍打死了。

  這事，就連太后都管不了啊！

  胡老將軍，要不你管管這事吧！」

  胡漢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突然，他轉身便大跨步離開，直奔乾清宮。

  莊嚴肅穆的乾清宮，如同死人窟一般清冷，空氣中不僅瀰漫著煙焦味，還散發著一股死亡壓抑的氣息。

  「哎！」胡漢無奈搖搖頭，就要往裡走去。

  看門的小太監攔住了他。

  「哎，胡漢老將軍是吧，皇上還沒起來呢。

  你這進去，會影響他休息的。」

  胡漢看著眼前娘里娘氣的小太監，氣就不打一處來，不悅說到：

  「這都什麼時候了，早朝時間都快結束了。

  皇上竟然還在睡覺，你這個做奴才的也不知道提醒一下皇上！」

  小太監斜睨了一眼不遠處的看守侍衛，為難地低聲說到：

  「老將軍，你都說了我們是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

  胡漢注意到了那邊的侍衛，不像以前常見的那般勇猛有男子氣概，倒是透露著一股子陰柔的氣息。

  「又是東廠的人！」胡漢小聲驚呼。

  小太監點點頭。

  看守的侍衛見胡漢和小太監都看向自己這邊，便走了過來。

  「你就是胡漢老將軍？

  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皇上還在休息，廠公有交代，不要隨意去打擾！」

  胡漢看著這個閹人侍衛，胸口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了。

  「廠公廠公，你們的李公公，當年在隨先皇打天下的時候，還是老夫屢次於危險中救出。

  不然也沒有他的今天！

  怎麼，自以為是開國功臣，就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廠衛笑笑，不以為意，說：「老將軍就是老將軍，脾氣也大。

  世界是變化多端的嘛！

  這管理皇宮也是這樣，之前皇宮內的安全都是錦衣衛在負責。

  現在是皇上親自下的令，就由我們東廠負責了。

  這皇上的休息時間，誰要是去打擾，豈不是冒犯了天威？」

  「冒犯了天威，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告訴李雲海，今天這皇上，老夫還真是看定了！」

  胡漢說完，就往乾清宮內走去。

  廠衛拔出長劍，快步走到了前頭截住了胡漢的去路。

  「胡漢，你別給臉不要臉！」

  胡漢哈哈一笑，說：「看來皇上是被你們東廠的人做了手腳。

  不然怎麼連我這個大將軍見一面都不行，老夫可是有要緊事情的。

  只要事關國家社稷，哪怕是深更半夜皇上在陪妃子行歡作樂，也是得接見老臣。

  趕緊讓開！」

  廠衛也怒了，舉起長劍，作勢要打。

  就在這時，一陣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

  還讓不讓朕睡覺了！」

  只見李賀由宮女攙扶著，弓著身子坐到了茶桌邊。

  廠衛收起長劍，對著李賀說到：「皇上，這個胡漢不識好歹，打擾了你的清夢。

  奴才這是為了皇上能好好休息呢！」

  李賀擺擺手說：「你先下去吧，朕反正被你們這麼一鬧也是睡不著了。

  就讓胡老將軍進來吧！」

  廠衛還劍入鞘，冷冷看著胡漢說：「進去吧！」

  胡漢別開頭，也是冷冷地說：「老夫有耳朵，既然是皇上答應召見老夫，何須你一個人閹人在此多嘴？」

  廠衛氣得雙拳緊捏，就差上前和胡漢開打了。

  太監一類的淨身男子，最忌諱別人拿他們的身體缺陷說事情。

  胡漢走進了乾清宮，卻見李賀整個人瘦了一圈，還雙眼的燕窩凹陷，黑眼圈很是沉重。

  這……還是之前那意氣風發、少年俊朗的當今聖上？

  這一看就是一個行將枯矣的癆病鬼罷了！

  「皇上，你……微臣胡漢拜見皇上！」

  胡漢本想直接說出自己的心思，卻想起自己沒有行禮，才趕緊抱拳躬身行禮。

  「罷了，有事快說，朕現在感覺累得慌。

  一會還得抽點大煙解解乏！」

  胡漢一聽，立即對著李賀雙膝下跪，哀嚎涕零說到：「皇上，大煙是害人之物。

  它不僅摧殘人的身體，還毀滅人的心智。

  皇上，趕緊回頭吧！

  這天下百姓還需要你……」

  李賀抬手打斷胡漢的話語說到：

  「你特意來，就是為了和朕說這個？

  咳咳咳……」

  才剛說兩句，李賀又劇烈咳嗽起來。

  胡漢也是直性子，他才不管李賀此刻高興與否，便開始慷慨陳詞、痛訴大煙的危害。

  還有李賀疏於朝政對國家造成的危險和影響。

  李賀聽沒兩句，便不耐煩地把桌面的茶碗往地上一推，碎裂的聲音徹底打斷了胡漢的言詞。

  「夠了！

  胡漢，別以為你你是開國功臣，朕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那先前的六部一樣是功不可沒，朕還不是照樣都殺了。

  胡漢，你要是也和他們一樣自視甚高，小心朕也對你不客氣！」

  胡漢一時語塞，此時他的內心卻想到了《人人平等宣言》所闡述的理想世界。

  如果那樣的世界真的存在，那李賀現在這般不作為，他們做臣子的可以聯名罷黜了這個皇帝，另立新君的。

  只是現在的大環境還有思想作風，皇帝再昏庸，臣子聯名罷黜皇帝終究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胡漢，你先下去吧！」

  李賀見胡漢還站在原地發愣，便起身下了逐客令。

  胡漢也在這時決定，對李賀徹底放棄治療了。

  以後和陸九州一起為了「人人平等」的高級理想奮鬥不香嗎？

  胡漢沒再猶豫，便走出了乾清宮。

  剛才那名廠衛陰惻惻看著胡漢，說到：「都說了，皇上不想見你。

  現在好了吧，直接被皇上趕了出來。」

  胡漢白了這個閹人一眼，就徑直往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坤寧宮。

  太后剛剛起身洗漱完畢，正打算坐下吃早餐，石蘭便進來告訴太后，胡漢來了。

  一聽到胡漢，太后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一般，興奮地站起了身。

  「快快有請胡漢老將軍！」

  胡漢進來，本待行禮，太后卻一把扶住他說：「你還和哀家客氣什麼，坐下一起吃個早飯。

  然後我們慢慢聊！

  石蘭，趕緊給老將軍添一副碗筷。」

  胡漢有些受寵若驚，能和太后平起平坐一起吃早餐，還真是莫大的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