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小人獻殷勤

  顧知韻被趕出來，一怒之下回了冠軍侯府，一開始還來，時日久了，顧夫人也生出幾分煩躁。

  「韻兒，你這樣不行，當王妃得有王妃的樣子，否則即便你取代雲溫莞也跟王爺不長久的。」

  從小到大嬌慣了的顧知韻哪聽得進母親的勸告，「我們家對王爺有恩在前，王爺斷不會不理我，之前之所以對雲溫莞上心，不過是因為那個痴傻小鬼在，現在小鬼的心向著我了，雲溫莞已經不存在威脅。」

  「娘啊，當務之急您必須幫我除掉雲溫莞，我一刻都不想看見她……」

  顧夫人心疼女兒，也想幫這個忙，可上次動手直接鬧到皇上耳中，這次說什麼也不敢貿然激進。

  顧夫人出來後去了書房找冠軍侯。

  冠軍侯這邊下了朝後臉色心情就不太好，用膳時顧夫人便察覺了，給倒了杯參茶，順便問發生何事。

  冠軍侯頓時沒品茶的心思，「夫人，你可知宸王中了天花，韻兒是斷斷不能留在王府了。」

  天花，談之無不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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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夫人尖叫了下，「消息是否屬實啊，我看宸王殿下威風凜凜的，怎麼如此突然？」

  為什麼突然，冠軍侯不便說。

  既然宸王這條線用不上，只能另想出路。

  「我看九王不錯，身後又有皇貴妃撐著，韻兒那你跟她好好說說，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門口外，要給父親請安的顧之梨啞然捂唇……

  這邊，宸王得天花的消息不知道怎麼的傳到了百姓耳中，一時間流言四起。

  覃大夫莫大夫無能為力，每天輪流守著王爺，神色嚴肅。

  消息很快傳到皇宮，皇帝裝模作樣派人來問候。

  「真要有心就自己來啊，說不定龍氣一來，王爺就能行了，派個無足輕重的小太監算怎麼回事，還不是怕被傳染。」

  抱怨的是風揚，雲溫莞挺佩服他的，敢把別人不敢說的話宣之於口。

  風揚見人云亦云下去也不知道，就問雲溫莞有什麼好主意。

  「讓流言終止最好的辦法就是證明流言不存在或者阻止事態進一步發展。」雲溫莞把古井的水提起，愜意地澆花，「你也別在乎那些流言蜚語，慕容墨宸這一生遭受的人身攻擊還少嗎，不差這一樁。」

  聽上去有些道理，綺羅卻不敢苟同。

  要說王妃深愛王爺，這麼分析倒不覺得有什麼，可王妃不喜歡王爺，從這個角度來看，王妃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於是綺羅就委婉道，「奴婢覺得不簡單，王妃若是有十足把握，那倒是可以對外宣稱王爺無礙，否則大家才剛從菟絲子中毒的陰影中走出來，轉身又得天花，王爺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沒有十足把握，但凡治療都有一定風險。」雲溫莞把該做的工作都做了，最後將慕容墨宸用過的毛巾統統命人燒掉，「流言蜚語也是一時之間的，哪天來個更大的八卦，就把這風頭蓋下去了。」

  君辭心裡難受，因為皇宮甚至有親王給宸王府送上了花圈，這意思夠明顯的了。

  反觀雲溫莞，還有心情哼曲。

  「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君陌不回來我也沒辦法，不想進來人，躲在門口安排侍衛值守便是。」

  小桃覺得王妃言之有理，轉而去做別的事了。

  雲溫莞看著在澆花，等人都走完，就開始擔心慕容墨宸撐不住。

  這個十歲投身軍營，十四歲上陣殺敵，十五歲功勳卓越，十七歲武功出神入化的少年，一路披荊斬棘，吃盡人生苦頭，到頭來，都不得皇帝一句關心，不曾享受一絲父愛。

  希望他平安無事吧。

  雲溫莞忙完又去風凰院守著，擦洗、餵藥、換衣服、無一不周到小心。

  侍衛們看在眼裡，不禁對王妃又敬重幾分。

  除了小傢伙之外，小傢伙對雲溫莞愈發疏離，見到人來轉身就走，不說話，也不願雲溫莞觸碰。

  雲溫莞失落地抽回手，「好了，姐姐不碰你，快去休息吧。」

  風林見王妃強顏歡笑的樣子實在心疼。

  主動給雲溫莞送吃的，「王妃主持大局如此辛苦，好歹吃點吧，王爺也不希望您累倒，除了小殿下，您就是王爺最親的人了。」

  雲溫莞坐著沒動，所有人都以為她不眠不休，是因為跟慕容墨宸感情深厚。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出於醫者的職責。

  要說帶有私人情感，也是可憐慕容念霖，萬一慕容墨宸遭遇不測，慕容念霖要怎麼辦。

  「時辰到了，給他換藥吧，天花歸天花，身上的傷口要儘快癒合，才能有抵抗力。」

  風林看著主子傷口，舊傷未愈，欣賞疊加，每一道痕跡觸目驚心，上藥上著上著不禁失聲痛哭。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未到傷心處。

  「這裡，是保護王妃那晚傷的……」

  雲溫莞拳頭抵著腦袋，眼看昏昏欲睡，忽然聽見風林這句自言自語，突然就清醒了。

  慕容墨宸為她受傷！

  雲溫莞細細一瞧，慕容墨宸上臂還真有一道猙獰的新口子，傷口跟她的一模一樣。

  「那晚刺客明明是射嚮慕容墨宸後背的，怎麼會……」

  雲溫莞記得清清楚楚，當針掃過來，慕容墨宸忽然跟她對調位置，如果不是針射偏，插入的就是雲溫莞的後背。

  君辭不善言辭，沒想到雲溫莞誤會了王爺，低下頭解釋，「王妃誤會了，王爺當時只是想要看清幕後人員而已，敢在宸王府行刺的人不多，而且，不為別的，就為您能治療小殿下，王爺也不可能將您置身危險當中。」

  雲溫莞沉默，似在斟酌判斷君辭這番解釋的可信度。

  君成見王妃不說話，以為她不信，有些著急，「王妃，王爺若真不稀罕您的性命，在小殿下丟失當日，荒郊野外的，大可棄您不顧，不瞞您說，王爺在街上跟您分開便發現小殿下的蹤跡，可您關鍵時刻擅自離開了，王爺當時同樣擔心您的安危。」

  侍衛倆人一言一行，雲溫莞幾乎找不到懷疑的理由。

  「行了，我相信他還不行嗎，不管怎麼說，我也沒有見死不救啊。」

  ……

  這兩天是最難熬的。

  雲溫莞反覆給慕容墨宸物理降溫，免得身子又燙起來，可君陌仍不見人影。

  「這麼久，再等下來可來不及了。」

  雲溫莞身上的傷差不多了，只是手還不是很靈活。

  宸王府籠罩在陰雲之下，這兩天，都不見顧知韻來。

  「她就是貪生怕死，生怕被傳染。」

  風林氣不過，虧得王爺對顧知韻那麼好，這女人當真不值得。

  雲溫莞的反應倒沒有這麼激烈。

  她笑了笑，「患難見真情，往後你們王爺眼睛說不定就擦亮了。」

  確實該擦一擦。

  風揚在心裡附議。

  這麼一等，終於聽到家丁來報，說君陌侍衛回來了。

  ……

  雲溫莞親自盯著，家丁在一旁燒水，她便將君陌帶回的新鮮香亂葉片洗乾淨，片片放入煮沸的熱水中。

  再給慕容墨宸沐浴時，雲溫莞在門外徘徊不定。

  君陌疲憊不堪，可這會說什麼都不肯離去。

  「行了，你休息會，慕容墨宸內力深厚，應該能撐過去的。」

  雲溫莞擔心的只是那些沒癒合的傷口，這麼浸泡水中，少不得會化膿。

  說讓君陌去休息，實際上雲溫莞比誰都累。

  白天照顧一大一小，晚上還在翻看醫書，看有沒有快速讓傷口癒合的辦法，就是鐵打的身子都吃不消。

  「王妃，您眯一會吧，等王爺醒了屬下叫您。」

  雲溫莞確實撐不住了，「也好，我就在這睡一會兒。」

  小桃扶雲溫莞回了慕容墨宸的房間，也不管慕容墨宸有沒有潔癖，雲溫莞栽頭便睡。

  小桃這一路都看在眼裡，流了兩行淚，默默關上門。

  就在她走後，門悄悄打開，溜進一隻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