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她是我的親媽

  醫院骨科。

  繼歡做完了檢查之後就忍著痛走到了樓上的單人病房外，身穿制服的尤堅正好站在門口看手機，看到她的時候還詫異了一下，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副隊，你的手怎麼樣了？」

  繼歡輕輕抬了一下做了固定的右手，「沒事，就骨裂了，養個半個月就好了。」說完從房間裡面看去，瞧見沈嘉正在給棉花糖老闆做筆錄，「怎麼樣了？招認了嗎？」

  「已經招認了。」尤堅把手機揣進了兜里，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兇手一眼，「這人膽子小，表現得唯唯諾諾的，一問就都說出來了，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竟殺了好幾個小孩。」

  「膽子是挺大的。」繼歡的骨裂的手不就是被他給打的嘛，「沒有演戲的成分？」

  「沒有。」尤堅看了兇手一眼，「我們不是在現場找到許多酒瓶子嗎？我懷疑是酒壯慫人膽，要不然他也不敢幹下這麼多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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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沈嘉也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幾分檢驗報告，「副隊，尤堅說得沒錯，他每次動手前的確喝了不少酒，血液檢查也查出了。」

  沈嘉開始和繼歡匯報：「兇手名叫朱忠，B城人。」

  「等等。」繼歡叫停了沈嘉，詫異的反問她，「兇手叫什麼？」

  「叫朱忠，B城人啊？」沈嘉疑惑的回答著。

  繼歡怔了怔，「二十多年前，B城有一起分屍案，現場有一個目擊證人名叫朱忠。」

  微頓須臾，「對了，他多少歲了？」

  沈嘉看了一眼筆錄，「三十三歲。」

  年紀正好對得上。

  繼歡拿過沈嘉手裡的筆錄，上面詳細寫著朱忠的作案動機和作案手法等。

  五年前，朱忠帶著不到五歲的女兒到剛開業的遊樂園玩，沒想到卻慘遭不測，被質量不過關的遊樂設施砸倒，當初死亡，而他的腿也是那個時候被砸斷，因治療不及時，倒是瘸腿的。

  筆錄上寫朱忠是因為想念女兒，想找五個小孩去給他女兒作伴，所以才抓了那幾個孩子的。

  「他只說了這些？」繼歡冷睨著沈嘉，語氣微沉。

  沈嘉被盯得後背發毛，有些不敢看氣勢全開的副隊長，只得硬著頭皮點頭。

  繼歡直接走進了病房裡，走到了病床前站定。

  朱忠一看到繼歡氣勢外泄的模樣，瞳孔微縮，怯弱的縮了縮脖子，不敢直視繼歡。

  繼歡冷嗤了一聲，「你那想炸死所有人的魄力哪裡去了？怎麼現在像個縮頭烏龜似的？」

  朱忠被懟的眼底充滿了恨意，但霎時又消失不見了，又恢復了怯弱的模樣，如果不是繼歡眼尖，還真以為他一直是這樣唯唯諾諾的樣子。

  「你為什麼要殺那幾個孩子？」繼歡有不繞圈子，直接重複問著沈嘉問過的問題。

  朱忠張了張嘴，小聲說道：「我娃一個人害怕，我給她找幾個伴兒。」

  繼歡沉了沉眼：「是麼？她和你說的？」

  朱忠眼底閃過躲閃之意，「她哭著和我說的。」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你這戲演得很好，可以當影帝了？」繼歡嗤了一聲，「在公園裡我就覺得你不太對勁，你明明不是很喜歡小孩子，為什麼還要裝作很喜歡孩子的樣子。」

  朱忠沉默著。

  「你不回答我也沒關係，我這裡有一份關於你的生平調查記錄。」繼歡拿出手機，將一份資料按了出來：「你讀書的時候成績很好，性格雖然不外向，但也是溝通無礙，後來結了婚家庭雖然不富裕，但也還算美滿幸福，但自從五年前你的女兒朱小敏意外去世以後，你整個人就變得陰沉起來。」

  「先是你的妻子離開你，再後來你所在的公司辭退你，親戚鄰居也覺得變得太過陰沉，還不時的盯著別人家的小孩不放，儼然不像個正常人了，這兩年也漸漸疏遠了。」繼歡看著朱忠漸變的臉色繼續說：「所以你就開始學做棉花糖，從B城來到了C城，又回到了這個令你傷心怨恨的城市。」

  「你從什麼時候想報復的？」繼歡看著朱忠臉上被識破後的慌亂，冷聲問道。

  朱忠臉上顏色紛雜，自從女兒出事之後，他就越來越孤僻，看到公園裡那些可愛的小孩子，他就會想起他死去的女兒，他恨啊，恨遊樂園，恨這個不公的社會，恨這些幸福美滿的家庭。

  如果女兒還在，妻子也不會和他離婚。

  如果他不瘸腿，他就不用過得這麼貧苦。

  如果遊樂園老闆沒有逃，如果賠款能到位，如果他沒有帶女兒來C城走親戚，如果……

  那麼多如果，可是都只是如果。

  朱忠怨恨的盯著繼歡，「你們懂什麼？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有錢人，怎麼懂我們這樣的人痛苦？」

  沈嘉沉聲說道：「但這也不是你殺人害命的理由。」

  「呵呵呵……」朱忠桀桀的笑了起來，「你們這些有幸福家庭的人當然不懂了，我就是見不慣像你們這樣的人，臉上天天掛著笑，幸福得不得了的樣子真是令人討厭。」

  「我好不容易有了個完整的家庭，就被那些人給毀了，被他們給毀了！」朱忠聲嘶力竭的大吼了起來，全然沒有之前唯唯諾諾的樣子，「我也要他們都痛苦，都嘗嘗失去的滋味兒，他們臉上的笑真的是太討厭了。」

  「沒想到他的心理已經扭曲成這樣了。」尤堅在一旁低聲說道。

  沈嘉深有所感的點了點頭，「太可怕了，表面看著老老實實地，沒想到心底藏了這麼多情緒。」

  繼歡翻動著資料，「五年前，你是麗雅童裝物流部的專員，那些紅色蓬蓬裙就是那個時候利用職位之便藏起的？」

  朱忠沒有狡辯：「對。」

  「紅色，你不覺得特別像血一樣嗎？鮮紅得好看。」

  繼歡不置可否，「你為什麼要縫上他們的嘴巴？」

  「太吵了，一點都不像我的小敏，那麼聽話那麼乖巧。」朱忠陰深深的笑著，「縫上了，就不會吵著我的小敏了。」

  「……」沈嘉聽著這變態的描述，心底發麻，

  「那又為什麼要拆到他們的手臂和腿？」繼歡又問，「是在仿造二十年前B城的分屍案？」

  聽到二十年前的分屍案，朱忠瞳孔睜大了，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沒有說話。

  沈嘉和尤堅也紛紛看向繼歡，這還和B城的分屍案扯上關係了？

  「你當時就在現場，看著兇手殺了一個女人，還將她分屍了對嗎？所以才會也像那個兇手一樣，將孩童的屍體分開，對嗎？但是又因為神秘人和你聯繫，要求你將屍體送到西區去，所以你就得把分掉的屍體縫起來，可是你太緊張了，所以將幾個孩子的屍體縫錯了。」繼歡看著朱忠，「我說得對嗎？」

  沈嘉和尤堅目瞪口呆的看著繼歡，沒想到這還有這種隱情，之前朱忠一直不吭聲，所以他們也沒追問了，只是打算改天到了訊問室里再仔細盤問。

  半響，朱忠看向繼歡，「她是我的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