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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色弱

2024-06-11 19:28:05 作者: 甲乙

  兩人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

  繼歡蹺著二郎腿坐在餐桌旁的實木椅子上,端著溫開水小口小口的喝著,等到時晏將最後一點食物歸置好,這才緩緩開口,「我們談談。」

  繼歡看著他的後背,只穿著襯衣的後背線條明朗,量身定製一般,「時間不早了,早些談完早些休息。」

  時晏看著被塞得慢慢的冰箱,原本伸向了牛奶盒子的手一頓,從旁滑過,落到了一旁的酒精飲料上面,拿了一瓶出來才坐到餐桌的對面,開始擰瓶蓋。

  「在黑紅俱樂部時,我沒有追問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繼歡抱著雙手,朝椅背上一靠問道。

  酒精飲料已經打開了,時晏喝了一口,「我以為你不會問我。」

  「那你可猜錯了。」繼歡看著時晏輕輕晃動玻璃瓶子的動作,喝著廉價的酒水也像在喝高檔的紅酒。

  時晏放下瓶子,雙手交叉抱著臂膀,瞥了一眼被繼歡屏幕倒扣朝下放在桌上的手機,「你是要錄音,將來作為呈堂供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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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歡看了一眼手機,她的確開啟了錄音功能。

  「你身上沒有煙,煙哪裡來的?」

  時晏眉弓微動,「找服務生拿的。」

  繼歡問:「哪個服務生?」

  時晏:「第三排,左起第四個。」

  他說的是最開始混進三樓時,被領班領進更衣室後訓話的隊列。繼歡記憶很好,記得第三排左起第四個那個男服務生,不高,穿上鞋也只有一米七五,長了一張大眾臉,頂多算是清秀,他的眉弓尾有一顆小黑痣,說話也細聲細氣的,給人感覺挺內向的。

  「他不抽菸。」繼歡曾從他的身旁走過,沒有聞到煙味。

  「那不代表他沒有。」時晏不承認。

  「你覺得我會信?」繼歡敲了敲桌子。

  時晏一副你愛信不信的表情。

  當時接到了父親的傳送過來的消息,再加上時晏消失不見了,著急尋人,所以在找到人的時候也沒有作過多猜想,便將人帶會了大廳。

  隨著他在宴會上的異常,以及回程上的沉默,她心底的懷疑衝破土層發了芽,加上她超強的第六感,她確信時晏在撒謊。

  時晏看著繼歡那雙如炬的眼睛,也不躲閃,伸手拿起飲料又喝了一口,但仍看著她的。

  少許的酒精味兒順著喉嚨流入肺腑里,透著輕微的灼燒感,他倒是不覺得難受,反而刺激得痛快。

  時晏腦中閃過齊三的臉,握住酒瓶的手緊了一分,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直覺超常,他說的任何一句話她都能判斷出真假,這種人是最難以應付的。

  假設對面坐著的是繼恆或是其他老狐狸,他可以虛虛假假的將對方騙得團團轉,等人反應過來,他早已經得到他想要的,躲得遠遠的。

  可對繼歡,他多希望她是靠聰明的腦子,而不是可怕的第六感。

  繼歡見時晏盯著自己,也不說話,她淺淺一笑,「你可想好了怎麼說?S先生?」

  時晏放下了飲料瓶,思襯了一下開口:「我看見了一個女人。」

  繼歡:「女人?」那個服務生是男的。

  「嗯。」時晏點頭,「從廳外走過。」

  繼歡虛著眼,沒說信還是不信,「然後呢?」

  「看著很眼熟,我就跟了出去,她從電梯下了樓。」時晏自嘲的笑了下,「你不是問我那張卡片怎麼會在那裡嗎?」

  「我前後一共制了五張,一張是廢品,一張是半成品,還有三張是成品,成品都在我的藏品倉庫里放著。」

  繼歡明白他的意思,「也許是被盜了。」

  時晏搖頭,「今晚上你所看到的折射光在流動的時候折射出的顏色是金色的,泛著五顏六色的光,對吧?」

  繼歡點頭,是折射出了彩光。

  時晏:「成品是不會因為燈光效應折射出彩光的,無論如何折射,都只會折射出銀白色的光,像金色,卻又不是金色。」

  繼歡抿了抿唇,「既然是半成品,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在處理半成品的時候疏忽了,被人收了去。」時晏說。

  「被那個女人?」繼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時晏無奈一笑,「我發覺你真的很有本事,總會戳中重點,還能將我戳得很疼。」

  「是嗎?」繼歡挑眉,「你的榮幸。」

  「呵。」時晏輕笑,「偷走它的人是我的前女友。」

  繼歡倒是沒有想到這中間還有內情,腦補了一大段轟轟烈烈的愛恨情仇,不過面色卻仍就平靜嚴肅,「怎麼,要再續前緣?」

  時晏拿起酒精飲料又喝了一口,「你覺得像麼?」

  「她是個怎樣的人?」繼歡問。

  時晏想了一下,仰著頭看著上面垂著的燈具,亮得晃眼睛,「是一個鋼琴老師,很愛笑。」

  「那是個很有文藝的人。」繼歡很中肯的點評。

  「是,很文藝。」時晏想起在那間閣樓上,溫暖的陽光從透明玻璃灑進來,灑在他和她彈奏的三角鋼琴上,四隻手,一樣的頻率,《第105天》。

  現在想起來,怎麼覺得這樣諷刺。

  唯二不想防備的人卻一起出賣了他,還設計他。

  他要怎樣報復,才能讓一切都變得好玩起來。

  不自覺地,時晏握著玻璃杯的手指輕輕敲打了起來,一下一下的,緩慢又有節奏。

  「這是求而不得,買醉麼?」繼歡雙手搭在餐桌上,揶揄道。

  時晏又喝了一口,將最後一點喝了個精光,「你覺得像麼?」

  繼歡一怔,很快說道:「怎麼不像?」

  「你說像便像吧。」時晏表現無所謂,倒讓繼歡覺得沒有什麼異常,她的直覺告訴她,他說的都是真的。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那畫是假的?」繼歡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

  「我就是知道。」時晏還是不願意說。

  繼歡身子朝前傾了一點,「我聽監獄長說你在監獄裡表現得一直很穩定,沒有任何異常,除了喜歡去他那兒借鍋碗瓢盆以外,還喜歡繪畫。」

  「你認為是我畫的?」時晏嗤笑,「繼警探,你可真看得起我。」

  「半年前,曾有人匿名給你寄了一本圖冊。」繼歡將手機里的收到的照片翻出來,擺在時晏身前,「圖冊首頁就是被盜的江山圖,上面還有摺痕。」

  「憑這個你就斷定是我?」時晏冷哼。

  「這倒是沒有。」繼歡收回手機,她只是懷疑他和繪畫者認識,「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知道這畫是假的了吧?」

  時晏拍桌起身,咬牙憤恨的說:「我部分色弱。」

  說完徑直朝回了次臥里。

  得了答案的繼歡怔了怔,想到博物館裡照明微暗,瞬間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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