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神仙眷侶

  甘棠今日換了一襲妃色羅裙，裙擺上繡著石榴花，披著一件藕荷色的鑲毛斗篷，髮髻邊戴著一支青雀珍珠墜步搖。

  小夫妻二人走在一起，遠遠看去便是一幅神仙眷侶的畫卷。

  村裡的老太太聚在一起，可是誇起甘棠來了。

  「甘棠浪子回頭後，也轉運了，又是嫁了一個俊俏夫君，又是生意做的老大了！」這位老太太髮髻上戴一支金簪，正是甘來喜的老娘馮氏。

  「可不是！」另一位老太太笑言道：「這甘棠成親後就好運連連，我看她這夫君是有福之人，旺妻勒！」

  甘棠耳朵還算好使，聽見兩位老太太夸夜九冥旺妻，她也偏頭瞧著夜九冥，面相是不錯！

  「看路，小心摔著。」夜九冥說著，就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另一手裡拎著一個大提盒。

  甘棠只是怪異的看了他兩眼，目光又落在雪地上，是有點滑。

  

  「靜客，王爺是開竅了吧？」溪客一副老父親操心兒子終身大事的欣慰。

  靜客一臉嚴肅的點了下頭：「嗯，應該是。」

  「哎呀！謝天謝地，王爺可算要鐵樹開花了！」溪客雙手合十，把天地諸神都拜了一遍，念叨最多的是灶王爺。

  靜客不解的看向他：「灶王爺，去幫月老扯紅線了？」

  溪客嘀嘀咕咕完了後，才向靜客解釋：「灶王爺大年初一上天啊！我多拜拜他老人家，請他老人家在月老哪兒替王爺說句話，多幫王爺綁幾條紅繩嘛！」

  靜客眉頭逐漸緊皺，睨著溪客道：「溪客，你是嫌王爺命太長嗎？」

  「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嫌王爺命太……太……」溪客話說一半，便猛拍自己額頭一下：「我怎麼把夫人這茬忘了！完了完了！」

  他又繼續向灶王爺祈禱，幫他家主子綁死夫人這條紅繩就夠了，別的就不需要了！

  靜客去追主子了，溪客就是有病！

  溪客祈禱完了，忙也追了上去，有點委屈道：「我不就是不小心忘了夫人會解毒，也會下毒的事了嗎？」

  他又不是故意的，後頭為了主子的小命，他也請灶王爺忘記他前頭的話了嘛！

  「閉嘴！」靜客眉頭緊皺，他十分討厭溪客的聒噪。

  溪客嚇得一哆嗦，瞬間閉緊嘴巴，活似個委屈巴巴的小媳婦。

  甘棠與夜九冥進了甘家大門，院子裡好生的熱鬧。

  「姑奶奶，姑爺爺，給您二位拜個年了！」馬順子說著就要給他們夫婦磕個頭……

  「免了！」甘棠伸手給了他兩顆糖。

  馬順子接了兩顆糖，也就免了禮，抬頭看向他們夫婦，一驚一乍道：「哦豁！哦豁！哦豁！嘖嘖嘖！神仙下凡啊？」

  甘棠還以為怎麼了，見這小子是在油嘴滑舌，她也就拿走夜九冥手裡的提盒，直接去了廚房。

  夜九冥一個人佇立在原地，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你快出去！出去！」葉之桃把女兒趕了出去，說道：「回頭再把你這衣裳弄髒了！趕緊去堂屋裡歇著吧！」

  甘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這不是娘說過年穿的喜慶些的嗎？

  夜九冥的眸光落在甘棠身上，如今，倒換他一臉茫然了，不知道怎麼和長輩一起過年，需要做些什麼事。

  甘棠回首看向夜九冥，見他一臉茫然彷徨的樣子，她也就轉身忙走到他身邊問：「怎麼了？又身體不舒服……」

  夜九冥見她如此關心他，心頭一暖，輕搖了搖頭：「我沒有身體不舒服，只是……」

  甘棠明白了，他許久不和長輩一起過年了，且鄉下新年定也與權貴之家的過年不一樣。

  「你教我。」夜九冥誠心向她請教。

  甘棠卻是柳眉輕蹙，半晌後，她一把拉著他的手進了堂屋！

  堂屋裡坐著一些人，無非是來拜年的人，也就是坐坐就走。

  當他們小兩口一進了堂屋……

  眾人皆是看愣了。

  好半晌，甘大娘才笑說：「我之前聽我家小福說了個詞，蓬蓽生輝！你倆一進來，可把這屋子變成天宮似的了！」

  大家也是笑點頭，這小兩口可是真般配！

  李二娘依舊對甘棠喜歡不起來，大概是因為甘棠活的太光彩奪目了，讓人嫉妒！

  甘棠從來不好面子委屈自己，她拉了兩個蒲團來。

  大家剛開始有點看懵了，後頭就明白了。

  甘棠一把拉了夜九冥跪在蒲團上，她先向李二娘磕個頭：「爺爺奶奶，新年快樂！」

  夜九冥從甘棠拉他跪下來時，他就是一臉怪異了。

  暗中的溪客倒吸一口冷氣：「天啊，王爺多少年沒跪過了……」

  「十一年，自先帝去世，王爺再沒有向任何人下過跪。」靜客眼底的神色，也是有些怪異了。

  「對嘛！十一年了，王爺連小皇帝都沒跪過呢！」溪客不喜歡這兩個老傢伙，讓王爺跪他們，也不怕折壽！

  「拜啊！」甘棠一抬手，按著夜九冥的腦袋就向甘老頭一拜！

  夜九冥整個人還是那種處于震驚中的，他居然向一介平民下跪了？

  甘老頭卻是笑呵呵道：「快起來！快起來！乖！乖哈！」

  甘棠和夜九冥一人得到一個紅包，也就真起身了。

  李二娘卻是有點頭疼，從甘棠他們對她磕頭起，她就莫名的頭疼。

  可他們起來後，她似乎頭又不疼了。

  甘棠又拽了夜九冥過去，向她爹磕了頭：「爹，新年快樂！」

  「好好好！快起來吧！」甘禮忙扶他們起身，也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紅包。

  甘老頭見這孫女婿臉色不太好看了，便說了句：「都坐吧！自家人，別這麼多規矩。」

  甘棠本來也不想給甘義和甘廉磕頭，他們兩個人，可都不怎麼討喜！

  夜九冥被甘棠拽過去坐下來，別人說話，他沉靜不語。

  甘棠也是光聽不吭聲，把手裡兩個紅包塞他手裡，壓低聲音說：「以往鄉下過年，就是這樣的。」

  夜九冥盯著她烏溜溜的杏眸，見她滿眼純真無邪，便知她沒有撒謊，也不是在整他，而是帶他體會什麼是拜年。

  可這種拜年，他一點不喜歡，以後不會再好奇了。

  「給你。」甘棠塞他手心裡一顆糖，包糖的彩紙是粉色，她壓低聲音說：「是薄荷味的，你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