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發霉蠶豆

  前一天麵館沒開業，第二天恢復開業的時候，店裡的生意出乎意料比平日好了許多。

  青蘭買了和往日一樣多的食材，平日裡要等到天色變黑才能賣完，今天太陽還沒下山，店裡的食材除了部分特地留出來給朱公子的食材外一掃而空，連一家人當天晚上的菜都賣沒了。

  面對後來的顧客，羅三根只能滿臉愧疚，笑著讓他們明天早點來。

  麵館里沒吃食，一家人就商量著會村里隨便做點填飽肚子，青蘭卻說，「不急，咱們等等黑公子。」

  羅三根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對對，得等等黑公子。他家公子頓頓要來麵館買粥，咱們走了，他家公子今夜就要餓肚子了。他可是咱們家的大恩人，咱們不能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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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點點頭，轉身去後廚收拾，這會麵館里沒生意，還不如好好清理下。

  黑甲來的時候，驚疑地發現往日裡滿噹噹的店鋪今天空蕩蕩的。

  一看到黑甲出現，青蘭連忙迎上前，「黑公子，不知你家公子和你今晚要吃些什麼？」

  黑甲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兩碗中午的蔥油麵，一碗臘八粥。」話音一頓，「再來一碗麻辣燙。」

  中午那碗麻辣燙打開了黑甲的新世界，讓他明白原來食物除了能夠讓人飽腹之外，還能給人帶來愉悅感。

  吃一碗麻辣燙，比他在戰場上殺掉敵方的將領更加讓他身心愉悅。

  青蘭笑著接過食盒，「好嘞，你等會啊。」

  黑甲掃視了一眼被空蕩蕩的麵館，心裡好奇，可又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問羅三根，眼睛就死死看著拿著抹布正在打掃衛生的羅三根。

  羅三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緊張地抓著手掌心的抹布，「黑爺，你有啥吩咐不？」

  黑甲指了指空蕩蕩的桌子。問：「今日為何店中無人關顧？」

  羅三根笑著即使，「今天生意好，青蘭早上買的食材都賣光了，所以這會兒店裡就沒人。」

  這回輪到黑甲發愣了，「那面和麻辣燙……」

  羅三根笑著安慰他，「青蘭特地把食材給公子留出來了，黑爺你耐心等著，不用多久就好了。」

  黑甲平靜無波的內心被青蘭這一個小舉動弄得有些波動。

  麵館是開來做生意的，只要有食材，多賣出一份麻辣燙就是多賺一份錢。青蘭將食材專門為他們留著，等於就是寧願將客人往外趕，也要給他和公子做飯。

  青蘭不知道公子的姓名，對公子和他的身份更是知之甚少，這麼做的唯一目的就是她中午所說的感恩。

  青蘭提著食盒出來的時候，發現黑甲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一絲探究和古怪。

  她抹了一把臉，疑惑不解，「怎麼了？難不成我臉上有不乾淨的東西嗎？」

  黑甲搖搖頭，難得鄭重地和青蘭多說了一句話，「羅姑娘，你很好！」

  青蘭想不到黑公子因為兩頓飯，竟然給她發了好人卡，捂著嘴巴笑了起來，嘴上倒也不謙虛，「那肯定，世上難找幾個和我一樣好的人。哈哈哈。」

  黑甲聽到青蘭這句自賣自誇，臉上的神色有點複雜，提著食盒走了。

  他剛走出麵館沒多久，後廚里傳出柳氏的一陣驚呼聲。

  「這是啥？咋全堆在屋樑上，都發霉了！」

  青蘭聽到聲音往後廚走，發現廚房裡灰塵陣陣，地上扔著一個霉跡斑斑的布袋，袋子裡不知裝了啥，起了一層黃色的霉團。

  柳氏被灰塵嗆得咳嗦幾聲，拿著手指在空中扇了扇灰塵密布的空中，「我之前就發現了，但沒空收拾。幸好今天被發現了，不然哪天從頭頂上掉個霉斑進鍋里就糟了！」

  她看青蘭要進來，皺眉不讓她進來，「青蘭，你別進來，免得被弄得滿身灰塵。我去把這個給扔了。」

  青蘭總覺得袋子裡的東西很眼熟，忍不住上前蹲下身，伸手要去拿袋子裡東西。

  柳氏一把拉住青蘭的手，「不能碰！這東西都不知道放屋樑上多久了，你碰了起疹子咋辦？你也不想想你上次疹子長了多久，現在臉上還有印子呢。」

  之前青蘭長了半個月的紅疹，留下來的印子抹了半個月的藥，臉上的印子消了一大半，可仔細看依舊能看出來。

  柳氏不知道上次的疹子是青蘭故意得的，只以為是青蘭皮膚敏感，平日裡一直牢牢看著青蘭，生怕她又碰到啥髒東西。

  青蘭被柳氏拉住了手腕，聽到柳氏說起之前的紅疹，臉上划過一絲心虛。可她真的覺得袋子裡的東西很眼熟，和她熟悉的一味調料密切相關，假如真的是那個東西的話，那對她之後的麵館絕對會起到關鍵性作用。

  她頂著柳氏指責的眼神，從旁邊柴火堆里抽出一根棍子，「阿婆，我就撥過來看看，絕對不用手碰。你放心！」

  柳氏無奈地點頭，「那你看看，小心別用手指碰到了！」

  青蘭用手裡的棍子從布袋裡挑出一塊霉塊到自己的腳邊，凝神看去。

  形狀有點像花生，但外表看起來是淺棕色，表面十分光滑，表層起了一層絲絲縷縷土黃色的霉層。

  這……不就是發霉的蠶豆嗎？！

  是專門用來做豆瓣醬的啊！

  有了豆瓣醬，一大半的川菜她能做了！

  簡直是老天開眼啊！

  柳氏在旁邊看著青蘭臉上一下疑惑，一下狂喜，好奇問道，「青蘭，不就是一堆發霉的東西嗎？你咋這麼興奮啊？」

  青蘭激動地抓住了柳氏的手腕，一雙眼睛亮得嚇人，語速飛快，「阿婆，有了這個，我就能做豆瓣醬了。簡直是上天眷顧啊！」

  柳氏被激動的青蘭搖得一個人發暈，「啥是豆瓣醬啊？！」

  青蘭一時半會和柳氏解釋不通，伸手就要去將袋子裡發霉的蠶豆全部收拾起來。

  柳氏連忙止住她的動作，「我來，我來，你別碰！」

  她不知道青蘭口中豆瓣醬是啥，可看青蘭這麼激動，應該是個好東西，就幫著將蠶豆給收拾起來了。

  青蘭打算今晚就將這些發霉的蠶豆給收拾乾淨了，抓緊時間做豆瓣醬。

  這會兒天氣冷，做豆瓣醬最合適不過了。可豆瓣醬做起來需要時間，最快也要一個月，假如不想讓它做到一半就壞掉的話，最好是在過年前就做好。

  可羅三根將外頭收拾乾淨後，擔心夜色晚了回家不安全，催著青蘭和柳氏回家。

  青蘭只能按捺下急躁的內心，讓柳氏將東西給收拾起來，依依不捨地回家了。

  因為發現了發霉的蠶豆，當天晚上，青蘭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屋子是阿爺的茅草屋，茅草屋的左邊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辣椒低，紅通通的朝天椒，墨綠色的尖椒，看得青蘭流口水。

  屋子的右邊是連綿不斷的一片曬豆瓣醬的缸，空氣中有點淡淡鹹鹹的豆瓣醬香氣。

  青蘭在夢裡，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