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年紀不小了，翻過年就28了

  秦朗從市醫院回來，剛進胡同就看見不遠處停了一輛熟悉的紅旗牌小汽車。

  昨天晚上遇到嚴天的時候，秦朗就做好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的這麼快。

  秦朗停了一會，無奈推了推眼鏡，沿著胡同往筒子樓走。

  一上二樓，秦朗就看到右側廚房門口有個熟悉的背影，微微駝背、頭髮有些花白，正背著手往廚房裡望。

  秦朗微微皺眉，還是慢慢走近開口。

  「奶奶。」

  「你還知道叫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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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佝僂的身影聽到喊聲緩緩轉身，語氣里有些不悅，可一看到秦朗，秦家奶奶眉目間就露出慈愛，轉瞬之間又換上愁容。

  「幾年不見，朗兒長高了，也瘦了，還帶起了眼鏡，哎！」

  秦家奶奶蹣跚著靠近秦朗，牽著他的手輕拍著，語氣有些哽咽，一雙略微渾濁的眼睛更是目不轉睛地細細描繪著秦朗的樣子。

  這是她唯一的孫子，想了幾年今天終於見面了，慈愛的感嘆後，秦家奶奶語氣又帶著埋怨起來。

  「你看你，好不容易回南市，不回家也不去看看奶奶。」

  秦朗有些動容，語氣放緩了一些。

  「先進屋吧。」

  牽著奶奶，秦朗打開了房間門。

  秦家奶奶一進門，看著裡面簡單的布置，眼眶又止不住地紅了。

  「工作這麼辛苦，還是回家吧，奶奶看著你、照顧你才放心。」

  秦朗一聽這話，把水遞到她手上，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

  「奶奶，我現在很好，醫院工作忙，等有空我就回家看你。」

  秦家奶奶嘆氣！

  她知道秦朗身上發生的事。

  秦朗的媽媽林淑英是病故的，生病幾年都是護工藍秀英一直在照顧。

  當時秦朗年紀小，只記得藍秀英照顧林淑英，而他則跟這位藍姨帶來的小孩秦可欣做朋友。

  林淑英病故一年，秦國強就把藍秀英娶進了門。

  秦朗心裡不舒服，但畢竟是細心照顧過她媽媽的藍秀英，他心底慢慢接受了。

  可臨上大學前，秦朗知道了秦國強和藍秀英早在他媽媽還在病床上時，兩人就搞在了一起。

  自此，秦朗再也不願原諒他們。

  秦家奶奶想到這裡，心中又心疼起秦朗來。

  「回家的事兒奶奶不逼你。」

  停頓半秒後，秦家奶奶繼續開口。

  「但有件事你得答應奶奶，你年紀不小了，翻過年就28了，你一天不結婚奶奶就操心一天，正好你回了南市，打今天起我就回秦家，讓我那些個老姐妹幫你介紹對象，你放心，奶奶看得一定模樣性格都好。」

  秦朗聽到這話，一個頭兩個大了，無奈扶額。

  「奶奶，我說過了結婚這事我不考慮。」

  「胡鬧！」

  奶奶一聽這話，氣得站了起來。

  「哪有人不結婚？找個好姑娘，慢慢有感情了，日子過好再生個娃，你要是再說不結婚的話，你就是要了奶奶的命！」

  秦朗嘆氣，可嘴裡硬生生拒絕的話出口還是委婉了一些。

  「您別逼我，我不想相親，也沒法跟那些姑娘好好過日子。」

  「你！！」

  秦家奶奶氣得有些站不穩，眼眶都紅了半圈，但是再開口語氣更柔和了。

  「好好的，說什麼胡話，你不像你爸，你有擔當，以後一定能把你的小家經營好。」

  提起秦國強，秦朗臉沉了下來，嘴唇緊抿，眉頭鎖得更緊了。

  秦家奶奶走過去撫了撫秦朗的臉龐，心疼地說。

  「奶奶知道你心裡苦，可你爺爺不在了，他臨走前就只有盼你成家這個心愿，奶奶也沒幾年活頭了，你一個人過，奶奶不放心，你要是成個家，奶奶也就心安了。」

  見秦朗不回答，坐在椅子裡，挺直的脊背透著倔強，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秦家奶奶索性心一橫。

  「別的事奶奶可以不管，但婚一定要結，奶奶托人給你找好的姑娘，到時候定下相親時間，你必須去，否則你就別叫我奶奶了。」

  秦家奶奶說完也不看他，轉身就走了。

  秦朗聽到大門打開又關上，像是鬆了一口氣慢慢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

  秦家奶奶出了門就直嘆氣，連下樓也有些心不在焉。

  扶著欄杆還剩兩步台階時，突然腳一軟，心裡一慌本以為會摔倒，沒想到被一個姑娘扶住了。

  「哎喲，小姑娘，真是謝謝你啊。」

  徐婉婉看著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笑著擺擺手。

  「您人沒事兒就行。」

  秦家奶奶瞧著面前的小姑娘皮膚白皙、五官端正，一看就是個好姑娘。

  徐婉婉卻沒過多停留，客氣了一句就上樓去了。

  秦家奶奶看著徐婉婉的背影，默默嘆氣！

  南市這麼多好姑娘，怎麼就沒一個是我家朗兒的！

  徐婉婉上了二樓，看了一眼右邊毫無動靜的廚房有些詫異。

  已經在筒子樓住了好幾天，秦朗基本每天下午四點會回這裡做頓飯，徐婉婉從周家出來又在外逛了逛，看著時間回來的，可廚房裡黑黢黢的，一看下午就沒人開火。

  而她屋子旁邊的那扇門緊緊關著。

  徐婉婉吐了吐舌頭，猜想是不是他換班了。

  得！

  沒飯吃就將就吃點餅乾吧，權當減肥了！

  好在今天生意的事情邁出了第一步，徐婉婉心情也好，吃了點餅乾就躺在床上哼上了歌！

  說起唱歌，徐婉婉想到了合唱比賽。

  蹭的坐起來，拿出紙筆，皺著眉想到底該唱什麼歌！

  國營廠的合唱比賽肯定要唱紅歌，這年代的紅歌大家都耳熟能詳了，要想一舉奪冠，必須出個奇招！

  想了一會，徐婉婉揚眉一笑。

  有了！

  拿起筆刷刷刷就在紙上把她心裡想的那首歌寫了下來。

  徐婉婉這邊萬事順利，可李家就沒這麼好運了。

  各種賠錢後，張家總算消停了。

  可李達華又在廠里惹上了麻煩，李蘭英也沒了工作，一家人又過得緊巴巴起來。

  四口人的晚飯就是一大鍋棒子麵加上一個鹹菜，幾人臉上也愁雲慘澹的模樣。

  咚咚咚！

  李家門被敲響，兩個男人根本沒心思搭理，林淑芬努了努嘴。

  「蘭英，去開門。」

  李蘭英不耐煩地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就像她的心情。

  不情願地打開門，居然是食品廠四車間的車間主任朱巧慧。

  李蘭英一愣。

  「朱主任，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