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訛人

  凌晨四點，母女倆便起床了。

  怕吵到姚老太，母女倆幹什麼都是悄無聲息的，把東西放在平車上正打算推著車子離開時，不想正屋的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緊接著穿戴整齊的姚老太拄著拐棍走了出來。

  

  「奶奶，是不是我們把你吵醒了？」廖時薇一臉歉意地問道。

  姚老太搖頭，「人年紀大了覺少，你們還沒醒我就醒了，醒了也睡不著，第一天，我跟你們一起出攤去吧。」

  廖時薇和徐秀娥齊齊傻眼。

  接下來不管母女倆怎麼勸說，老太太也不肯松嘴，非得跟著兩人去擺攤。

  擺攤的點是廖時薇早就看好了的，到了地頭，母女倆把車停在一邊，搭灶，擺桌，燒水……忙乎了大概一個多鐘頭的樣子，隨著天邊露出霞光，校園內外的人多了起來，鐵鍋里的水也冒起了熱汽「咕嘟、咕嘟」燒開了。

  「時薇！」馬冬安領著她的室友從學校走了出來，站在攤子前說道：「時薇，我們一人要一碗麵。」

  廖時薇指了一邊的小桌，「行，冬安帶著你同學去那邊坐下吧，面馬上就好。」

  母女倆的早點攤有面，餛飩，饅頭，粥和各種過粥的小菜。

  面是最簡單的，燒開後澆上熬好的大骨湯，再加點蔥花和炒好的醬菜，好吃又開胃不說還很頂飽。

  幾個同學本來都是衝著馬冬安的面子來給廖時薇開個張的，可等第一口面入了嘴後，一個個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有個胃口略大的女同學問廖時薇道：「時薇，能給我拿個饅頭嗎？」

  「我這就給你拿。」

  說著話，廖時薇拿了饅頭遞了過去。

  女同學把饅頭掰了蘸著剩下的麵湯吃，一邊吃一邊不忘說道：「時薇，你家的這個澆頭太好吃了，以後我早飯就都在你家吃了。」

  她話聲一落，另外幾個同學也跟著說道：「對，對，以後我們都在你家吃了。」

  「行啊，那你們包月唄，包月我給你們打八折。」廖時薇說道。

  「包月？怎麼包？」有同學問道。

  廖時薇便解釋道：「就是你們先交齊了這一個月的早餐錢，然後我在原有的基礎上給你們打個八折，比方說原本是三塊的，八塊我就收你們兩塊四。」

  「行啊，我先放五塊在你這裡，到時候多退少補怎麼樣？」馬冬安第一個說道。

  也不等廖時薇開口，果真就從口袋裡摸出五塊錢遞給了廖時薇，「我覺著吧，我怕不是包月我得包年！」

  她的話使得廖時薇和一起來的幾個女同學都笑出了聲。

  「包年也是八折。」坐在一邊的姚老太哼哼著說道。

  馬冬安是見過姚老太的，一開始也不喜歡姚老太的刻薄，但接觸久了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後，便自動忽略了她的外在，當下打趣姚老太道：「奶奶，這你可說了不算，得時薇說了才算。」

  姚老太瞥了眼廖時薇，「我說的話算不算？」

  「算，怎麼不算？別說包一年，你就是包兩年，包十年那也是八折，最大的折扣了。」廖時薇笑著說道。

  「行吧，八折就八折，怎麼說也便宜了不少，是不是？」頓了頓，又道：「關健吧，是味道好，味道好不打折也行啊。」

  說笑著的同時，又來了另外幾撥客人，有學生也有教職工。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新來個擺攤的攤子前又那麼熱鬧，想著應該是口味不差，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便有人開口問道：「饅頭多少錢一個？」

  「三分錢一個，五分錢兩個。」廖時薇說道。

  「那給我來兩個。」

  廖時薇用夾子夾了兩個饅頭拿油紙包了，遞了過去順便不忘說一句，「我們家的饅頭是用老面發的可香了，你試試看，好吃明天再來買。」

  「哎。」

  饅頭是老面發的有股淡淡的酸味，聞著不是很好但吃在嘴裡卻有種淡淡的甜味，這中獨特的甜是酵母饅頭比擬不了的美味。

  那邊廂馬冬安幾個吃好了，幾人過來結帳，廖時薇沒說不收但給每個人都打了個五折。

  「哎，這樣不好吧。」

  「是啊，冬安都要包年了你才給打八折，我們這……」

  廖時薇笑著將找好的錢放在她們各自的手裡，「沒事，你們要是包年我也是只給打八折，今天第一天開張，你們是冬安的室友是來照顧我生意的，我給你們打這個折是應該的，沒有你們來幫著喝彩哪有這麼好的生意。」

  馬冬安知道廖時薇的為人，當下便說道：「行了，都收著吧，要是覺得好吃日後多來幾趟就行了。」

  「來，肯定來。」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

  一旁坐著的姚老太便要開口，廖時薇連忙拿了個饅頭遞了過去，「奶奶，你早上起來到現在沒吃東西呢，來，吃個饅頭墊墊肚子。」

  姚老太確實也有點餓了，接過饅頭慢慢吃了起來，廖時薇又拿碗打了碗澆面的肉骨頭湯端了過來，「奶奶，你喝口湯，別噎著。」

  「生意不是這樣做的。」姚老太一邊吃著饅頭一邊說道：「收一半的錢，半買半送的買賣還賺什麼錢？」

  「奶奶，這不是第一天嘛，以後不會了。」廖時薇解釋道。

  她知道老太太是心疼她們娘倆辛苦，放著覺不睡跟來也是想著萬一忙不過來能搭把手，所以即便老太太說話不中聽，廖時薇還是願意尊重她。

  很快徐秀娥那邊一個人便忙不過來了，廖時薇撇下姚老太起身過去幫忙。

  等到了七點便是最忙的時刻了，大批走讀的學生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看到這裡新的早點攤別管好不好吃，你買兩個饅頭，我買兩個包子，一邊吃一邊往裡走。

  廖時薇和徐秀娥分工，一個負責收錢找錢，一個則負責取饅頭和包子。

  一旁坐著的姚老太看著熱火朝天的場面，打皺的臉上綻起抹笑，正準備起身過去，卻見不遠處一抹身影賊頭賊腦地朝這邊張望著。

  看了眼正忙著的母女倆，老太太沒吱聲起身拄著拐棍朝著人走了過去。

  「我打死你這個老畜生！」姚老太手裡的拐棍照著董華兵掄了過去。

  董華兵沒有想到老太太會突然甩一棍子過來，側身躲過了便要還手，老太太拐棍往地上一扔，人也跟著往地上一坐，指著董華兵道：「來，孫子，你只要動我老太婆一個手指頭，不把你孫子訛得連褲頭都不剩，老太太我是你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