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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這樣的福氣給你吧

2024-06-12 01:49:38 作者: 華瑜

  「勞駕,把辰辰叫來。」

  

  緩過氣之後,阮挽開始使喚人。

  沈煉挑眉,語氣意味莫名:「剛謝過就變臉,你的謝看來沒多少真心。」

  「那等我忙完以後,再好好謝謝你?」

  阮挽說著試圖下床,卻又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悶哼一聲,眉頭微蹙。

  沈煉反應極快上前按住她未受傷的肩膀,力道極小心,語氣則無奈:「老實呆著,我去叫人。」

  阮挽輕笑:「多謝。」

  這女人……

  一聲嘆息溢出唇邊,沈煉扶著她坐穩後轉身出去。

  等他走後,阮挽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好散去屋中的藥味和血腥味,又從旁邊的衣櫃中隨意翻了件沈煉的外袍披上,遮蓋肩頭的傷口。

  做完這些,阮挽仍覺不足,走到銅鏡前看了看自己,如雪般的唇色讓她眉頭微蹙,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用了尚未倒掉的血水抹在唇上。

  但見鏡中女子雪膚花貌,菱唇淡朱,阮挽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辰辰還小,若是見自己受了傷定會心緒不寧問東問西。

  她不想讓她擔心。

  心裡掐算著時間,阮挽估摸著差不多了,遂重新關上門窗,又回到床邊躺下。

  才躺穩,門口便傳來腳步聲。

  「娘親!」

  人未到,聲先至。

  阮挽聞聲慢慢坐起來,裝作一副剛睡醒的惺忪模樣看著跑進來的奶糰子,彎唇露出個笑意。

  孩子總是親人,辰辰剛想撲到床邊,卻被沈煉拎起衣領,按在旁邊的高凳上坐好。

  「在這兒說就是。」

  辰辰撅起嘴:「為什麼?我想挨著娘親坐。」

  沈煉沉默,抬眸跟阮挽對視。

  以她性格,定不想讓孩子知道受傷。辰辰毛手毛腳,經常喜歡撲在她懷裡,如此一來,勢必會碰到傷口。

  可眼下雖然攔住了,又要怎麼解釋。

  阮挽難得看他為難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促狹笑意,隨即轉移話題:「今天特殊情況,就坐在那兒吧,對了,你看娘親帶回來什麼?」

  辰辰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就見阮挽向他伸出手,眼睛頓時亮了,驚呼一聲,小跑到床邊伸手接過。

  「這樣藥材又湊齊一份了,娘親你真厲害!」

  聽著兒子的誇讚,阮挽下頜微抬,眼中笑意明晰:「這些都是小事,能拿到就好。」

  說話間她不經意看向沈煉,見對方目光冷冽隱有提醒之意,肩上的疼痛也仍持續,便反應過來斂了笑意,輕咳一聲:「你趕緊帶回去吧,有其他的需要再給娘親說。」

  辰辰激動地抱緊藥材,剛想離開臉色又微微一變,折回來皺眉問道:「娘親你身上什麼味道啊,我聞著好像……」

  阮挽神色一僵。

  辰辰醫毒雙絕,對味道極其敏感,再細微的藥味逃不過他的鼻子。

  見他眼中狐疑之色越發濃,阮挽情急之下隨意找了個藉口:「一時偷懶忘了洗澡,所以聞著有點怪吧,回頭娘親就去洗掉。」

  說著,阮挽抬眸去看沈煉,以目光做唇,透著略帶急切的求助——

  若是辰辰戳穿,記得幫我找補!

  沈煉不動聲色,只抖了抖眼睫。

  二人的互動被辰辰看了個一清二楚,本是心有靈犀的無聲交流,卻被他誤會了,以為阮挽身上的藥味是沈煉所致,頓時冷了臉。

  怪不得娘親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差,感情是沈煉欺負了娘親!

  見辰辰低著頭不說話,沈煉適時催促一句:「辰辰,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辰辰眼中精光閃爍,並未照做,而是放下藥盒,倒了杯熱茶遞給沈煉。

  「沈大人,最近照顧我們你辛苦了,來,喝茶。」

  沈煉未做他想,接過茶杯,隨即目送他離開。

  等他走後,沈煉看著杯中茶水淡淡開口:「孩子都比你懂得如何謝人。」

  阮挽冷哼:「那也是我教的。」

  言語之間,手中茶水溫度已將,沈煉抬手,杯沿壓住淡色唇瓣,一股刺鼻的味道在鼻尖稍縱即逝。

  沈煉目光一沉,甩手潑到地上。

  阮挽皺眉:「哎,你不想喝就說,那可是我兒子……」

  沒說完的話在看到刺啦作響的地毯後咽了回去,只見茶水潑下的位置赫然冒起白煙。

  有毒。

  沈煉不怒反笑:「看來他以為是我欺負了你。」

  阮挽怔愣片刻,隨即輕笑出聲:「國師此言差矣,辰辰向來是有仇當面報的。」

  「那今日便是例外。」

  「也對。」阮挽點頭,目光戲謔,「差點被個孩子整了,國師大人有何感想?」

  她此刻全然放鬆,說話時自然地動了動,毫無意外地再次扯到傷口,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染了雪色,眉頭緊蹙咬牙暗罵一聲。

  沈煉眸光驟變:「可是扯到傷口了,給我看看。」

  說著,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說揭開她披著的外袍,只見紗布上再度泛起殷紅血色,而眼前女子眉眼含嗔,別有風情。

  沈煉喉頭一緊。

  起先他擔憂阮挽傷勢,情急之下只顧處理,且她昏迷著,倒也顧不上旁的。

  而如今,她已清醒,再動手就顯得不太合適了。

  沈煉移開眼神,轉而拿拿過新紗布與金瘡藥遞給她:「自己上藥。」說完轉過身,閉上眼睛平復呼吸。

  身後的動靜窸窸窣窣的不斷往耳朵里鑽,讓沈煉眉頭擰得更緊。

  憑著聲音,他能想像出她的動作。

  阮挽沒這麼多心思,只當沈煉不喜與人靠近又愛潔,能留下她就是最大的退讓了。

  單手包紗布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丑而已。

  沒過多久,她再度出聲:「我好了。」

  沈煉這才轉頭,入目卻是她裸露的肩膀,刺眼的殷紅越發濃郁。

  沈煉眉心一痛,下意識厲了嗓音:「你管這叫包好了?」

  阮挽不以為意:「沒事。」

  「你根本都沒完全包上。」

  沈煉說完坐在床邊,丟給這女人一個眼刀子,隨即拿過棉巾將傷口周旁的血擦乾淨,再給她重新包紮。

  他手法老練,又刻意放輕力度,阮挽沒有感到半點疼痛,下意識感慨道:「沒想到國師大人還有這份手藝呢,以後誰會享福啊。」

  「這種福氣也要享?」沈煉手中動作不停反問道。

  阮挽語塞。

  二人陷入詭異的沉默,過了片刻,沈煉停了手轉而看著她,認真問道:「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頓了頓,又補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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