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不開的命運
2024-05-01 17:57:17
作者: 山河錦繡
我連忙爬起來朝身後看去,身後除了偶爾被風吹起來的落葉,什麼都沒有。可是,我剛剛明明感覺到,身後有「人」用力地推了我一下。
我不敢多做停留,爬起來就往樓下跑去。跑到樓下的瞬間,我聽到樓梯口傳來了一聲輕笑聲。
我背著大春的屍體從老房子裡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太陽懸掛在空中,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好像一瞬間就活過來了一樣。
我一口氣跑回到爺爺的身邊,看到爺爺已經歪倒在牆邊,閉著眼睛,已經昏過去了。
我連忙把大春的屍體放下,耳朵貼著爺爺的胸口,一直聽到爺爺的心跳聲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把大春的屍體拖到爺爺的旁邊後,我就趕緊往表姑家跑去。
表姑早上起來,看到我跟爺爺兩個人都不在家,已經急得團團轉。
村里人都對我們退避三舍的,我們也不敢找別人幫忙,只好我跟表姑兩個人一起推著板車,去老宅子把爺爺和大春的屍體拉了回來。
表姑負責去找村裡的土郎中來給爺爺看傷,我去找大春的家人,把大春帶回家。
大春媽自從那天從雲溪潭找人回來之後,人就神志不清了,爺爺下山來給他們每個人都喝了符水才好轉。
爺爺說,那天去的人只有大春媽是女人,陰氣比較重,所以她的病嚴重一點。即使是喝了爺爺的符水,身體依舊還沒好,需要慢慢恢復,多曬曬太陽。
大春的爸爸去外地打工了,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會回來,所以大春家裡就剩下爺爺奶奶。
我去大春家告訴他們大春找到了的時候,兩個老人哭成了一團。看著他們兩個人蹣跚依偎的身影,我心裡也很不好受。
回到表姑家之後,表姑把村裡的土郎中也找來了。土郎中說,爺爺的腿傷得很嚴重,只是簡單的包紮處理了一下。估計骨頭已經斷了,他治不了,要去鎮上的醫院做手術才可以。
表姑又手忙腳亂地去村子裡找車,那時候,能有一輛車在村子裡那稀罕物。我們村里只有根叔有一輛貨車,今天他正好沒有來得及出車。
把爺爺送到醫院,就被緊急送進了手術室。
我被那麼折騰了一下,身體倒是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些擦傷,就在醫院裡順便擦了藥包紮了一下。
表姑被嚇得不輕,從爺爺進手術室的那一刻開始就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低聲地抽泣著。
爺爺的手術做了四個多小時,醫生來告訴我們,爺爺的骨頭是接上了,但是還需要住院觀察一下。
給爺爺辦了手續,住進病房後,表姑就回村里收拾一些必需品,準備來醫院陪床。
麻藥過後,爺爺醒來的時候,表姑還沒有回來,只有我陪著。
做完手術,爺爺還很虛弱,看到我後摸了摸我的頭說,「山子,你還太小了,本來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的。但是你父親不在了,宋家就只有你了,這都是我們宋家逃不開的命運。」
從爺爺的口中,我才知道,宋家的祖上,就是傳說中那個救村子於危難間的老僧人的徒弟。
老僧人路過村子那會兒,祖上年紀還不大,也不是他徒弟。
老僧人從村子離開好多年後,我的祖上在寧波府遇見了他,認出來就是當年的老僧人。彼時他不知道遭遇了什麼事,雙眼已經瞎了,人也老了不少,只能靠乞討為生。
祖上感念他曾經救過全村的命,就把老僧人帶回了家,侍奉他,讓他能夠安度晚年。
老僧人無以為報,就收了祖上當徒弟,將他一身的本領傳授出來,唯一的要求,就是替他守墓。
只是他那時候已經瞎了,很多東西都是靠著他口述,然後記錄下來的,難免有些出入。經過了這幾百年歲月的沖刷,很多東西都已經在歷史的長河中消散了。
如今只餘下半本《玉境經》,以及一手點香驅邪的本事。
老僧人死後,宋家人兌現著他們許下的承諾,世世代代都給老僧人守著墓。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是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度過。
爺爺告訴我,我父親當年離開村子,就是為了不讓我被困在這大山里給老僧人守墓,只是如今下落不明,但是,爺爺堅信我父親還活著。
當然,這是後話,我也是很多年之後才知道的。
表姑和爺爺都在醫院裡,家裡也沒有人了,於是我也住在了醫院裡。
爺爺的病房是個三人間,另外兩張床的病人,也都是因為骨折住進來的。一個年輕人,是鎖骨骨折,另外一個是跟爺爺年紀差不多的老頭,是因為手骨折。
晚上,我跟表姑縮在一張陪床椅上睡覺。因為椅子太小,雖然表姑已經儘量給我騰地方了,可我還是怕睡著了摔下去,所以一直都沒有睡著。
到半夜的時候,我已經困得迷迷糊糊的了,在無比寧靜的病房裡,我突然聽到病房的門「嘎吱」一聲開了,一下子把我驚醒了。
因為爺爺的病床就在病房的旁邊,我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是爺爺隔壁床的那個年輕人出去了。
他出去之後並沒有把病房的門關緊,醫院走廊里昏黃的廊燈透過門縫照進來,正好投在我的臉上,我就更睡不著了。
我感覺有點口渴,我想著反正已經醒了,就乾脆爬起來喝點水。
可是,起來一看,發現水壺裡是空的,一滴水都沒有。我明明記得傍晚表姑回來的時候,是把水壺打滿了的。難道是在我沒注意的時候用完了?
我看了一下陪床椅上的表姑和病床上的爺爺,兩個人都睡得很沉。
下午的時候,我就問過了,醫院有24小時的熱水,水房就在走廊的最後。我怕萬一等下爺爺醒了想喝水卻沒有,就拿著水壺走出了病房,準備去打點水。
剛走出病房,我在走廊上看到了隔壁床的那個年輕人,看樣子也是朝著水房走去的,他應該也是去打水的。
這時,我看著年輕人的身影已經走進了水房,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裡毛毛的。我小跑著追了上去,空曠的醫院走廊上,只有我一個人「噠噠噠」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