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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小案牽大案

2024-06-12 00:17:19 作者: 喪野

  穀雨時不時往後觀望,直到確定沒人跟來時,才放下戒備。

  黎棠問他:「怎麼啦?」

  「屋裡有人。」

  「家裡面有人不是很正常嗎?」

  穀雨搖頭,說:「小昭應該不在裡面。」

  「你怎麼知道?」

  穀雨說:「那房子不像是日常居住用的,地板全是髒腳印,垃圾也丟得到處都是,而且……」

  黎棠好奇問道:「怎麼啦?」

  「桌子上有針管,白色粉末,屋裡的對流風吹出來的味道不對勁,肯定有人在裡面吸毒,而且不止一兩個人。」

  

  黎棠嚇得雞皮疙瘩滿身起,驚慌道:「那,那,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穀雨說:「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們先打聽清楚,王思禮可能也知道點什麼,等明天宇文來了,我們再做決定。」

  「那小昭,我們得去哪裡找?」一個不好的想法恍然間湧上心頭,黎棠哇的一聲,差點哭了出來,她說:「小昭,不會被那些人……」

  「別擔心,王警官那邊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說明小昭現在還在。」穀雨同樣不自信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路過一棵大榕樹,隱約聽到擲骰子的聲音,還有男人的歡呼聲。那一陣哄鬧,導致穀雨的手不自覺緊了些,黎棠的手指被捏得生疼。她喚了他一聲,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裡?」

  穀雨的思緒被拉回到現實生活中,他鬆開黎棠的手,拉起她的手挽自己的胳膊。看了眼手錶:「我們先找酒店休息吧。」

  由於出門著急,沒有帶任何行李。黎棠說:「得去買幾身換洗衣服。」

  「好。」

  剛要離開,黎棠看到大榕樹下坐著一群老人在乘涼談話,她往後一看,小區距離這裡不遠,忽然心生一計。

  黎棠走過去,弓著腰背,輕言道:「您好,來跟您打聽個人。」

  白髮老太A笑著問:「外地來的是叻?」

  黎棠說:「是的叻,過來找人的。我該怎麼稱呼您?」

  老太B拿著蒲扇扇風,說:「管我們叫嬢嬢就好了叻。」

  「嬢嬢,來跟你們打聽個人。」

  老太C指著白髮老太A說:「打聽人,找這個嬢嬢就對了,方圓百里,沒有她不認識的叻。」

  「嬢嬢真是神仙哦,見識這麼廣。怪不得都說我今天出門會遇到貴人,原來貴人是嬢嬢您哦。」黎棠大聲誇了一句,惹得老太太們哄堂大笑。等笑聲漸漸低沉,黎棠問:「許童茂是住在這邊嗎?」

  老太C問:「誰?」

  老太B說:「說的是許寡婦家那個兒子吧?」

  黎棠誇張比劃著名:「他一笑起來,滿臉褶子。兩年前,娶了個很漂亮的媳婦,是東來島的。」

  老太B用力扇著風,興奮說道:「我沒說錯的叻,就是那一家。」

  白髮老太A哦了一聲:「你說許猴啊?」

  黎棠心想,這個稱呼還真貼切,她頻頻點頭,問道:「他們家住哪裡?我找不到。」

  老太A指著剛剛去過的那棟小區,準確地說了幾樓幾號房,和剛剛去過的那一家一樣。她說:「這許老太家神秘的叻,整天有不同的人來,都懷疑她是不是第二春開花了。她兒子兒媳半年前就不在這邊住了,搬去西屋那邊了。」

  「西屋在哪裡?」黎棠立馬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查看。

  三位老太太湊過來,眯著眼睛看手機屏幕,指著地圖說位置。可說到具體位置時,三人卻有了爭執。穀雨將她們所指位置記下來,又記下了她們口中的描述,比如哪裡能看到一棵桂花樹,哪裡是一條臭水溝。

  老太C問:「你們是什麼人啊?」

  「我們是許媳婦的娘家人,太久沒見到我姐妹了,聯繫不到她,過來看看。」

  老太A說:「嗐,你們是怎麼想的叻,把自家好漂亮的姊妹嫁給許猴?」

  「怎麼啦,這是?雖然這個妹夫是差了點,但也沒有很差吧?嬢嬢,您是知道點什麼嗎?」說罷,黎棠立馬掉下兩滴眼淚,這一操作把旁邊的穀雨驚嚇到了。

  黎棠抽泣兩聲,拉著老太A的手:「嬢嬢,不瞞您說,我跟妹妹兩人相依為命,苦日子過來的叻,好不容易長大嫁人,當姐姐的自然希望她能過上好日子。前段時間聯繫不到她,心慌得很吶。」又一滴淚落下,黎棠抖動著肩膀,難過道:「嬢嬢,我這妹妹打小性格就軟,容易被欺負,如果許老太待她不好,看在我們可憐的份上,還麻煩嬢嬢們幫著點。」

  黎棠的出口成章,聽得穀雨差點信以為真。

  老太太們聽得眉目動容,安慰道:「哎喲,苦命的孩子叻。」

  老太C說:「這許老太老是打罵媳婦,鄰居都知道,她男人也不知道護著點,還整天出去……唉呀,羞得很,不檢點的男人。」

  老太A說:「這許猴為人差得很,這邊的人沒有人不知道的,他濫賭又雞賊,脾氣還不好,你們真是不會看人哦,好好的姊妹跟了這種人。」

  黎棠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命苦哦。」

  一時之間,穀雨也不清楚她是演的還是真情實露。

  老太B挪動屁股,靠近黎棠,悄聲說:「許猴在西屋辦賭場,欠了不少錢的叻,每個月還要給官家這個,利滾利。」她搓著手指頭,蹙眉皺目,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

  打探過後,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黎棠禮貌謝過這幾位老太太,便和穀雨離開這裡,打車去往市中心。

  陡然間,黎棠變了一副面孔,從剛剛像只軟弱無助的綿羊,變成一隻嗜血如命的食鐵獸。她低聲說:「這隻死猴子,我一定要他好看。」

  回到市中心,隨意走進一家服裝店。兩人的目光和品味出奇地一致,都看中一件情侶款純棉圓領印花T恤。各挑了幾套衣服後,趁著乾洗店還沒打烊,立刻送去清洗烘乾。

  逛了會兒街,折返時領回衣物,接著去到酒店辦理入住。

  趕了一下午的路,黎棠疲憊不堪,癱軟在床上。穀雨正在衛生間裡洗澡,黎棠緊閉雙眼趴在被子上,感官超載,對周圍的聲音非常敏感。流水嘩啦啦的聲音,還有泡沫掉在水上的聲音,走廊里的住客談話的聲音。

  一窩蜂的環繞在她的耳邊。

  這家酒店,是市中心唯一一家星級較高的酒店。可隔音很差,黎棠隱約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嬌喘聲,她睜開雙眼,翻滾到床頭邊,起身跪坐在枕頭上,將耳朵貼在牆上偷聽。

  許久,她保持這個姿勢不變,聽得津津有味。

  穀雨洗完澡走出來,看到她奇怪的動作,跟著靠在牆上,偷聽了一會兒。驟然面紅耳赤,他過去拎起黎棠的後領子,說:「你怎麼那麼喜歡偷聽?」

  黎棠笑嘻嘻地說:「刺激。」

  說完,她拿起剛洗淨的衣服走進衛生間。

  宇文佳寧給黎棠打來電話,她問:「你老公找我什麼事?」

  黎棠洗澡洗到一半,身上還掛著白色的泡沫,她打開衛生間的門,將手機伸出來:「電話。」

  穀雨走過來,接起電話。

  宇文佳寧問:「找我什麼事?」

  「程伯初呢?」

  宇文佳寧說:「我把他電話號碼給你,你自己聯繫他。」

  「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穀雨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下一秒,就收到宇文佳寧的簡訊——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不明所以,看得雲裡霧裡。

  穀雨沒多想,立馬撥打程伯初的電話。他將今天的猜想告訴程伯初,又與程伯初交談一些事情。

  程伯初目前還未復職,仍在休假階段。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康復訓練進行得非常好,雖然還不能完全恢復到過去健康時的狀態,但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比普通人優秀太多了。

  下午,宇文佳寧來到博城,在博城看守所的門口與夫婦二人匯合。

  她剪去了自己的頭髮,乾淨利索的短髮讓她看起來更加雷厲風行,像港劇里的女律師們一樣,手中拿著如同寶劍的律法公文,化身大俠拯救蒼生。

  交談幾句後,宇文佳寧和穀雨走進看守所,黎棠在外等候。

  宇文佳寧和穀雨坐在一個小房間裡,不多會兒,警員帶著王思禮走來。

  王思禮見到穀雨,愣在了原地,在警員的催促下,才走進來。他的臉上掛了不少彩,鼻青眼腫的。他坐在兩人對面,支吾道:「明哥,你怎麼來了?」

  穀雨輕嘆口氣,問他:「怎麼回事?」

  王思禮手上帶著手銬,他將手放在大腿上,低下了頭,一臉愧疚和不安。回憶道:「許童茂一直家暴小昭,把小昭的右腿打斷了,拖著不肯送到醫院救,小昭的腿已經瘸了。而且,還是在小昭懷孕的時候。同鄉的人告訴我的,我氣不過,就把他打了一頓。許童茂那邊原先說願意和解,錢也給他賠了,突然又把我抓了。」

  穀雨低聲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王思禮驚訝地抬起頭,怦然間眼神變得飄忽不定,他時不時瞄向一旁的警員。民警盯得緊,穀雨同樣有所察覺。

  穀雨生氣地說:「許童茂這人一看脾氣就不好,那麼久才發現嗎?你當初怎麼想的,把這麼好的姑娘拱手讓人。」

  王思禮會意,拍著桌子:「我是發現了,但老程他說他知道他了解,我就全信了老程,你也知道老程的眼光有多毒的,誰知道也有看錯的時候?你去找老程就知道了,看他當初有沒有騙我。」

  「我已經找過他了,他不承認。我明天再跟他對峙。」

  「隨便你。」

  出乎意料的爭吵,宇文佳寧抱著雙臂看熱鬧,沒有插話。

  警員大吼一聲:「安靜點。」

  兩人停下爭執,宇文佳寧打量著王思禮,冷冷地說:「王先生,我是你的代表律師,宇文佳寧。從現在開始,他們給你什麼文件都不要簽,也不要說話,取保候審申請書已經提交上去了。」

  宇文佳寧交代著各種注意事項,她說哪怕是嚴刑逼供,什麼都不要承認。

  王思禮點了點頭。沉默一會兒後,他說:「小昭的媽媽在賭桌上輸了很多錢,才會想著把小昭抵押給許童茂。他們早就知道許童茂的為人,還是讓自己的女兒蹚渾水。原本我以為許童茂沒那麼渾蛋,誰知道他變本加厲。他也不是第一次上島催債了,我當時應該察覺的,我真沒用。」他抬頭問宇文佳寧:「律師,可不可以麻煩你,先幫小昭打離婚官司,她必須離開那個渾蛋。」

  宇文佳寧冷漠地說:「我很貴的。」

  王思禮張了張嘴,舔舐幹得起皮的嘴唇,思考幾秒:「多貴都可以,只要她可以順利離婚。」

  宇文佳寧直視他真誠的目光,應下了。

  穀雨問:「你知道小昭在哪裡嗎?早上去了西屋,沒找到。」

  王思禮說:「一定是被許童茂藏起來了,他不肯跟小昭離婚,也不肯放她走,也不讓她見人。」

  穀雨多了一絲疑慮:「她有沒有染到……」

  王思禮搖了搖頭:「我敢肯定沒有,她懷孕了。許童茂一定不敢這麼做。」

  宇文佳寧說:「找人就報警啊。」

  「沒用的,這裡不是荔城。」王思禮垂眸,一臉擔憂。

  宇文佳寧挑眉,驚喜道:「懂了,小案牽大案,我喜歡。」她轉頭跟穀雨說:「算你八折,友情價。」

  王思禮說:「找老程,他對西屋熟。」

  聽到程伯初的名字,宇文佳寧變了臉色,剛要開口,穀雨打斷了她的思緒:「行,都清楚了。你放心,大律師能保你。」

  走出看守所,宇文佳寧毫不客氣地說:「不算你八折了,雙倍。」

  穀雨聳聳肩:「十倍也請你。」

  黎棠走過來,給宇文佳寧遞上一瓶水,問道:「怎麼樣了?」

  穀雨將人帶去一處咖啡廳,一五一十將自己的猜想和發現告訴面前二人。黎棠聽得驚掉下巴,她說:「那我們快點叫程伯初過來。」

  穀雨瞧了一眼宇文佳寧,遲遲沒有回應。黎棠的手掌搭在宇文佳寧的手臂上,說道:「宇文,你讓程伯初趕緊過來抓人啊。」

  宇文佳寧喝了一口咖啡,翹著二郎腿,冷漠說道:「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被你老公聘請過來打官司的,一個互毆案,一個離婚案。」

  「怎麼了?你們吵架了?」

  宇文佳寧沒有回答,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點開一張照片給黎棠看,問她:「帥嗎?」

  手機屏幕中的男子,戴著金絲框眼鏡,穿著價格不菲的定製西裝,他胸前的麥穗胸針是某知名品牌的產品,高達6位數的價格。五官精緻大氣,一看就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少爺。且不說真人性格如何,單從照片來看,黎棠斷定是位性格文雅的男人。

  宇文佳寧說:「家裡介紹的,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訂婚。」

  「為什麼?那程伯初呢?」

  宇文佳寧平靜道:「長得比程伯初好看,家境也比程伯初好,比程伯初大方,比程伯初更懂得照顧我的感受……」

  他比程伯初好幾百幾千萬倍。

  她說:「為什麼還要程伯初?」

  黎棠語塞,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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