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頭白眼狼
2024-06-11 19:44:23
作者: 可樂雞翅
半個月後,廖國興帶著三百塊錢回來,上午到的家,下午便和徐秀娥去公社辦離婚。
只是叫廖國興沒有想到的是,上到公社書記下到社員都當起了和事佬,特別是婦女主任,因為和徐秀娥是一個村子的人,勸了徐秀娥勸廖國興就差沒把嘴皮子給磨破了。
廖國興很是不耐煩,但也不敢明著把人得罪了,他到也乖覺,不說自己是陳世美已經另有新歡,只拿徐秀娥生不了兒子說事。
「國興啊,你這思想可要不得,這是新社會了,生男生女都一樣,你怎麼還……」
廖國興打斷婦女主任的話,「蘭芳嬸我是真無所謂,可我爸和我媽他們著急抱孫子啊,我媽說了,不讓她抱孫子她就一根繩子吊死在我面前,一邊是老婆,一邊是親娘,我能怎麼辦?」
七二年便開始了計劃生意,但直到八二年才定為國策。
城市雙職工家庭只能生一個,農村如果頭胎生女兒便會允許再生一胎,當然政策是這般,可多的是生了二胎生三胎不生兒子不罷休的,當然與之相同的待遇就是家裡的豬啊,牛啊都被充作罰款了,甚至有時候連房子都能被扒拉了。
像廖國舉這樣,夫妻雙方一個城市戶口,一個農村戶口,是允許生兩個的。
一時間徐蘭芳也不好勸了,畢竟在農村生活便意味著要和田地打交道,兒子除了是血脈和姓氏的傳承,還是勞動力的體現。
兩人踩著上班的點到的公社,可等辦好離開的時候太陽都下山了。
走在山路上,兩人誰也不說話。
徐秀娥是走慣山路的人,很快便將廖國興甩在了身後一大截,想著這十幾年的做牛做馬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掉,哭著哭耳邊突然響起廖時薇的聲音。
「媽,媽……」
徐秀娥抹了把臉上的淚抬頭看去,便看到大弟徐春雷小弟徐春雨,一人舉了根火把帶著廖時薇朝她大步走來。
「姐,你沒事吧?」徐春雷看著徐秀娥問道。
徐秀娥搖頭,「我沒事,你們怎麼來了?」
徐春雨卻朝她身後看了看,問道:「廖國興那個陳世美呢,他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提他幹什麼?」徐秀娥耷拉著臉說道:「以後都別提他了。」
廖時薇知道自家小舅是個火暴脾氣,因為是她媽帶大的心裡對她媽很是尊敬,是後來娶了小舅媽後才和她們漸行漸遠的。
這個時候,小舅肯定是想堵住她爸打一頓出口惡氣,廖時薇不覺得她小舅的想法有錯,像她爸這樣的陳世美就該打。
「媽,他是不是直接回單位去了?」廖時薇問道。
徐秀娥搖頭,「沒有,在後面呢。」
廖時薇便有了主意,「媽,你和我大舅先回去,東西我都收拾好了送到舅舅家了,小舅陪我在這等他,我跟他說幾句話。」
她現在是連句「爸」都不願喊了。
廖國興很興奮,一路上都在暢想著以後和郭慧珍雙宿雙飛的日子,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漆黑的山道上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誰?」廖國興驚聲問道。
「狗日的廖國興,老子操你祖宗!敢欺負我姐……」
隨著罵聲響起,徐春雨猛的朝廖國興撲了過去,廖國興被 在地沒等他反應,徐春雨已經掄起拳頭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春雨,春雨你快住手,徐春雨……」
徐春雨哪裡會聽他的,拳頭砸得不過癮,抓起一邊地上的鵝卵石便要往廖國興腦袋上砸,廖國興嚇得頭都懵了,幸虧關健時候廖時薇走了過來抓住徐春雨的胳膊,「小舅,打死他你也要償命,不值得。」
徐春雨卻是瞪著腥紅的眼仍舊不肯罷休。
廖時薇只得再次說道:「小舅,你要是出事了,我媽她也活不了了。」
徐春雨這才扔了手裡的石頭。
廖時薇看也沒看鼻青臉腫的廖國興一眼,而是上前牽了徐春雨的手,「小舅,我們回去吧,再不回去我媽和大舅該擔心了。」
廖國興渾身上下哪哪都疼,可這一切都比不上心裡的痛。
他不敢相信廖時薇就跟看別人挨揍一樣,看著他被徐春雨打,而且話里話外並不關心他的死活,只是擔心徐春雨會被他的死連累,這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廖時薇!」
廖國興一骨碌爬了起來,掄起胳膊照著回頭朝他看來的廖時薇便扇了下去,只是,他這裡胳膊才掄起,徐春雨已經轉身一腳踹在了他肚子上,「撲通」一聲廖國興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地捂住肚子。
「狗日的,你還敢對時薇動手,我……」
廖時薇扯住了欲要上前施暴的徐春雨,「小舅,別理他,這種人老天會收的。」
「廖時薇,我是你爸,你親爸!」廖國興一臉悲憤地喊道。
「呸!」徐春雨一口痰呸到了廖國興腳邊,「你還有臉說是時薇的親爸,你搞破鞋的時候怎麼沒想著她是你女兒?」
廖國興不敢招惹徐春雨,他知道這個小舅子是個二愣子惹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當然他也不敢再招惹廖時薇,畢竟要不是廖時薇攔著怕是他這會兒命都沒了。
廖時薇看著一會兒白臉一會兒紅臉的廖國興,「你和我媽離婚的那會兒,我就沒爸了,你以後也就當沒我這個女兒,這輩子不論生死我們都別再見面了。」
話落,廖時薇招呼了一旁猶自恨不得上前踹幾腳的徐春雨,「小舅,我們走。」
走了沒幾步,似是想到了什麼,廖時薇突然掉轉身又走了回來。
廖國興以為她改變了主意,沉了臉色便要擺父親的款,不想廖時薇嘴裡說出來的卻是,「你聽好了,但凡有一個人來我舅家找麻煩,我就帶著大舅和小舅去你單位,別的我也不說,就說郭慧珍肚子裡有了你的種。」
廖國興好似被當頭淋了盆冷水,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看著漸漸走遠的廖時薇的背影,只覺得他這十幾年養的根本就不是個人,而是頭狼,一頭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