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皇帝震怒

  東市很熱鬧，兩人是來逛街的，不是來管事兒的，因此，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專心玩樂了起來。

  攤子邊上，有個賣糖葫蘆的大爺，如今天氣冷了，街上塵土飛揚，但這位大爺的糖葫蘆，卻規規矩矩地包著油紙，用一個小木棍穿過，將糖葫蘆仔仔細細地包裹在裡面。

  「赫連暝，我們買這個吧。」在外面，葉卿舞從來不喊赫連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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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旁邊的蕭默立刻遞上錢，拿了一串下來，遞給葉卿舞。

  赫連暝實在拉不下來臉，像小孩子一樣，捧著一串糖葫蘆，看了一眼糖葫蘆，最終還是把心中那點微薄的好奇壓了下去。

  下一秒，香甜的糖葫蘆卻突然遞到了嘴邊，赫連暝一愣，沒反應過來。

  「不吃嗎，我覺得還挺甜的。」葉卿舞道。

  「謝謝。」赫連暝覺得眼睛有些乾澀，低頭吃了一口，剛要說話，一股沖天的酸味徑直衝擊味蕾，外面裹著的糖衣太薄，入口便化了。

  他被酸的大腦空白片刻，才道:「好酸。」因著平日裡便喜怒不形於色，臉上自然也沒什麼神情，可是眼裡的嫌棄，卻實打實的。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和記憶中的味道完全不一樣？」葉卿舞笑得開心，好像做了一件非同尋常的厲害事情一樣。

  「我以為，會很甜。」赫連暝也笑了。

  年少時，他曾羨慕那些能出宮吃東西的丫鬟太監們，後來，就羨慕那些走在大街上，有爹娘牽手的小孩，每次，他們都會買根糖葫蘆，小孩子手裡舉著，小臉凍得紅撲撲的。

  小赫連暝並不明白，明明那些人無權無勢，只能維持溫飽，卻又那麼快樂。

  但等他有一天偷偷溜出宮來，想買根糖葫蘆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那些比他高上許多的人，惶恐地給他磕頭認罪，他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第二天，宮裡的人便不是當初那批人了。

  這是在太可怕了，對於小小的赫連暝來說。

  於是，他再也沒有和誰表達過自己想吃什麼，想喝什麼，那根糖葫蘆，也就保持著他記憶中的模樣，變得越發香甜。

  如今這麼一吃，倒是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小時候，總是很想吃，但那些宮人哪裡敢讓我吃，萬一吃壞了肚子，這些人都要死，所以久而久之，我都要忘了，我曾經喜歡吃糖葫蘆了。」

  赫連暝把口腔中的那股酸勁兒緩過去後，慢悠悠說著自己的陳年舊事，不免聽著讓人心中難受，可他說得輕描淡寫，實在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一串糖葫蘆，你這個表情，就好像，我錯過了什麼絕世美食一樣。」赫連暝揉了揉葉卿舞的頭髮:「本王說過了，本王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因為既然享受了諸多便利，也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葉卿舞別過臉去，擦了擦通紅的眼眶，生硬地轉移話題:「你瞧，那邊有個賣糖人的，王爺，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赫連暝也沒有拆穿她拙劣的轉移話題的辦法，跟著她去了那個賣糖人的地方。

  晚上，兩人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到府中，卻看到府中的人圍在一起，有些莫名地古怪。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赫連暝威嚴的聲音響起，葉卿舞也看了過去，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府內是這樣的場景。

  「王爺，王爺回來了！」眾人立刻圍了上來，其中一人臉色蒼白，手臂上還有紅色的血跡，似乎和什麼人打了一架。

  「怎麼回事？有人說說嗎？」赫連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低聲問道。

  「小人是王府的炭火採買，今日去鋪子裡，還沒等運回炭來，就先被人搶了炭火，對方說自己是東宮的人……」

  東宮畢竟太子的地方，那人也不敢妄言，說到一半，便沒了聲音。

  「知道了。下去治傷。」

  「是，王爺。」那人說完後，起身恭敬離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葉卿舞伸手揮了揮，幾人便離去了。

  看著眾人都離開了，葉卿舞才開口道:「王爺，東宮那邊是不是出問題了？」

  赫連暝臉色冷冷:「本王本來以為，他多少會收斂一點，手下的人卻還是這麼不知死活。」

  「那接下來怎麼辦？」葉卿舞問。

  「接下來？」赫連暝輕笑道:「自然是等他，自投羅網。」

  但是，兩人都沒想到的是，太子出事竟然如此之快。

  沒過兩日，京城的炭火鋪子，便發生了一場暴動，參太子的摺子，紛紛遞上皇帝的案頭，皇帝的臉都是青的。

  「都給我好好看看，好好的炭火鋪子，為什麼會打架鬥毆！你們誰知道事情的真相？都給我仔細說說！」

  然而，皇帝說完後，底下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好啊，都是太子的黨羽了？」皇帝年紀大了，如今對各方猜疑也越來越多，就連太子，在他眼裡，也莫名地可疑了起來。

  「回陛下，臣絕無此意，只是，這暴動，沒有證據指向東宮啊。」

  「還沒有證據！暴動的主角就是它東宮的人！」皇帝氣急，猛地一伸手，摺子就像雪花一樣，落在地上。

  一時間，養居殿竟然鴉雀無聲。

  「罷了，宣太子吧。」說完，皇帝疲憊地嘆了口氣。

  這次的事情，說簡單簡單，說難也是很難，按理說，太子·宮中有規定的銀絲炭，銀屑炭和獸金炭的份例，就算是宮中下人的份例，也是跟著皇宮裡的規矩走的。

  所以，太子去宮外購買新炭，這件事就著實可疑。

  還不知道自己被傳召的赫連北宸，此時此刻正坐在万俟雪紜的房間裡，面色晦暗不明。

  「殿下怎麼今日有空來雪紜的房間了？」万俟雪紜有恃無恐，哪怕現在鳳鳴帝國的使臣已經離開，她也斷定赫連北宸不敢拿她怎麼樣。

  「你是太子妃，也應該履行一下太子妃的職責。」赫連北宸站起來，高大的身影十分有壓迫感，就在兩人陷入僵持時，聖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