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病變
2024-06-12 03:30:32
作者: 詩中雅韻
蘇珩沉默了幾秒,應道:「是!」
魏雨繆難得的嚴肅,她伸手抓住蘇珩的衣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蘇珩的眼睛,從他的眼睛裡她看到了自己幾乎祈求的表情,「蘇珩,你不是說我的心愿不用求菩薩,只要求求你,你就能答應我嗎?」
蘇珩眼瞼處莫名地抽抽了一下,魏雨繆的眼神太明顯,他不自覺地覺得心一點一點的變涼,直到魏雨繆接下來說的話,如一盆涼水兜頭而下。
「蘇珩,咱們出宮吧!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咱們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好?」
蘇珩沉著臉將魏雨繆的手撇開,冷冷地問道:「魏雨繆,你就這麼維護蘇衍嗎?就那麼不想我坐上那個位置嗎?」「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讓我堂堂珩王爺去當個農夫,是你太天真,還是我不配擁有那些?」
魏雨繆被蘇珩嚇到了,她見慣了蘇珩對她極耐心,極溫和的模樣,卻忘記了他最初的樣子,嗜血,冷酷,暴戾……
「蘇珩……」魏雨繆喃喃低語。
蘇珩卻沒有再看她一眼,抬腳便出了佛堂,魏雨繆無力地倒退幾步,頹坐到地上,她以為嫁給蘇珩便可以改變他奪位的心思,他們兄弟二人就不至於手足相殘,可事實證明蘇珩的理想並非是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而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魏雨繆對著菩薩虔誠的禱告,希望皇帝今日不會有事,這樣的話蘇珩便不會發動兵變,她所擔心的事也就不會發生。
魏雨繆明明是個無神論者,偏偏在這個時候祈禱,可又有什麼用呢,該發生的事一樣會發生。
養心殿內,醫師正在替皇帝施針,蘇衍守在一邊緊張得手心裡全是汗,同樣緊張的還有皇后娘娘以及剛領著禁衛軍而來的淮陽王。
皇帝突然吐了一口惡血,嚇得蘇衍心都沉了一下,「父皇,您沒事兒吧?」
吐完血後皇帝似乎覺得自己好了不少,他長舒了一口氣後抬眸看向蘇衍,道:「寡人的身體寡人自己知道,如今已然是藥石無醫醫了,唯一讓寡人擔憂的是,咱們這偌大的大禹國竟還未立太子,如今看來也是時候該立皇太子了。」
「福公公,扶寡人起來!」
「來人,研墨,寡人要立詔!」
福公公嚇得臉色鐵青,忙道:「皇上,您可別亂動,您身上還扎著針呢!」
醫師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皇上,您現在的身體可不宜下床,萬事還是等身體恢復些了再辦吧,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皇帝擺手,有氣無力地道:「再拖寡人怕是咽氣了也沒能把詔書寫下來,寡人的那些兒子是什麼脾性寡人還是了解的,這件事寡人若是不先辦了,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的。」
皇后這時抬腳就往內殿跨了進去,別的嬪妃公主的想跟進去卻被禁軍攔在了內殿外,多是不忿與煩躁。
皇后大搖大擺地走到皇帝床邊,笑吟吟地看著皇帝,道:「皇上,既然您身子利爽了些,那臣妾這便幫您研墨吧!」
皇后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皇帝又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那私底下的小動作他早就了如指掌,儘管如此,看在蘇衍的份兒上他也便就假裝不知道罷了。
原本他是想將皇位交給蘇衍的,可又覺得他性子優柔寡斷,辦事不夠利落,到不如蘇珩,蘇珩性子雖然烈了一些,但卻剛中帶柔,而且有勇有謀,懂治策,安邦定國需要的正是他那樣的人。
「那便有勞皇后親自動手了!」皇帝昏黃的目光望向樂樂得眉開眼笑的皇后,只見她抬步走到御案前,先往墨盤裡加了水,又拿起添了金粉的上好的硃砂墨磨了起來,待墨磨得差不多了便對著旁邊伺候的小太監道:「你,去皇上榻前伺候著。」
那小太監年歲大概十八九的樣子,也是皇后親自安排在皇帝身邊的人,更是福公公的徒弟,是給皇帝下毒藥的人。
「是!」小太監立馬走到皇帝榻前像狗一樣匍匐在地上。
皇后立馬拿了明黃色的聖旨擺在小太監背上,將粘了硃砂墨的筆遞到皇帝面前,道:「皇上,墨墨好了,你也不用下床,這樣便可以了。」
屋子裡的人都看明白了狀況,就連蘇衍都有些驚訝,他的親生母親在他父親病危的時候,擔心的不是他父親的身體,卻像個沒事兒人一般還能笑著做這些事情,當真是天家無情,各有謀劃。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刀劍聲和侍衛們的拼殺聲,半臥在榻上的皇帝急得又咳嗽了起來,醫師連忙又是一針下去,皇帝的咳嗽才算漸漸平緩下來。
「外面怎麼回事啊?皇后,你出去看看!」
皇后皺了皺眉,這關鍵時刻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外面鬧事情,她抬眼朝那小太監瞧了一眼,又瞧了那醫師一眼,這才提起裙擺出了內殿。
皇后一出去,外殿侯著的嬪妃和公主都涌了過去,只聽得見那群女人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皇后的耐心都要被磨光了。
她站定,看著眾人扯出一抹難以言說的笑,「各位,皇上現在不想見你們,你們最好安安分分的坐著,等著,外面的事情本宮自會處理,你們若是不想死,便別想著亂闖,畢竟那些禁衛軍的刀子可沒長眼睛。」
女人一向膽子小,皇后三言兩語就將這群女人嚇得連屁都不敢放,倒是規規矩矩的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后滿意地抿了抿唇,這才出了外殿。
養心殿外,蘇珩筆直地站在台階之外,他身側跟著戰無征,一隊士兵舉著劍,一臉警惕地防備著圍住他們的禁衛軍。
皇后見狀忍不住掩嘴嗤笑,「喲~我道是誰呢?這不是咱們的珩王嗎,你不在佛堂陪著自己的小嬌妻禮佛,跑到這裡來動刀動槍,還真是煞風景呢!」
蘇珩冷笑一聲,眼底除了恨,竟瞧不出對皇后的半分母子之情,「皇后娘娘還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分明是皇上的禁衛軍,今日瞧著怎麼倒像是皇后娘娘的私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