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生意開張第一天（三）

  這頭李恬幾個趕緊推著車，小心跟上。好容易她抻著身子往後墜著，英子三巧李靜三個，在邊上使著力道，四個緩緩下了那個斜坡，到了平坦地方。

  那邊幾人雖然扭頭看了看，倒也沒說什麼。李恬幾個就飛快把桌子支上，凳子擺上，小泥爐子燒上，大銅壺放在上頭，一切擺放停當，抬頭看看日頭，馬就到頭頂了。

  伸手打開瓮子，可著那邊的人頭，一人舀了碗肉湯菜並一碗菠菜豬肝湯，等把碗筷都安放好了。這才一臉狗腿地走到正聽幾個年輕的吏員官差低聲說著什麼的那老房長跟前，彎腰賠笑，「那個……這位大人，那頭飯菜已經擺上了，鄉間陋食，不成敬意。」

  那老房長被她後頭那兩句半通不通的文雅詞逗得面容微微一展，回正身子，雙手放在膝上，朝那兒瞄了一眼，笑容和詢，「這不合規矩。」

  李恬心說，什麼合規矩不合規矩啊。吃拿卡要，你們少了嗎？再說了，時下可沒有不拿百姓一針一線的高尚傳統。

  臉上卻笑得愈發的狗腿，「我們鄉莊人家也不知道啥是規矩，就知道，這修路的事，即是官府的事，也是我們老百姓的事兒。旁的忙我們也幫不上，只能拿這個聊表心意。」

  那老房長又被她逗笑了，抬眼看了看日頭，也確實到午了。和這些做活的漢子們一樣，他們亦是一早從縣城出來，到了這會兒肚子也早餓了。

  見李恬笑得一臉誠摯，倒也沒再推。

  雙手撐著膝蓋站起來，朝那邊走去。他一走，身後的幾個人也都呼呼啦啦地跟上。

  李恬就微舒了口氣，昨兒她已經和何明打聽過了，知道每回派徭役鋪路也好，修橋也罷，總會有官府的人在一邊監工。若是她不來做這筆買賣就罷，一旦要做，這筆生意就少不得添些折頭。因為有心理準備，倒也不覺得吃虧什麼的。

  

  那頭老房長初時還以為李恬說的鄉間陋食不過是常吃的普通飯食，卻不想到了桌前一瞧，每個碗裡都是滿滿一碗一的肉湯菜，上頭瓢著油汪汪的油花子。那豬肝湯的湯底濃白濃白的，赭色的豬肝配著鮮綠的菠菜，上頭還有一把現灑的青蒜葉子，聞起來撲鼻的香，不由得笑道，「喲，丫頭，你這可是舍了不少本錢呢，今兒都打算怎麼賣？」

  李恬忙上前兩步答，「肉湯菜五文一碗，豬肝湯兩文。」說完，她飛快笑道，「不過咱們官民一家親，您幾位可不用給錢，您就是非要給錢，我也是不收的。」

  雖然這幾人還沒想到給不給錢這事兒，按以往的慣例，大約也是不給錢。可李恬把這話說在前頭，而且說得這麼誠摯，這就叫人格外的舒心。

  話音一落，不但老房長笑了，就連才剛幾個臉上沒什麼特別神色的官差吏員，臉上也都帶出笑意。

  李恬暗中握拳，看樣子這筆生意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