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地鳴

  趙凌霜也是有些納悶，問道：「咱們見過嗎？」

  店家繼續說道：「前段時間，趙大人您審理的王家占地案您還記得嗎？」

  趙凌霜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是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件案子。」

  

  「我就是這個案子的受害方。當時王家幾乎將我逼到家破人亡的地步，我甚至已經有了與王家拼個魚死網破的想法。但是，是趙大人您給我伸張了正義，讓我贏下來官司。如此，我才保住了最後那點地，不至於家破人亡。」店家說道。

  「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趙凌霜回應道。

  「趙大人您或許認為那是您該做的，您不過是在履行你的職責，但是，這對我來說，便是拯救了我們一家。這樣的恩情，是無以為報的。」店家說道，隨後，指了指這條街，「這條街上，如今為何能像現在這樣繁華，很大程度都是趙大人您拯救了許多像我這樣不幸的家庭，讓他們都免於滅頂之災。」

  趙凌霜無言。

  作為皇帝的女兒、首輔的養女。自小便是生活在社會上層。

  對於一般小民的生活，她從來都是不曾了解的。

  唯一有的，就是一腔熱血與滿腹的正義感。

  作為皇室的一員，她的畢竟心愿就是維持皇室的統治與解救黎明百姓於水火中。

  但是，一直以來只有抱負，卻不知道該如何實現。

  直到現在，在文縣承擔起了百姓的訴狀與官司。

  她才十分清晰地明白，原來，百姓所求真的不多。

  只要吃飽穿暖、平安健康就行。

  由於在衙門看到太多的百姓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所以，正義感爆棚的趙凌霜才沒日沒夜地工作。

  「這文縣的繁榮，有你不可磨滅的功勳。」項生笑著對趙凌霜說道。

  趙凌霜點了點頭。

  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划過她的臉頰。

  那種笑容是項生未曾看過的，一種仿佛是釋懷一般的笑容。

  吃完混沌之後，項生帶著趙凌霜繼續在文縣的街上到處閒逛著。

  趙凌霜一改剛才的滿臉愁容，而是一臉清爽的表情，跟著項生不停地在街上吃吃、買買買。

  街上的小販，很多都是被趙凌霜幫助過。

  見趙凌霜過來吃或者買都不收錢，有的甚至看到了還從遠處跑了過來，給趙凌霜道謝。

  兩人逛著，便是忘了時間。

  很快，便來到了傍晚。

  兩人便是在一處茶館落了腳。

  如同百姓女子一般自在地在街上閒逛，趙凌霜還是頭一次。

  雖然有些累，但是，趙凌霜從未有如此暢快過。

  甚至連喝茶水都沒有了以前的優雅，而是豪飲了起來。

  看著趙凌霜現在這個模樣，項先生不禁有些看得發呆。

  或許，這才是趙凌霜原本被禁錮起來的本性。

  「幹嘛？」

  「沒什麼，只是覺得，如此沒煩惱的樣子，才更適合你。」項生笑著回答道。

  這次居然沒有加上登徒子，看來，自己在趙凌霜心中的形象應該又變了一些。

  「怯。」趙凌霜故意白了項生一眼。不再回答。

  內心，卻是一股暖意升起。

  就在項生與趙凌霜說話之際。

  突然，一股地面搖晃的感覺朝著項生襲來。

  還沒等先生反應過來。

  整個茶攤，應該說整個文縣都搖晃了起來。

  不好，是地震。

  一瞬間，先生便是明白。

  地震來了。

  隨即，便是一陣『隆隆』聲音。

  整個文縣立刻便是如同被丟進了沸騰的油鍋一般。

  到處都發出了尖銳且慘烈的喊叫聲。

  「走！」項生立刻便是拉住了趙凌霜的手。

  想要將他帶到空曠地帶。

  但是，此時的趙凌霜仿佛是被凍住了一般，愣在原地。

  眼神空洞，毫無神色。

  項生暗叫不妙，這完全是被嚇傻了。

  隨著一聲非常清脆的竹竿斷裂的聲音從項生他們頭上傳來。

  項生來不及多想。

  立刻便是撲倒了趙凌霜。一手護住她的頭，一手護住自己的頭。

  任由棚子與竹竿裹挾著大量的塵土打在項生身上。

  項生此時也沒法起身了，只能想辦法將趙凌霜藏在自己身下，以免她受到傷害。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幾分鐘後，地震才漸漸停息。

  地震停下後，項生立刻便是翻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棚子與竹竿。

  還好自己與趙凌霜所處的這個小茶攤周圍算得上空曠。

  沒有什麼東西掉下來砸到自己。

  隨即，立刻便是將趙凌霜給拽了出來。

  此時趙凌霜滿臉驚恐，萎縮成一團，不住的發抖。

  「又是地鳴...又是地鳴...我果然是詛咒之女...果然是...」趙凌霜仿佛有些痴顛一般，不停的反覆念叨著。

  項生看到趙凌霜這個樣子，皺了皺眉頭。

  創傷應激綜合症。

  趙凌霜以前定然經歷過與今日相同的情景。

  但是，現在真沒有給項生安慰趙凌霜的時間。

  「振作點！」項生抱著趙凌霜的肩膀厲聲說道，「咱們要趕快去救災。」

  趙凌霜如同完全沒有聽見項生的聲音一般，依舊蜷縮成一團。

  項生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只有先轉移了再說。

  「得罪了。」項生說著，便是抱起趙凌霜離開了已經成了一堆廢墟的茶攤。

  他的目的地是縣衙。

  一路上，項生便是看清了文縣受災的狀況。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街道，現在已經完全冷清了。

  到處都是淒涼的求救聲。

  整個文縣，幾乎所有的房子都已經被剛才的地震摧毀。

  放眼看去，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建築。

  百姓們更是哀嚎、哭泣。

  一場地震，便是讓這剛剛有起色的文縣，再次掉進了冰窟。

  項生也是第一次見到因為地震所造成的慘狀。

  如此場景，讓他內心激盪不已。

  如同一顆大石落入水中一般，激起了千層浪。

  只是，他沒有哀嘆，也沒有哭泣。

  眼神中，更是充滿了堅毅。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項生朝著還能活動的人群吼道。

  那聲音，是項生鼓足了所有力氣喊出來的。

  雖然不至于震天，但那鏗鏘有力的聲音立刻便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縣令大人。」

  「是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來了。」

  人們看到項生，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原本還處於無助的人們，立刻便是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所有人，聽我號令。將你們身邊的傷員帶好，跟我走！」

  項生大喊道，便是鏗鏘有力的朝著縣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