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老糊塗了

  「昊兒，真的是昊兒來了？我方才還以為是他們騙我呢，不想真的是昊兒來了。我的乖孫，快起來，讓外祖母好好看看。」本來還半閉著眼睛似睡非睡的老夫人，在聽到林紹陽的聲音之後，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原本渾濁的雙目瞬間清澈了些許。

  「果真是我的昊兒，我的乖孫啊。好孩子，你總算來看外祖母了，外祖母想你啊。」看清楚眼前半蹲半跪的人正是心心念念的外孫，老夫人總算高興起來，伸手捧住了林紹陽的臉頰，忍不住老淚縱橫。

  「我等了十幾年啊，總算等到今天了，總算等到我的外孫了。昊兒，快起來，我的乖孫，快起來讓外祖母看看，這麼多年了，乖孫長大了呢。」老夫人其實並沒有完全清醒，依舊是有些糊塗，她忘記了之前已經見過林紹陽，反而以為這是祖孫倆第一次見面。

  聽到老夫人的話，雲瑾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強了，老夫人這明顯是糊塗了啊，糊塗的這麼厲害，連之前見過林紹陽多次都能忘記，老夫人這般，怕是真的要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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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孫媳來看您了。」不管老夫人糊塗成什麼樣子，該有的規矩不能忘，雲瑾依舊是恭恭敬敬上前行禮，含笑的看著老夫人。

  不想老夫人卻根本就不認得雲瑾了，看著雲瑾十分疑惑，「你是誰啊？我怎麼沒在府里見過你？你是誰的媳婦？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孫媳，你別來冒充，我可告訴你，這裡是林府。惹惱了林府，讓你在遼東都待不下去。」老夫人很是生氣，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俊俏的小媳婦是哪個。

  老夫人這般模樣，讓眾人都有些吃驚，大夫人連忙上前打圓場，「母親，這是昊兒的媳婦啊？當初昊兒成親的時候，母親不是還去了青山村觀禮麼？母親還喝了昊兒媳婦敬的茶呢。」大夫人也沒想到老夫人竟然糊塗到這個程度，連雲瑾都忘記了。

  聽見大夫人這話，老夫人反而生氣了，「胡說，我這是第一次見到昊兒，我什麼時候去青山村了？我們昊兒是皇子，怎麼可能在什麼村子娶媳婦？還有，你看看她這一身的穿戴，分明就是個村姑，哪裡像是皇子妃應該有的裝扮？你們少在這合起伙來騙我，當我老糊塗了不成？」老夫人非但不領情，還板起臉來訓了大夫人。

  「昊兒，你跟外祖母說，你不認識這女人對不對？我們昊兒可是皇子呢，那可能娶個村姑當媳婦，他們都糊弄我呢。真以為我老了啊？昊兒，等著明天外祖母幫你挑個名門閨秀做媳婦，比這個強百倍。」老夫人瞥了一眼雲瑾，語氣中帶著鄙夷和不屑的味道。

  見到老夫人如此，林靜軒和大夫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誰也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糊塗到如此的地步啊？大夫人還想再解釋解釋，不想卻被雲瑾扯住了，「舅母別勸了，外祖母已經忘記之前的事情，舅母再勸也沒用，只能惹怒了外祖母。外祖母如今需要靜養，不能再動怒，一切都隨著外祖母的心意吧，也別計較太多了。」

  雲瑾哪裡會跟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計較？不管老夫人說了什麼，她只當是全都沒聽到就是了。「外祖母這個樣子多久了？我怎麼看著病情倒是越來越重呢？郎中怎麼說？」這句話雲瑾是放低了聲音說的，生怕老夫人聽見。

  「就是嘉宇成親之後，老夫人就越來越嚴重了，成日昏睡，偶爾醒來也是迷迷糊糊的，好的時候少，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只能記得我們夫妻，其餘人都記不太清楚了，有時候連老二老三媳婦都不認得。」

  「藥不知道吃了多少，連嘉宇媳婦嫁妝裡帶來的老山參還有靈芝，也都拿來給老夫人用了，可還是這個樣子沒什麼用處。郎中也沒什麼辦法，只說是讓盡心伺候著。」大夫人話里的意思，也就是說老夫人現在就是在熬日子。

  聽見大夫人這話，林紹陽和雲瑾都忍不住嘆氣，老夫人這樣好的人，也熬不過歲月的摧殘。「舅母也別太擔心了，外祖母是有福氣的人，定然能夠逢凶化吉。」到了這個時候，雲瑾也不知道應該說點兒什麼來寬慰大夫人了。

  老夫人這個情形，已經是很不樂觀了，大夫人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拍了拍雲瑾的手，「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對了，平哥兒和安姐兒呢？怎麼不見他們一起進府來？」大夫人不想再提那些讓人傷感的事情，於是便轉移話題。

  「平哥兒安姐兒在驛站呢，倆娃路上累壞了，他們現在正是好動的時候，成天都憋在馬車裡那么小的地方沒處活動，天氣又太熱，兩個孩子都不太舒服，故而沒讓他們跟來。」雲瑾自然明白大夫人的心意，於是便順著大夫人的話往下說。

  之前就聽林靜軒說起老夫人身體不算很好需要靜養，雲瑾覺得兩個孩子正是頑皮的時候太能鬧騰，跟著進府來會攪的老夫人不能好好休息，故而就沒有讓倆娃跟來。此刻雲瑾倒是挺慶幸沒讓孩子來，老夫人這個狀態也真的不太適合見小娃，很容易嚇到孩子。

  「是啊，大熱天的趕路的確辛苦，咱們大人都覺得受不住呢，更不用說孩子了。從府城到京城還需要十多天，越往南走就越熱，你們路上可一定要當心，孩子小，千萬別中了暑。多預備些綠豆冰塊兒之類的東西消暑，千萬當心。」大夫人也很擔心兩個孩子，不放心的叮囑。

  雲瑾這邊跟大夫人低聲說話，那頭老夫人則是扯著林紹陽絮絮叨叨的嘮嗑兒，老夫人已經糊塗了，也記不住什麼事情，就是有一句沒一句的這麼胡亂聊著而已。都是老夫人興致勃勃的在說，林紹陽耐心的聽，偶爾回一句兩句，即便這樣，老夫人也高興的很，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

  老夫人畢竟是病的不輕，精神也沒那麼好，能夠堅持著跟林紹陽聊一陣子已經很難得，過了一會兒就覺得累的不行。「昊兒，外祖母不能再跟你聊了，外祖母有點兒累想睡一覺。能夠見到你，外祖母也就沒啥心愿，知足了。」老夫人說著便閉上了眼睛，嘴角還掛著笑容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