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斷指

  杜子康能混到今天，靠的都是娘家的關係，事情一旦暴露，他所有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這件事沒有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此事，他哪裡知道，蘇銳上一世為了報仇，將他的底細查了個底掉，知道這是杜子康的軟肋。

  「就一個月，到時候還不上錢，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你！」

  杜子康妥協了，氣憤的帶人摔門離開。

  他不怕蘇銳跑，跑了還有葉新雪，他知道葉新雪在哪工作，也知道葉新雪的父母居住所在。

  「三十萬？」

  葉新雪怕傷害到孩子，所以根本沒看欠了多少，就立下了欠條，在臥室門後聽到蘇銳欠下三十萬賭債後心如刀絞，如此巨大的金額無疑給原本入不敷出的生活又雪上加霜，她既憤怒又絕望，顫抖著雙手打開了臥室的門，聲音有些顫抖的質問著蘇銳：「就算拖上一個月又能怎麼樣，你拿什麼還這筆錢？」

  「我會還上的！」

  蘇銳回答的很是認真，可在葉新雪的心裡，沒有半分相信他，實在是太多次了，從開始的幾百到上千，從上千到上萬，直到今天更是達到恐怖的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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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每月的工資不過五六千，三十萬...五年不吃不喝才能還上，聽到這個數字，感到一陣無力和絕望。

  看著葉新雪的樣子，蘇銳內心一陣隱隱作痛，他沒有表決心，也沒有打算解釋什麼，矮 子，收拾了一下凌亂的地面，轉移話題說道：「你和琪琪還沒有吃晚飯，你胃不好，不能空肚子，就吃蔬菜粥吧，我會煮爛一些...」

  不等蘇銳說完，葉新雪冷冷一笑：「有必要這樣假惺惺的演戲嗎？」

  葉新雪轉身回到屋中，搬開木床，將藏好的產權證拿了出來，直接甩在蘇銳的身上：「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嘛，給你！」

  蘇銳下意識的接住產權證，拿在手裡，卻讓他感到無比沉重。

  前一世的噩夢，就是從這本產權證開始的，因為在第二天，他就低價變賣了房子，可他沒有拿去還債，而是再次上了賭桌，三日未歸，也就是在這三天，他輸了個精光。

  三天後，催債再次上門，導致葉新雪內心徹底崩潰...

  看著這個從始至終，都沒有選擇拋棄自己的女人，蘇銳紅了眼眶，可他什麼都沒說，轉身進了廚房。

  對於曾經無比混蛋的自己，一切言語都是蒼白的，他只能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媽媽，我們要相信爸爸，對不對？」

  看著女兒認真詢問的樣子，葉新雪撫了撫她的小腦袋，眼睛不由得紅了起來，她的堅強來自於內心的絕望，可實際上，她只是一個女人啊，作為家裡頂樑柱的丈夫，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賭徒，善良溫柔的內心，早已經被傷的千瘡百孔。

  「這...是最後一次！」

  她暗暗下定決心，眼中有了決絕。

  過了半個小時，蘇銳端著蔬菜粥出來，恰巧看到了葉新雪眼中閃過的一抹決絕，他心理清楚，在這一刻，自己的妻子在想什麼，心中又是一痛。

  「來吃飯吧，知道你不喜歡吃太熱的，我放在窗台晾涼了，已經不燙了。」

  可蘇銳越是體貼，她就越是反感，因為她覺得，這不過是為了賣房還債的討好罷了：「產權證給你了，你想賣房還債，我不攔著。」

  蘇銳看著她，走到桌前將產權證拿了起來。

  果然是為了房子！

  雖然已經猜到，可當看著產權證真正被拿起的這一刻，葉新雪渾身還是感到一陣無力。

  看著蘇銳拿著產權證走來，葉新雪一慌：「我已經沒有錢再給你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蘇銳將產權證放在了她的手上：「這套子是你父母給你的，我沒有權利變賣，債是我欠下的，我會處理好的。」

  葉新雪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房子是她父母給她的，產權上寫著她的名字，想要變賣就必須經過她的授權，這一切不過是他的表演。

  想明白之後，譏笑的看著蘇銳，她想當場揭穿，可最不想的是當著孩子的面吵架，最終將產權證拍在桌子上，牽著琪琪的小手，進入到了臥室。

  看著母女的身影，蘇銳沒有阻攔。

  這一晚，蘇銳靠在床頭，側身看著床邊妻子的背影， 無眠。葉新雪背對著蘇銳，蜷縮在床邊，想起家庭的艱難處境，再想想好賭成性的丈夫，滿腹苦水的她只能忍著委屈，暗自偷偷抹淚。

  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葉新雪走進廚房剛要做早飯，一陣蔥花面的香味迎面飄來。

  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三碗蔥花面，葉新雪皺起眉頭，心裡升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平白無故做早餐，蘇銳又要求我做什麼事？」

  蘇銳從廚房走了出來，將筷子擺好，掛著淡淡的笑容：「洗漱好就吃飯吧，我去叫琪琪起床，我會照顧好女兒。」

  聽到這話，葉新雪臉色猛的沉了下來。

  「你是要帶琪琪去麻將館，還是去喝酒將琪琪鎖在房子裡？」

  想到四歲的女兒曾經被丈夫這般對待，加上三十萬高額債務，葉新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衝上前抬起手就扇了蘇銳一大嘴巴。

  「離婚協議寫好了，房子歸你，孩子歸我，我們離婚吧！」

  她昨天夜裡想了很久，之前一直不提，是因為琪琪，覺得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爸爸，這對她的成長沒有半點好處，可這樣的環境，這樣的爸爸，早點結束這段婚姻對孩子也是一件好事。

  聽到這話，蘇銳沒有感到半點意外。

  對女人來說，遇到這麼混蛋的自己，能堅持到今天，已經是他莫大的福分了，挨了這一巴掌，他沒有半點不願，比起他做過的錯事，這一巴掌根本不算什麼。

  蘇銳拿起被葉新雪丟在桌上的離婚協議，看也沒看，當著妻子的面，直接撕成了碎片。

  這讓葉新雪感到很是意外，看著蘇銳，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都做到了這步，你還想怎樣？」

  蘇銳伸手從兜里掏出了幾張紙幣，一共一百八十二塊錢：「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用這一百多塊錢，將三十萬的債還了，如果我做不到，到時候你帶著琪琪走，房子我不要，我也不會再打擾你和琪琪。」

  用不到二百塊錢，一個月還清三十萬？

  可能嗎？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還要去賭。

  葉新雪認定，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無可救藥。

  一定要離開他..

  然而..

  在葉新雪驚愕的目光中，蘇銳轉身走進廚房拿出了菜刀，把自己的左手放在桌子上，他扭頭看了眼妻子，隨後菜刀瞬間揮下，斬斷了自己的小拇指……

  妻子葉新雪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她張大了嘴巴，看著丈夫的斷指和 流出的鮮血沾滿了大片桌布，哭著衝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