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這人有病

  「挺好吃的，給我再來一碗。」江起雲將空碗遞給廖時薇說道。

  沈民祥也覺得味道不錯，最主要吃進肚子讓人有種清清涼涼的感覺，「江書記，要不你也再來一碗？」

  江援朝沒有回答沈民祥的話，而是虎目圓瞪看了江起雲，問道：「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江起雲撇了撇嘴角臉上綻起抹不屑的笑，冷冷道：「聽到了又怎麼樣？我不想去部隊更不想復讀。」

  「你……」江援朝手裡的碗揚起便要朝江起雲扔過去，沈民祥連忙勸道：「江書記，你消消氣，醫生不是交待了，你這病最忌諱著急上火。」

  好不容易勸下江援朝，沈民祥又勸起江起雲來，「起雲，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你真沒必要拿自己的前程來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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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起雲嗤笑一聲，接過廖時薇重新裝滿的碗，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你真有本事就連老子的飯也別吃！」江援朝將手裡的碗扔到水桶里轉身便走。

  「哎，江書記你等等我……」沈民祥將碗塞給徐秀娥急急追了上前。

  徐秀娥抓著碗拔腳便要追，「哎，錢還沒付呢……」

  「媽……」

  廖時薇想說「算了」江起雲的聲音卻緊跟著響起，「嬸子，錢我來付。」

  話落，掏出兩毛錢遞給廖時薇。

  廖時薇沒有接，而是看著他說道：「不用付了，我請你客。」

  「時薇，是你同學嗎？」徐秀娥小聲地問道。

  廖時薇搖頭，解釋道：「不是，上回我們買麵條沒有票，是他幫忙給兌換的。」

  徐秀娥「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這個時候，陸陸續續有人走過來問仙草糕怎麼賣，徐秀娥便開始招呼起旁人來。

  江起雲不慣吃甜食，一碗下肚其實剛剛好，第二碗便有些勉強了，吃了幾口便有些吃不下，本來倒掉便是，可看到攤子前圍著打聽的人，又默默地端起了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了起來。

  「給我來一碗吧。」

  有人對徐秀娥說道。

  徐秀娥「哎」了一聲，手腳利索地忙乎起來。

  這次她吸起教訓，沒有打那麼滿留了個碗邊出來。

  有了第一個人，便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第四……母女倆配合默契，一個打仙草糕，一個加糖汁，一個收錢另一個就收碗洗碗。

  江起雲好不容易將第二碗仙草糕吃完，將兩毛錢放在空了的碗裡遞給廖時薇轉身便走。

  廖時薇抓起錢便要還給江起雲，只是江起雲人長腿長眨眼功夫就走出了幾米遠，她將碗往桶里隨手一放，拔腳便追了上前。

  聽到腳步聲，江起雲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這一回頭差點就和追上來的廖時薇撞了個滿懷。

  廖時薇停下腳步，將兩毛錢遞了過去，「說了我請客，這錢還給你。」

  「不用你請，幾碗仙草糕我還吃得起。」江起雲說道。

  廖時薇想了想，點頭道：「行吧，那我找你錢。」

  話落在口袋裡一陣摸索，找了八分錢出來一骨腦地塞到江起雲手裡，「誰也不占誰便宜。」

  江起雲那句「算了」便憋了回去，看也不看將那八分錢塞回褲子口袋，還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默了默輕聲道：「那我走了。」

  廖時薇點了點頭。

  江起雲拔腳便要走，不想身後卻突然響起廖時薇的聲音。

  「那個……」

  江起雲步子一頓，回頭朝廖時薇看了過去，「有事？」

  廖時薇搖頭，她和他其實並沒有什麼交情，有些話就算是她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她卻未必有說的資格。

  江起雲將廖時薇的猶豫看在眼裡，他沒有多想，再加上心情實在不好，眼見廖時薇不言語，一陣默然後，說道：「你要是沒事，那我就走了。」

  便在江起雲轉身的剎那，廖時薇鼓起勇氣說道：「江起雲，你為什麼要拒絕你爸爸的安排呢？」

  話，沒有說出口時顧慮很多，真的說出口了便也就那樣。

  對上江起雲看來的目光，廖時薇訕訕笑了笑，輕聲道：「我不知道你和你爸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只是覺得剛才那人說的話有道理，不管你和你爸因為什麼鬧不愉快，你也不該拿自己的前途來慪氣。」

  「我沒有拿前途慪氣。」江起雲擰著眉頭說道。

  廖時薇打蛇隨棍上，「你不復讀，也不打算參軍入伍，那你肯定是有更好的安排，是吧？」

  更好的安排嗎？

  江起雲搖頭，沒有，他能有什麼更好的安排呢？

  「你沒有更好的安排，那為什麼不聽從你家裡的安排呢？」

  她把「爸爸」兩個字改成了「家裡」，就怕觸到江起雲哪根神經，讓他越發起了逆反心理。

  江起雲看著廖時薇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解釋，可到最後卻也只是笑了笑，說道：「因為我不想讓他高興。」

  廖時薇差點就笑了，果然和父母唱反調是每個「中二少年」必備技能！

  「那個我想問下，你有哥哥嗎？」

  江起雲不解地看了廖時薇，點頭道：「有，怎麼了？」

  廖時薇點了點頭，又問道：「弟弟呢，有嗎？」

  「沒有，你問這個幹什麼？」江起雲問道。

  「沒什麼，我就是確定件事。」這回不等江起雲問，廖時薇自己先就把話說開了，「我就覺得挺好笑的，你又不是家裡的獨子，你憑什麼跟你爸叫板？」

  別管江援朝官大官小，只要江起雲不是獨生子，那等他心灰意冷後，江起雲便註定是個棄子，看起來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盡幹這種傻事呢？

  眼見江起雲不言語，廖時薇壓抑不住內心熊熊的八卦之心，壯著膽子問道：「那個……我能問一句，你為什麼和你爸慪氣嗎？」

  為什麼？

  江起雲眼底陰暗晦澀的光芒一閃而過，只是再抬頭時卻已經將一切都掩飾了過去，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為什麼，就是覺得他管得太寬了，我的人生他憑什麼指手劃腳。」

  廖時薇得出一個結論，這人的「中二病」病得不輕！

  「那個……有些話其實不該我說，不過，我這人有話藏不住，不說會把自己憋死。」廖時薇看著江起雲，「我覺得你這人有病，而且病得還不輕。」

  江起雲目光變了變，臉上明顯多了些許的怒意。

  廖時薇卻想著話說開了，那也就別藏著掖著有什麼說什麼好了。

  這麼一想，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你不願讓你爸干涉你的人生，那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沒有立足這個社會的能力和本事，你這一輩子都仰他鼻息過活，一時和一世，到底哪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