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憑什麼不讓說

  韓森知道調查過方瑩瑩，知道李文秀是她生母，也知道李文秀對於方瑩瑩來說有多重要。

  

  宋青不知道，此時見霍青崖一遍一遍，不知疲憊的重複一個陌生人的一生，好奇的詢問韓森：「李文秀是誰？方瑩瑩很重要的人嗎？」

  韓森點點頭：「嗯，方瑩瑩的親生母親。」

  宋青溢到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無法想像一個小女孩兒在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投井自殺時，是個什麼樣的心情，但他敢肯定，著絕對是這個小女孩兒一輩子不可磨滅的陰影。

  原本他覺得已經沒希望的事情，在得知李文秀和方瑩瑩之間的關係，又仔細聽完霍青崖的敘述後，他突然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可行的辦法，至少目前他是這麼認為的。

  昏迷中的方瑩瑩正輾轉與各個場景中時，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她想找到聲音的主人，可任憑她怎麼找，都找不到，聲音仍在繼續，繼續訴說著那些讓她悲痛欲絕的往事。

  她發瘋似的咆哮、咒罵，可無論她怎麼樣，都無法屏蔽那道聲音，仿佛由她心之所起一般。

  漸漸地，她的絕望達到一個臨界點，她瘋了一樣找到了一處制高點，淒涼一笑，「如果這是我的結局，那便以我這條命作為結束吧，媽媽，瑩瑩來找您了……」

  說完，她縱身一躍，從高樓上跳了下去。

  無窮無盡的虛無將她的身體籠罩，她感覺不到墜樓的疼，逐漸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直到眼前一黑，意識消散。

  等她恢復意識時，耳邊傳來說話聲。

  「霍青崖，你已經說了快一晚上了，別再繼續了，她……醒不過來了……」

  「總裁，停下吧，少夫人她……」

  是宋青和韓森的聲音。

  他們在說什麼？誰醒不過來了？霍青崖說了一晚上什麼？

  方瑩瑩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一團團迷霧包裹住，茫然的思索著剛剛聽到的那些話中的意思，她掙扎著想醒過來，卻怎麼都使不上勁兒，無力感油然而生。

  而另一邊。

  宋青和韓森在聽到霍青崖繼續重複他們聽了一晚上的話後，閉上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勸住瘋了的霍青崖。

  「瑩瑩，醒過來好不好，我帶你出去玩兒，我再也不管著你了，我幫你收拾方家好不好……」霍青崖雙目充血，顫抖著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絕望壓抑的氣息充斥著整棟別墅。

  就連樓下的盧嫂和小舟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無窮無盡的絕望和壓抑，擔憂的看向樓上那間緊閉著的主臥。

  整整一個晚上，他們的少爺都沒從那間臥室里出來，宋醫生和韓特助也一直待在裡面，為的都是那位昏迷不醒的少夫人。

  有心直口快的傭人出聲道：「少夫人真是個掃把星，明明之前霍家都還好好的，怎麼她一來就變成了這樣，這不是禍害人嘛……」

  「可不是嘛，咱們少爺以前那裡受過這種罪，唉……」有人附和道。

  一語掀起千層浪，不一會兒，所有知情的傭人們紛紛開始訴說方瑩瑩的不好，盧嫂和小舟自然也聽見了，但她們眼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周管家的出現，這些傭人才住嘴。

  「不論少夫人如何，都不是你們該討論的東西，做好你們分內的事就行，霍家不養閒人，更不養長舌婦。」

  周管家一席話猶如一顆石子扔進平靜的湖水中，掀起巨浪。

  又不服的傭人回嗆道：「我們又沒說假話，自從少夫人來了水岸酈景後，少爺就跟著了魔似的，沒一件稱心的事兒，現在又在臥室里守了她一晚上，她本來就是個傻子，我們又沒說錯什麼！」

  「就是，憑什麼不讓說！」

  聞言，周管家冷笑一聲，「我說過了，霍家不養嘴碎的人，盧嫂，結算她們的工錢！」

  聽到自己的名字，盧嫂連忙應聲：「好！」

  隨後帶著剛剛嗆聲的兩人結算工錢去了，一路上那兩人仍舊在不停的說著方瑩瑩的不好，盧嫂擔心她們離開霍家後，會敗壞方瑩瑩的名聲，給她們自己招來麻煩，勸說道：「主人家的事還是少說兩句，離開了霍家，把這些事爛在肚子裡，對你們沒壞處。」

  然而那兩個傭人壓根兒就沒將盧嫂善意的勸告聽進去，還以為盧嫂也是覺得她們嘴碎，故意警告她們。

  「盧嫂，我好歹也和你一起在這兒幹了這麼久，你就算不幫我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幫著那群蠢貨說我？」

  「就是啊，好歹咱們之間也有些情分吧，你是故意來噁心我們的嗎？」

  聽到這種話，盧嫂直接氣笑了，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後，便給她們把工錢結算清楚，讓人將她們送出了水岸酈景。

  至於日後這兩人要怎麼添油加醋描述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和她沒關係了，反正好話歹話她已經說了，結果吃力不討好，那她何必要繼續去做那個討人嫌的呢，橫豎最終遭罪的是她們自己。

  另一邊。

  周管家殺雞儆猴收拾了兩個傭人後，其他人紛紛散開，做自己的事去了，幾分鐘後，他轉身朝外面走去，再回來時，是跟在霍夫人身後一起進來了。

  躲在不遠處的小舟悄悄抬頭看了眼霍夫人，心裡對方瑩瑩在霍家的分量有了譜，小聲自言自語道：「少夫人，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要醒過來啊……」

  不知道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霍青崖的敘述起了作用，身陷迷霧中的方瑩瑩看到了一個光點，本能使然，讓她緊追那道光點而去。

  也不知道狂奔了多久，眼前一道白芒閃過，她下意識閉緊眼睛。

  握著方瑩瑩手的霍青崖猛然察覺到她的手動了一下，連忙抬頭朝小姑娘的臉龐看去，卻遺憾什麼都沒有，可它明明察覺到她的手指動了……

  「總裁，放……」棄字還沒說完，韓森猛地瞪大眼睛盯著方瑩瑩，結巴道：「少……少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