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雲溫莞嘔吐

  屋外吵翻天，屋內，雲溫莞忘了掙扎。

  剛陳亦承說什麼，岳靈溪易容成她的模樣，故意製造踩踏事件傷她……怎麼會這樣？

  失神間，外面兵器已桌球響。

  混合漫天雪花，遙遠而迷離。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雲溫莞脖子裂疼，脖頸青筋爆裂。

  睜眼便看到一雙黑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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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蒙了面。

  雲溫莞心裡一慌，卻動彈不得。

  「誰？」

  「虛，小聲點。」吳寐摘下面巾，朝外面看了一眼，即刻回來給雲溫莞鬆綁，「有什麼話等安全了再說，這裡機關重重，鬆了綁之後不要亂動，一會我背你走。」

  「幫我鬆綁，我得用針封住經脈，阻止毒液蔓延。」

  雲溫莞點點頭。

  ……

  到了安全之處，前方打鬥聲仍激烈上映。

  隔得遠，雲溫莞看不清，依稀能看到一些殺手疊影。

  「謝謝啊。」

  吳寐扭開水蓋的動作僵在半空。

  雲溫莞口渴，又是熱水，忍不住多喝幾口。

  渾身好些了，雲溫莞這才靠樹起來，「你跟我回去吧，你屢次救我，若是願意，拜入宸王營帳下，將來也不必東奔西跑了，你在我身邊我還能幫你留意一門好親事呢。」

  雲溫莞說著輕鬆一笑，這都是實在話，怎麼看，吳寐心底還是有良知的人。

  綺羅一路找來，總算碰上了雲溫莞，身後，風塵僕僕跟著一大群人。

  翟溪白，雪晗公主，顧之梨。

  「怎麼都出動了，綺羅你也是，帶著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出來，萬一互護過來怎麼辦。」

  「你別怪綺羅，是我們擔心，定要跟過來。」雪晗抱著翟溪白解釋。

  見有這麼多人，吳寐轉身就走。

  「哎，你等等。」雲溫莞可沒同意他屢次三番走。

  每次一有為難，出現這麼及時，雲溫莞不是傻子，不會想不明白。

  「我有事要問你。」

  雲溫莞問的自然是梅博跟岳靈溪之間是如何勾搭上的。

  最好是把梅博老巢都一鍋端了，岳靈溪簡直堪比第二個顧知韻，不，顧知韻可沒她那麼能耐，能把假想敵個個都處理乾淨利落，不留痕跡。

  吳寐沉默不言。

  「都這時候了你還替他隱瞞什麼。」雲溫莞是真心為他著想，「眼下就有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我相信你從前有諸多不得已，有許多無可奈何，可你還這麼年輕，聰明勤快，為什麼不用在正途上，吳寐，我很喜歡你這孩子，也真心把你當作弟弟，我的兄弟姐妹都死在大火里了，我慶幸有你這麼一位弟弟出現，你明白嗎……」

  雪更大了，伴隨陣陣冷風。

  吹在少年單薄的布衣上，與忽然湧起的暖流相抗。

  暖流持續不退。

  吳寐抬頭：「你就不怕我屢次救你是別有用心，你還記得，我說過，你對我好你會後悔的。」

  「那你說，我為何會後悔？」

  吳寐看了下綺羅等人。

  雲溫莞屏退左右。

  「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吳寐也不忸怩，這件事憋在心裡好久了，每每感受到雲溫莞的善意，他就很愧疚。

  「雲溫莞，那你聽好了，我曾經給慕容念霖下過藥，而且，他的眼睛，是我毒瞎的。」

  「……」

  「你說什麼！」

  雲溫莞一直以為是梅博親自動的手，畢竟慕容念霖眼睛夜晚能看到東西，要是有人他必定警覺，除非是睡覺的時候被人換掉，且換掉他的人熟悉他的生活習性，除了梅博，幾乎沒人能悄然對慕容念霖動手。

  吳寐身負武功，但算不上精英，當初，自然是通過把慕容念霖騙出來才換掉他的。

  慕容念霖的軟肋就是雲溫莞，雲溫莞一出事他就什麼都信了……

  雲溫莞想不到，眼前的吳寐，個子不大，下手倒是乾脆。

  看到她面如死灰，吳寐輕笑：「所以你還想把我拉回正途嗎。」

  雲溫莞：「……」

  「不過我也沒打算活，從被宸王查到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活。」

  雲溫莞不解：「那你為何屢次救我？」

  為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好。

  可他又如何得知呢，都是遵從本能而已。

  他眼神充滿無盡哀涼，認命自嘲。

  「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動手吧，落在你手裡總比落在宸王手裡好。」

  宸王府的酷刑是出了名的殘忍血腥，光聽說便令人毛骨悚然。

  「你就當我是為了讓自己死得不那麼痛苦才救你的。」

  說罷，吳寐丟了手中棒槌，閉上眼等雲溫莞的裁決。

  他抱了必死的決心。

  所以，那些為宸王效力都成了笑話。

  誰會把仇人放在身邊當親信對待呢。

  雲溫莞傷口及時上藥，這才得以防止潰爛。

  藥是吳寐獻出的，從梅博那得來。

  「慕容墨宸呢？」

  上好藥，雲溫莞精神好多了，小杏將她扶到軟榻上，蹲身幫她換鞋襪。

  「王爺得知岳靈溪屢次害您，親自動手，想不到岳靈溪武功深藏不露，除了陳公子，其他人均不是對手。」

  雲溫莞換下衣裳之際，冷風直往體內鑽，她忙拉過被子，層層加碼，把自個裹嚴實。

  聽到這話眼睛比銅鈴還大。

  「君辭他們都敗陣了？」

  岳靈溪看起來這麼柔弱的一個女人……雲溫莞無法想像。

  但一想到這副無害的臉害的人命，便也能理解。

  小杏點頭，很快，慕容墨宸回來了。

  但沒有立即過來。

  「他不會受傷了吧，你快去看看。」

  雲溫莞瞧著這男人之前的黏人勁，不第一時間過來，必定有事。

  雲溫莞擔心不已。

  小杏說了不至於。

  「王爺身手敏捷，天下少有競爭對手，應當不礙事，可能是忙顧小姐一事，您放寬心。」

  對顧知韻的裁決，慕容璟琛已經快馬送來密報，五馬分屍。

  對一個女子而言，這懲罰夠重了。

  哪怕顧知韻作惡多端，總覺得過於苛重了些。

  陳亦承回來後得知此事忙拍手稱快。

  「王妃千萬別看表象，你當她只是給滄菱將士下毒這麼簡單，光這點懲罰自是不足以五馬分屍，是花大人，在宮中查出顧知韻受寵是給先帝下媚藥緣故，且還在先帝食物中下了致幻藥，先帝這才對您當時……」

  有過非分之想。

  滄海龍體，這一條罪名足以讓顧家家破人亡，五馬分屍，合情合理。

  「原來如此。」

  雲溫莞回想當時，要不是慕容墨宸及時趕到，她就……

  「讓之梨見她一面吧。」

  雲溫莞沉思道。

  按照滄菱律法，顧知韻所犯乃重罪，族人不得探視。

  但慕容墨宸一句話，無人敢不聽。

  綺羅這就帶顧之梨過去了。

  遠遠的，陳亦承也只能看到那抹淡雅清瘦的黃衣女子。

  目光久久才收回。

  吳寐被押解回了軍營，雲溫莞足足發呆了半天，到現在，慕容念霖當時不能開口不能看不能動的可憐模樣還映在腦海，無助，苦不能言。

  雲溫莞忽然好想他。

  看到雲溫莞百般為難，小杏跟回來的綺羅對視，默默站在一旁。

  她們都明白，宸王殿下是不可能善待吳寐的，畢竟小殿下真的很慘，但這些，需要雲溫莞自己想明白。

  犯了錯就需要付出代價。

  死是必然，但念在吳寐屢次救王妃的份上，王爺或許會讓他安樂死。

  這就是宸王府的手段。

  那邊，慕容墨宸已經回來了，身上仍乾乾淨淨。

  見到他，幾人紛紛福禮告退。

  在綺羅準備出去時，慕容墨宸喊住她，「從這次搜刮的寶物中選一些，讓雪晗帶回青玄宮。」

  「是。奴婢告退。」

  綺羅頷首退步而下。

  雲溫莞聞言抬頭看著他，慕容墨宸看上去精神抖擻的。

  「雪晗公主要回去？」

  「嗯。她母親催促了。」慕容墨宸看到雲溫莞脖子上的繃帶，雙手揉著她臉頰，吻了再吻。

  「讓你受苦了。」

  雲溫莞倒不覺得有什麼。

  就是總給慕容墨宸添麻煩。

  她貓在他懷裡，幸虧自己醫術不錯，不然這會恐怕已跟他天人永隔。

  想到這，雲溫莞擁他更緊。

  「岳靈溪如何了？」

  慕容墨宸聽到這名字眼裡都噴著火。

  「翟卿羽雖說厭惡她，可畢竟是多年手下，想讓她安樂死，本王不依，他便全權交由本王處置，本王將她雙臂雙腳砍掉，把她掛在樹上等著凍死。」

  「……」

  畫面太過血腥，不敢想像。

  雲溫莞閉上眼，胸口悶悶的。

  忽然想起謝道慶。

  「慕容墨宸。」

  「嗯。」慕容墨宸自己給自己倒茶水，悠閒自得。

  「以後可以不要這麼殘忍嗎……」

  她想起謝道慶的話：你跟宸王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手是用來殺人的，哪怕是除惡揚善，終究沾滿鮮血，而你的手，註定是用來救人的，你們終會背道而馳。

  這一刻，雲溫莞腦海里不停閃過這句話，令她害怕，也不願承認。

  她的惶恐不安落入慕容墨宸星眸，令他指尖微微一顫。

  「莞兒，你覺得本王殘忍？」

  「有點。」事實上不止一點。

  雲溫莞不想騙人，可心裡真的不舒服。

  「慕容墨宸，我害怕……」

  雲溫莞的害怕慕容墨宸理解，可是，從小就在惡劣環境下廝殺的他，對這些處罰手段早已視作尋常。

  他不覺得血腥，這些人是罪不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但如果，雲溫莞不喜歡的話，他願意改變。

  「好，本王答應你，日後事事同你商量，再決定如何？」

  那自然好。

  可是……

  雲溫莞笑了一下：「倒也不用事事跟我商量，我只是希望你把握好度，這樣……嘔……」

  說話間，雲溫莞忽然感覺一陣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