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任務

  葉卿舞思索片刻後，才道:「你可知神鹿書院？」

  李章一愣:「神鹿書院？」

  「沒錯。」葉卿舞輕笑:「誰都知道，神鹿書院是天下讀書人都想要進的書院，自然是最流行的，你帶著我做的清涼丸，好好宣傳一下。」

  宣傳？

  李章皺了皺眉，努力理解這個新詞:「如何謂之宣傳？」

  和這些人交流就有這麼一點不太好，那就是無論自己怎麼聊，對方都是一臉茫然。

  「宣傳就是，你同這些書生們，好好聊聊這個清涼丸，最好讓他們能夠相信，這個東西是有用的。」

  「……」李章先是茫然，但隨即立刻反應了過來，他睜大眼睛道:「東家，你的意思是……」

  「懂了嗎？只有讀書人知道這清涼丸的好處，我們才能把東西賣出去，要知道這世上最好賺的錢，就是讀書人的錢。」

  李章但是落下一陣冷汗，生怕旁邊路過的人，聽到側妃娘娘的話。

  

  這不就是說那些讀書人蠢嗎？

  「你那是什麼表情？放心吧，我這東西貨真價實，不會坑蒙拐騙的。」葉卿舞好笑道:「我最瞧不上那些刻板，呆滯的讀書人，但是一個人一個人的追求。一人一人的志向，與我何干，我不過是賺錢罷了。」

  李章心中明了，他雖然讀過四書五經，但卻不是那些迂腐之人，如今聽到了葉卿舞的想法，只有佩服。

  畢竟，雖然人人都明白道理，卻沒人能夠跳出窠臼，直面殘酷的現實，真正的科舉世界裡，終其一生，都沒辦法功成名就的人，占大多數。

  「東家，我這就去辦。」

  葉卿舞想了想，攔住他，遞給他幾張銀票:「拿著，置辦一身好行頭。」

  銀票面額很大，幾張疊起來，數額並不小，李章不解:「東家這是何意？」

  「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葉卿舞尋了個地方坐下來，她站久了實在是累。

  看著葉卿舞不拘小節的樣子，李章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他知道側妃娘娘實在不在意這些，但畢竟當著自己的面……

  「扮作下人，前去引薦。」李章不明所以道。

  「你覺得，這些清高自傲的讀書人，會用一個下人舉薦的東西嗎？」葉卿舞恨鐵不成鋼:「你雖然知道變通，但是身上那股子古板勁兒，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您說的對……」李章也發現了自己的計劃，破綻所在，頓時道:「所以您讓我置辦行頭，是想讓我假做讀書人嗎？」

  「不，你要扮作年輕的商家公子，拿著沽名釣譽的讀書人，最是喜歡你這樣的人。」葉卿舞胸有成竹道:「你只需要刻意討好一番，叫他們知道有這樣東西就是。」

  李章頓時豁然開朗，他忍不住看向葉卿舞漂亮的面孔，心中震顫。

  「如何？能做好嗎？」葉卿舞再問。

  李章頓時拱手低頭，聲音鏗鏘有力:「定然不負東家所望。」

  王府內。

  「最近娘娘都在做些什麼？」赫連暝坐在桌前，問蕭默。

  蕭默一邊給赫連暝研墨一邊道:「娘娘最近還在打理京城的鋪子，聽說又做了一種新的丸藥，名叫清涼丸。」

  赫連暝不耐煩地伸手蘸了蘸墨，在紙上隨意揮寫了下來，世界上卻毫無形狀。

  他又不是真的想要這些消息，但赫連暝卻不好意思主動提。

  靠在屏風後面的夜修瞥了一眼蕭默，低聲道:「稟告王爺，最近京城裡來了一名外地商人，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在神鹿學院裡，傳的很是風流。」

  赫連暝雖然韜光養晦，但是這京城的消息，他心裡一定要有數。

  「外地商人？」赫連暝摩挲著手指，若有所思道:「頭一次來京？」

  「正是。」夜修淡淡的語氣，說著玉樹臨風和風流倜儻，聽著十分古怪，蕭默忍著笑道:「是頭次來京，穿著甚是華麗，身上寶石玉佩品質奇好，隨手送出去便是數十兩銀子，可把那些神鹿學院的學子們看的眼睛都直了。」

  赫連暝斂起不耐煩的神色，認真道:「去探探底。」

  夜修點點頭，轉身迅速離去。

  蕭默想了想，又道:「娘娘私庫里近幾日取了許多好玉。」

  赫連暝這幾天白日裡，一直都沒見過葉卿舞，只有她晚上回來，才能見到，赫連暝心思一轉，突然心中生了幾分瞭然。

  「有點意思。」

  葉卿舞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赫連暝的眼皮子底下，仍舊勤勤懇懇地待在卿安堂後院裡做一瓶又一瓶的丸藥。

  她做出來的不多，僅有十瓶，飢餓營銷還是很有用的。

  從神鹿書院出來，迎面就是東市的尾巴，這裡酒樓極多，還有供文人騷客飲酒的雅樓，說一個雅字，實際上不過是體面一些的 罷了，李章站在雅樓下面，表情冷淡。

  雖說心中不齒，可是，這裡的確是那些自視清高的讀書人常來的地方。

  推門而入，雅樓外面看著好像無甚神奇的東西，裡面卻大有文章。

  雕欄畫壁，透著高雅，一點都不像是胭脂水粉裹滿的 狎妓之地，悠遠的箏鳴，著實入耳清透，就連李章，也沒什麼好說的。

  「李公子，是大堂聽曲兒，還是包廂里看舞啊？」他並不是第一次來，為了讓那些矜持的讀書人注意到他，已經是來了幾次了，都出手大方，吸引了不少讀書人的目光，今日能否成功，就看這些人忍不忍得住了。

  「自然是大堂里聽曲兒。」李章做出一副爽快模樣，大步走過去，在大堂里找了處椅子坐下，那老闆娘也不惱，起初李章來時，她還以為對方是個窮酸鬼，誰知光給姑娘們的打賞，就快趕上她一天的營業額，哪像那些窮酸書生，嘴上夸著，實際上一個子兒都不會多給。

  沒過多久，神鹿學院下學的時間到了，幾名衣冠楚楚的學子表情淡然地魚貫而入，在看到李章背影的時候，微微頓了頓，才走了過來。

  「閣下今日也在這兒？」那學子說話文縐縐的，李章作恍然大悟的模樣，連連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