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等著

  唐月樓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老爺我什麼桂花釀沒嘗過，你們自家釀的都是一個味兒。」

  「老爺，您這話便說錯了。」

  「嗯？」少見有人敢反駁自己，唐月樓終於停下腳步看過去，有些好奇，「我哪兒說錯了？」

  阮挽姿態從容的從罈子中舀出一杯酒來，「我這桂花釀是加了特殊草藥調製的，但是卻聞不到藥材味道，可一旦入口便能察覺到其中別有一番滋味兒。老爺，您若是不信的話，可以賞臉嘗一嘗，看我有沒有說假話。」

  果然，唐月樓被勾起了好奇心，「既然如此，那老爺我便嘗一嘗。」

  美酒入喉，唐月樓眯著眼咂摸兩下，不由挑了挑眉，「不錯，不錯呀……入口綿柔，酒液清澈透亮，還有種，嘖，我說不上來的味道！」

  

  「哎，你跟我說說你這裡邊兒到底加了什麼藥材啊？」

  阮挽笑著搖搖頭，「您這不就是難為我了嗎？」

  唐月樓反應過來後又笑了兩聲，「秘方嘛，你不說也就算了，柱子，拿錢來。」

  阮挽收好銀子，暗示道「如今陰雨綿綿，早起時您若覺得睏倦乏累，可以飲一杯，酒中的藥材還有祛濕的功效。」

  唐月樓記在了心上，「行，我知道了。」

  晚飯過後，玄風便帶來了好消息，「主子，阮小姐，唐月樓晚飯時喝了滿滿一小壺桂花酒，他的愛妾想跟他討一杯，他都沒給。」

  沈明河被逗笑，「這人也太小氣了吧。」

  不過這倒是能從側面說明她調製的酒確實很成功，就等明天看效果了。

  一覺醒來，太陽又被烏雲遮住了。這連綿的陰天，讓人早上實在是打不起精神。阮挽起身之後懶散的倚在軟榻上，突然響想起昨日那賣酒女郎說的話，不由來了興趣。「來人，再去給我打一壺昨日那桂花酒過來。」

  姓唐的不會知道，這放了一夜的桂花酒，直接就能將人醉暈。一炷香後，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現在唐月樓的屋中。半個時辰後，阮挽便出現在了唐記糧鋪門口。時隔數個時辰再見到這位冤大頭，掌柜顯然有些驚訝，「您怎麼又來了？」

  阮挽沒什麼好氣道，「怎麼，不歡迎？」

  掌柜乾笑兩聲，「那哪能呢！我就是想著您今日是來……」

  阮挽坦然地掏出一張銀票，「今日你們的米價是多少了？給我裝上這些銀兩的大米。」

  看到那銀票上的數額，掌柜眼睛都瞪圓了，「這這這……五千兩？」

  「是啊。」阮挽斜了對方一眼，「怎麼，擔心這銀票是假的呀？不然我跟你一起去銀莊核對一下？」

  「呃，我也不是這個意思。」這隔壁街上就有銀莊，真真假假的，來回一炷香就能搞清楚，掌柜也不會認為有人會蠢到這個地步，但他還是有些疑惑，「您昨日不是已經給那些災民買了足夠五六日吃的大米嗎？您還要這麼多大米做什麼？」

  阮挽扭頭示意了一下城門口的方向，「今日我去城門口看了，災民好像越來越多了。我怕那些大米撐不了兩天，所以打算再多買一些，一勞永逸。」

  掌柜有些拿不準，畢竟五千兩可是個大數目，不管怎麼說他得去跟唐月樓回稟一下，「那您稍等，我去跟老闆說一聲。」

  阮挽有的是時間，「好啊，我等著。」

  從糧鋪遞來的消息自然是先送到管家手裡，但是這麼大數額的買賣，管家也拿不準主意，所以只能趕去了唐月樓的院子，「老爺，您在嗎？」

  屋內沒有聲音。

  管家皺了皺眉，守在院子裡的下人連忙上前道，「老爺早飯的時候又喝了一壺桂花酒，許是醉了。」

  管家便不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老爺……」

  映入眼帘的是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的唐月樓，和其身邊散落一地的一張張的信紙。

  「天降大雨，民不聊生，吾以郡守之名，卻未行郡守之事，愧疚難當……」

  越往下讀，管家臉色越奇怪。

  「秉承菩薩訓誡，特散庫中餘糧於百姓。吾自知斂財良多，應定價十文一斤……」

  管家覺得難以置信，可這又確實是他家老爺的筆跡，於是他趕緊又將散落在地的紙張一一撿起來查看。只見滿紙的菩薩二字，甚至其中還夾雜了一幅菩薩的簡易畫像，瞧得出來作畫之人神智有些不清晰，所以筆觸所到之處略有些虛浮不如意。

  小廝站在門口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屋裡的動靜，不由探頭去瞧，「管家？」

  管家這才回神，「怎麼了？」

  小廝連忙的，「那位客人五千兩的買賣，咱們要如何處置，掌柜那邊還在等著，您得給個準話呀，要不現在先把老爺叫醒？」

  「那可不行。」

  管家下意識拒絕，誰不知道唐月樓這人脾氣大，晚上若是沒睡好，第二天醒來都要有人遭殃，他若是硬生生把人從酒醉中叫醒，那遭殃的不就是他了？更何況……

  管家又重新看向手中這一張張信紙，心中疑慮更甚。

  難道這唐月樓真在夢中得了菩薩的指示？

  畢竟一壺桂花酒而已，以唐月樓的酒量完全不至於醉暈，可偏偏對方又確實沉睡不醒，這一切實在是太蹊蹺了。

  他本來是不信鬼神的，但眼前的一切，又好像由不得他不信。

  「管家，那位姑娘為了災民的事情催得緊，咱們得趕緊處理呀！」

  一邊是五千兩銀票到手，一邊是十文一斤，低價甩賣。管家煩躁的抓了抓後腦勺。

  「催什麼，讓他們都等著，等老爺睡醒了再說，」

  可這一等便從白天等到黑夜，唐月樓依然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這下子府中夫人劉氏可著急了，「老爺啊，你這是怎麼了？大夫，您倒是給個準話呀！」

  大夫一大把年紀，還要頂著巨大的壓力回話，「這……大人身體康健，小人也不知為何醒不過來呀。」

  劉氏哭聲震天，外面一院子的小妾也哭哭啼啼，一時之間仿佛府內死了人一般。

  管家遲疑半晌，還是把之前信紙的事情告訴了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