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溫莞遇難

  另一男子繼續撥動琴弦：「你以為朕不想？朕並不知雲溫莞跟宸王感情如何，不能貿然下手。

  別看當時宸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萬一是裝的，朕貿然殺她豈非光明正大跟宸王對立，朕這個兒子啊，威望極高，現在，諸國蠢蠢欲動，朕還需要他，此刻，萬萬不能撕破臉面……」

  「不過，御前的宮女是要換一批了，此事朕會著人安排，你也小心些，別讓雲溫莞查到你身上，尤其是當年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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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雲溫莞腳下像被灌了鉛一樣難以動彈……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正要回頭，忽然，後腦勺被大力一擊，腦袋眩暈，漸漸失去知覺。

  ……

  芙蓉宮。

  慕容墨宸一路走到門口，詫異的是宮內里里外外一塵不染。

  這是蓉貴妃生前的住所，他在這裡長大，一磚一瓦皆如此熟悉，很多地方出現了裂痕。

  見到裡面有光亮，他冷著臉推門而入，入眼即見一名宮女在打掃。

  當年，蓉貴妃因被陷害跟外男私通，被皇貴妃的人添油加醋舉報給皇帝，結果皇帝一怒之下將剛剛生產完的蓉貴妃沉塘溺斃，而芙蓉宮也成了人人不得靠近的廢棄院子。

  按理說宮內上下，沒有人敢靠近這裡，尤其在晚上。

  更遑論做清潔。

  慕容墨宸劍眉凌厲，「誰讓你進來的！」

  宮女正打掃認真，沒發覺有人進來，忽然聽見聲音，嚇了一跳。

  「奴婢見過宸王殿下，是奴婢自願前來的，已徵得太后娘娘同意。奴婢只是打掃，未曾移動一景一物，請王爺明察。」

  慕容墨宸大致掃了眼，所有花花草草確實都在原處，跟兒時一樣。

  這裡，他有好幾年未涉足了。

  他轉身，聲音涼如水，「你不怕？」

  宮女顫動身姿，他怕的是宸王殿下不怒自威的磅礴氣勢，而非蓉貴妃。

  到底是從皇太后宮裡出來的宮女，即便年紀輕輕，也有一定膽識。

  自然明白宸王殿下那個怕指的是什麼。

  宮女搖頭，「奴婢不怕，奴婢剛入宮被分到皇貴妃宮裡當差，皇貴妃動不動便拿奴婢出氣，若非蓉貴妃娘娘慈心相救，為奴婢請來太醫，奴婢早已魂歸西，奴婢知道蓉貴妃娘娘定是被陷害的，可惜奴婢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求得太后娘娘，在這裡為娘娘跟殿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慕容墨宸盯著她，愈發幽寒，他走了一圈，目光再次落在宮女身上。

  良久，他擺手，「下去吧，往後不必來了。」

  這樣的傷心地，不值得留戀。

  聽到宸王殿下這句話，宮女緊繃的神經忽然得到鬆懈，「是，奴婢告退。」

  宮女拿起掃把便往外走，即將到門口時，慕容墨宸忽然叫住她。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宮女始終低著頭，「回殿下，奴婢名童音，今年二十四。」

  慕容墨宸在台階上坐了好一會，就在這裡，他的母妃，蓉貴妃，每天就這麼坐著，單手撐起下巴，等著，盼著，希望皇帝來，可是一天天，一月月過去都過去了，皇帝一次都沒有出現。

  沒有君恩的妃嬪日子過得連下人都不如，那些宮女，太監每天送餿饅頭，過夜飯菜過來，一開始，芙蓉宮上下宮女還能忍受，漸漸的，受了慫恿，便個個請命去伺候別的妃嬪，一直伺候在蓉貴妃身邊的只有陪嫁丫鬟。

  漸漸地，流言蜚語更多了，宮女太監都在傳蓉貴妃這一胎是孽種，不是皇上的孩子。

  他記得，母妃剛剛臨盆，疼痛尚未散，他撲在床前，問弟弟是不是父皇的兒子。

  蓉貴妃艱難地點頭，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便昏睡了過去，緊接著，弟弟被太監抱走，而侍衛奉命前來，將蓉貴妃的軀體丟進豬籠沉塘……

  血腥的一幕恍如昨日。

  慕容墨宸睫毛沾了淚，冷風颼颼。

  忽然，風揚急急忙忙闖進來，「殿下，不好了，王妃娘娘不見了……」

  慕容墨宸欣然起身，剛邁出一步，忽然從錦盒拿出一隻蠱蝴蝶，蝴蝶震動翅膀，緩緩傳遞信息。

  ……

  雲溫莞被一盆冷水潑到身上，剎然睜眼。

  可眼睛被蒙上了黑布，看不清。

  雲溫莞側耳，「你們到底是誰？」

  面前的人徒手丟掉缽盆子，哐當一聲響。

  「是讓你快樂的人。」

  開口的是一名宮女，她身上有微弱的梅花脂粉香。

  雲溫莞扭身身子，渾身被綁緊，動彈不得。

  「您就別掙扎了，沒用的，哈哈。」

  雲溫莞的下巴忽然被捏緊，緊接著，一顆藥丸送進了她嘴裡。

  嗅覺靈敏的雲溫莞頓時察覺到這藥是什麼。

  她慌了。

  「你究竟是誰的人，為何要害我？」

  那宮女不說話了。

  這時，腳步聲忽然變多，接著，幾個男人的淫笑聲逼近。

  雲溫莞逼自己冷靜下來。

  「我可是宸王妃，你們難道不怕嗎？」

  宮女終於有了反應，「你要不是宸王妃或許今日就不用受這些苦，記住，是宸王害的您，您千萬別怪錯人了。」

  雲溫莞掙扎幾下，索性放棄，只有減輕運動，體內的藥才不會發作那麼快。

  隨後，那名宮女又窸窸窣窣交代了一番。

  雲溫莞聽不太真切，但是她聽到宮女提到一個人。

  國師。

  雲溫莞咬牙，「你們是皇貴妃的人是不是？」

  宮女已經交代完畢，踢了雲溫莞一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奴婢勸您還是省點心，好好享受。」

  「不過，你若是肯交代宸王一些底細，我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放過你。」

  雲溫莞不傻，且不說不知道慕容墨宸底細，就算知道，也說出來，這群人一樣不會放過她，反而會加快他們滅口速度。

  等了半天，她試探，「你想要知道什麼？」

  宮女見有戲，欣喜上前。

  「只要你答應作偽證，證明自己在宸王府聽到九王爺遭遇泄題案是宸王暗中誣陷；其次皇上跟貴妃娘娘帶十七皇子進宮，矢口否認那個孩子不是十七皇子，是宸王有意隱瞞；以及當初皇帝在荊州，你們遇上的那群人，說是宸王手下，還有願意潛伏宸王身邊獲取密報，我就放了你。」

  雲溫莞眼珠哼唧，「你們想得可真多。」

  這些罪名，隨便拎一個出來，慕容墨宸不僅會遺臭萬年，而且罪大惡極。

  她頭上那支玉簪，裡面的機關緩緩轉動著，誰都沒注意到。

  宮女沒了耐心，「想好了嗎？」

  雲溫莞一身濕，冷不丁打了聲噴嚏。

  憑著感官，她那聲噴嚏準確無誤打在宮女臉上。

  「想好了。」

  「你！」

  宮女揚手，想起自己的任務，咬牙忍了忍，「你說。」

  雲溫莞勾起了嘴角，忽然朝宮女踹去一腳。

  「我說啊，我說我一件都不會答應。」

  「你！」

  另一宮女扶起她過來，轉身直接朝雲溫莞臉上扇去。

  「宸王妃，宸王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還有個那樣不檢點的母妃，你跟他在一起可虧大了，你看，你今天差點沒命，他都見死不救，你何必還向著他？跟我們作對下場可不好，你想清楚了。」

  「不需要想，我很清楚。」雲溫莞不假思索，「慕容墨宸不受寵那是皇上沒有眼光，不懂珍惜，他比那些虛與委蛇道貌岸然的皇子好上百倍，他母妃是否不檢點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母妃不是這樣的人，還有，他見死不救跟我要不要蓄意陷害他是兩回事。」

  雖然她挺想報復慕容墨宸，可多年的教養不允許，若是她這麼做了，跟慕容墨宸有何區別。

  最後的最後，雲溫莞激怒他們，「你們，只會耍陰謀詭計，永遠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死到臨頭，雲溫莞硬氣決然，她想起了慕容念霖，那個可愛的一心一意對她的好孩子，幫慕容墨宸，就當是為了慕容念霖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宮女退後，「瞧她姿色真是不錯，弟兄們，既然宸王妃不識好歹，好好伺候她，千萬要讓她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