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叫徐婉婉，你呢？

  周麗華抬頭不解地看著徐婉婉。

  「好好的幹嘛租房子？」

  徐婉婉抿了抿唇。

  「家裡太小，而且我表弟估計也快結婚了，我先搬出來，萬一以後有啥事我也有個落腳地。」

  「那你結婚的事……？」

  周麗華還是看不上這段婚事，想要在勸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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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婉婉卻擺擺手，笑著說。

  「結婚的事也就是兩家先說著，還不知什麼時候呢。」

  周麗華一聽不好在勸，點點頭。

  「那我回去問問。」

  徐婉婉仿佛看到以後自在的日子，不禁眉眼一彎，甜甜道謝。

  回了家，一進門，林淑芬板著臉坐在木製沙發上。

  徐婉婉著實累了一天，沒空理會她的眼神，徑直走進了房間裡，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東西，大概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也沒什麼能帶走的了。

  咚咚咚！

  房間門被敲得震天響，林淑芬不悅的聲音傳來。

  「出來做飯，這兩天你也歇夠了，現在不做飯，到了婆家還不得說你懶死了。」

  徐婉婉心想，就說這兩日明明都答應了要嫁給那張立峰，這人還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還是因為沒幹活呢。

  「我不干，你們誰願意干誰干。」

  徐婉婉一邊看著柜子里那些顏色款式土裡土氣的衣服，一邊大聲回答。

  「你……真是翻了天了……」

  林淑芬簡直要被徐婉婉氣死。

  死丫頭說話做事怎麼變化這麼大！

  可畢竟她還指望徐婉婉嫁給張立峰，想起那些彩禮和自己兒子以後的婚姻大事，林淑芬也只能忍下心裡的怨氣，嘟囔了幾聲，罵罵咧咧去做飯了。

  吃過飯，林淑芬捏著幾張大團結推開了徐婉婉的房門，難得露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

  「婉婉，張家已經來過人了，說是想早點把婚事定下來，為了你張家還買了電視機電冰箱，你瞧瞧，這嫁過去不是妥妥的好日子嗎？」

  徐婉婉敷衍地說。

  「是好日子。」

  林淑芬見她沒有反駁，連連點頭，又把幾張大團結拿了出來。

  「答應你給你的工資舅媽也準備好了，不過張家想要把婚事儘快定下來，我跟你舅舅也是這麼想的，這不月底是個好日子，你看成不？」

  月底？

  這不就七八天了嗎？

  這麼著急是怕她反悔吧！

  「成，日子你們定，錢給我吧。」

  徐婉婉手上根本沒錢，要是周麗華找到房子了，租房錢都沒有，還是趕緊拿到錢才保險。

  林淑芬聽她答應了，連忙把錢遞過去，見她接過錢，又說。

  「婉婉，你也知道家裡開支大，我跟你舅舅就那點工資，你剛來咱家的時候咱家借了不少錢，這些年不僅要養活你們三個還要拿出來一部分去還債，實在剩的不多了，本來這是留給你弟結婚的，你舅舅想著你受委屈，先緊著你用，你看張家的彩禮……」

  徐婉婉知道林淑芬話里話外的意思，沒等她完，徐婉婉便接過話茬。

  「張家彩禮隨便你處置，我不要。」

  這話一出，林淑芬臉上的褶子加深了幾分。

  「好好，真懂事，是個好孩子，舅媽沒白疼你。」

  林淑芬喜笑顏開地離開。

  徐婉婉捏著三張大團結，心裡冷笑，再過幾天就不用面對這副嘴臉了。

  接下來的日子，大概是定下了婚期又拿到了彩禮，林淑芬心情極好，也不再埋怨徐婉婉不幹活了。

  徐婉婉自然樂得輕鬆，也習慣了跟著車間裡的阿姨們幹活，仿佛已經融入了這個年代。

  不過徐婉婉也沒少注意食品廠的動向！

  零星的生產數量和工人們的閒話，讓徐婉婉大概有了猜想！

  國營食品廠表面上看是個鐵飯碗，可改革開放以後國家大力發展個體經濟，各大國營廠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尤其是食品廠！

  個體經濟的產生讓百姓不在依附食品廠的生產，就她所知南市已經出現了很多食品小店，而食品廠為了保證工人的利益，依舊保持生產，可實際上在外的銷售額已經大不如從前。

  所以目前來說，食品廠前景堪憂。

  想到這裡，徐婉婉不禁嘆氣。

  「婉婉，你嘆什麼氣呢？我媽給你找了個房子，咱們下工去看看？」

  一聽房子找到了，徐婉婉高興極了。

  「當然要去了。」

  下了工，兩人手挽手往廠子外面走。

  房子在長富大廈後面的筒子樓里。

  一棟老舊的三層樓房，是職工宿舍的格局，一層樓都是一室的單間，廚房和廁所都是每一層樓公用的，看好的房間在二樓第二間。

  「花嬸子，這就是我要租房子的那位朋友。」

  周麗華笑眯眯地拉著徐婉婉介紹。

  徐婉婉也趕緊笑著打招呼。

  「花嬸子好。」

  「誒，好，這層樓好幾間房都租給了小年輕，房子不大但是乾淨，而且周圍人來人往也安全，你看咋樣？」

  徐婉婉緊抿著唇看完了房間，二樓左側盡頭是廁所，右側盡頭是廚房。

  這在徐婉婉看起來，真的太不咋樣了。

  不過她心裡也很清楚，這年頭，人均住房面積都只有幾平米，她一個人能住一間十幾平的房子已經很不錯了。

  雖然廁所廚房公用，但是這也是八十年代很常見的現象了。

  咬了咬牙，徐婉婉還是點點頭。

  「花嬸子挺好的，這房子多少錢呢？」

  「看你是麗華的朋友，一個月六塊，按月付，你要是租，咱們就立刻定下來。」

  花嬸子也爽快，雖然徐婉婉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遲疑，但是這東西就是你情我願，不必拖拉。

  租房很簡單，確定好了，把租金一付，鑰匙就到手了。

  「婉婉，我幫你歸置歸置。」

  周麗華說著就找了塊抹布出去透水。

  徐婉婉也不客氣，笑著說請她吃飯，邊說邊走進右側的廚房。

  廚房裡黑黢黢的，常年的油煙讓裡面的牆壁都看不出顏色，突然一個黑影嗖的一下就從徐婉婉腳上竄過去。

  是一隻老鼠！

  「啊！」

  徐婉婉尖叫著三步並作兩步退出廚房。

  手忙腳亂的沒有著力點，徐婉婉只能慣性的往後倒，沒有碰到意料之中冰冷的牆壁，卻撞上了有溫度的胸膛。

  秦朗剛上樓準備回家，就看到一個姑娘從廚房裡蹦跳著倒退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

  周麗華拿著抹布衝出來，看著眼前的一幕，驚恐地問。

  徐婉婉這才回過神，趕緊站好，回過頭就看到了那天的斯文敗類的臉，嘴巴成了哦的形狀。

  「是你！」

  秦朗沒有答話，微微皺眉看著眼前的姑娘，剛想轉身離開。

  「我叫徐婉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