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溝通,收稅
2024-06-11 18:13:13
作者: 春秋各半
嘉靖給的擔子,比千斤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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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陶仲文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怎麼走出御書房的。
向全天下的佛門收稅。
古今少有。
他現在是道門的領袖,按理來說,心中應該高興才是。
佛門衰弱,那麼道門的機會也就來了。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都是玩宗教的,陶仲文太清楚佛門和道門,在某些方面的相似程度。
相比起來,佛門確實要比道門會撈銀子。
當然,也更會忽悠人。
道門好歹還會醫術,給人治病收點辛苦錢。
佛門就是空手套白狼了,連一點辛苦都不願意付出,偏偏人家的香火就是旺盛,沒道理可講啊!
嘉靖送走了陶仲文,立刻就再次召見了嚴嵩。
嚴嵩頭戴沉香水葉冠,還特地用輕紗籠住以示鄭重,在罷免了夏言之後,每次見到嚴嵩嘉靖的心裡就特別高興。
因為沉香水葉冠是嘉靖贈送給大臣們的,在當時所有的臣子當中,也只有嚴嵩才會嚴肅地對待,以示敬重。
在過年這段時間,嚴嵩也很忙。
接到嘉靖的召見,立刻就放下了手中對於孔孟聖人的祭祀,重新穿戴衣冠來此地。
不管別人怎麼看。
能夠得到皇上的信任,拿到手中的權利才是真實的。
「雪災之後的賑災做得不錯。」
「托皇上洪福,才能夠把賑災進行得順利。」
嚴嵩不敢居功,立刻站起身惶恐地說道。
「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朕還不至於拿臣子的功勞來當做自己的。」
嘉靖聞言心中還是很得意的。
若是內閣首輔,依舊是夏言擔任的話,那麼賑災就必須他來出銀子了。
而且拿了銀子,還不一定有嚴嵩辦得好。
對於朝堂上的官員們,都是什麼德行,這麼多年他早已經看透。
一刀子砍過去,沒有一個冤枉的。
但要隔一個砍一個的話,又會有漏網之魚。
他手段用盡,也只是拆東牆補西牆,勉強維持著大明君臣之間的關係。
別看他一言九鼎,但那都是牆倒眾人推。
他躲在宮裡修道是為了什麼?
難道真的吃屎喝尿?
不過是通過障眼法,蒙蔽朝臣的一種手段而已,實際上則是他已經不是很信任太醫署的太醫們了。
不得已用倒是的醫術,來為己所用。
也就最近一年,自己的二兒子,胡亂折騰了一頓,意外地打開了一點局面,才給他有了喘息的機會。
夏言聽到皇上這麼肯定他的功勞,立刻就是感激涕零。
扶了扶冠冕,大禮拜倒在地。
「臣惶恐。」
「嚴愛卿辛苦了。」
嘉靖上前扶起嚴嵩,一副君臣相的的場面,而君臣之間的表演至此結束。
兩人坐定。
嘉靖才緩緩地問道:「國庫空虛,嚴愛卿可有辦法解決?」
「加稅。」
嚴嵩不假思索地道。
除了加稅,在如今的大明,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哦!向誰加稅?」
嘉靖接著問道。
現在老百姓們的稅賦,已經很高了,再高就得餓死人,或許許多地方已經出現了人相食的現象。
不過是沒有人匯報給他罷了。
「重新丈量天下田畝,隱瞞或是不報的,加以重稅,如此可解決國庫銀子不足的情況。」
嘉靖一怔,仔細地琢磨了一下,現在全天下,田畝最多的就是皇家的皇莊。
若是重新丈量天下田畝,就是在割他身上的肉啊!
皇莊交上去的銀子多了,那麼自己的小金庫不是就少了?
從他坐上皇位,就開始實行實施了丈量田畝,一直拖到了現在都沒有任何進展,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口號是要喊的。
但絕對不能去做。
「莊稼地里能刨出幾個銅板,作為內閣首輔,嚴愛卿不能一直盯著邊邊角角去計較啊。」
嘉靖語重心長地說道。
嚴嵩嘴角微微的抽了抽,他就知道皇上會這麼說。
莊稼地里是刨不出銅板,可長得出糧食呀!
只要有糧食,銀子不就來了?
但這些話,嚴嵩不能說出來。
瞧著裝糊塗的皇上,嚴嵩接著拋出了第二個方案:「皇上,如今大明商賈盛行,臣覺得,也可以對這些人加以重稅。」
商賈的稅收,嘉靖已經從朱載坖的身上嘗到甜頭了。
還特意準備了一支專門收取商稅的稅吏。
為的就是去掉中間商,讓自己得到實惠。
嚴嵩的意思,嘉靖明白,不就是朝臣們想要拿回收取商稅的權利嗎!
這個暫時來說,也是堅決不行的。
差不多等於是裝到他口袋的銀子,怎麼可能分出去?
「商賈?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先從江南那一帶開始吧。」
剛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嘉靖就換了另一個說法。
現在他能夠收到商稅,是因為朱載坖願意給,除了朱載坖之外的其他人,可不見得願意掏錢。
特別是沿海地帶。
就因為勢力盤根錯節,鞭長莫及,始終沒有辦法下手。
若是嚴嵩做成了這件事,絕對讓他可以不用再為銀子操心。
不出意外,嚴嵩卻是有點慌。
他不過是看中了裕王殿下,每個月十幾萬的稅銀,可不是真的要和全天下的商人們搞對立。
「臣遵旨。」
答應下來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嚴嵩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
「嗯!提高國庫稅銀的方式,也不是只有這幾種稅收可以收啊,不妨多想想,還有哪些地方沒有考慮到。」
面對陶仲文嘉靖更可以明說,因為陶仲文現在是道家的領袖,天然地就會出手。
可在對上嚴嵩,就得引導了。
就看嚴嵩,還是不是沒有坐上內閣首輔之前的那個嚴嵩,可以一如既往地猜到他心中的想法。
嚴嵩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有誰最先來過。
而且由於他和陶仲文的關係不錯,儘管因為前段時間的胡大順事件,有過一陣子暫緩交往。
所以在陶仲文出來之後,就已經給出了一點隱秘的消息。
被皇上招來御書房的時候,嚴嵩在心中已經組織好了語言,如何才能加深皇上對他的信任。
不能一下子就猜中皇上心中的想法。
也不能什麼都猜不中。
那些歷史上給主公們上計策的時候,還得有上中下三種呢。
「臣···臣覺得,是不是也可以向佛門收稅?」
「哦?細細道來!」
嘉靖看著嚴嵩,沉聲問道。
心中卻已經樂開了花,朕選的內閣首輔,果然不錯。
同時,也在心中對嚴嵩加大了提防。
能猜中自己心思的人,歷史上無一不是妄臣。
用可以,但絕對不能完全信任。
「皇上,臣覺得若連乞討的人,都可以吃穿不愁,那麼長此以往,整個天下誰還願意幹活?」
「好!愛卿為天下謀,果真看得明白,在幾千年之前,一個外來的門派,居然已經可以竊取大好山河,為此還餓死了一位皇帝,這麼離譜的事情都能夠發生,我輩讀書人,真該好好的想想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了。」
在決定修行的時候,嘉靖還是做過選擇的。
明顯,佛門的這一點,讓他沒有任何好感。
皇帝可以死,但這種死法,實在上太過憋屈了。
「臣,遵旨。」
君臣之間,又聊了一些其他東西,嚴嵩就離開了。
「陸柄,從現在開始,增加宮中護衛的巡邏,把太醫院的許紳,有給朕安排在宮中當值。」
一連穿的命令下達,嘉靖才感覺周圍安全了一些。
「臣,遵旨!」
陸柄在門外大聲的回應。
「皇上,要不要咱家再對宮中的宮女和太監們,盤查一遍?」
黃錦知道,只要皇上做出任何一個大的決定的時候,就是宮中最危險的時候。
此時皇上能夠信任的人不多。
在所有的太醫當中,只選了一個許紳,不過是因為現在許家的生意,已經和二皇子的生意,結合在一起了。
從來都是只有利益最能穩定人心。
也最能給人以忠誠。
「盤查?盤查的完嗎?把那些隱藏不明顯的,都送出宮去,其他人繼續留著,時刻監視著總比兩眼一抹黑要好得多。」
嘉靖略顯疲倦的往椅子上一倒。
皇位坐起來,從來都不會很舒心。
卻偏偏又有不少人惦記。
想要做點事,都得見縫插針,許多時候還會被人誤解成無道。
文人的筆桿子,總是最能殺人不見血。
「去通知一下裕王,讓他最近注意點安全。」
想了想,嘉靖覺得,自己的幾個兒子,也就最能折騰的二兒子朱載坖,最是危險。
「是,陛下。」
任何一次推行新政,都是一次大範圍的變革。
有人乘風而起。
自然也就會有人趕不上風頭,而跌落泥潭。
而跌落泥潭的人會甘心嗎?
會不會拼死反擊?
嘉靖已經用許多年的經驗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不要給任何一個人,想要對皇家出手的機會。
不然,誰也預料不到,結局會怎樣。
「對了,把隋文帝和隋煬帝兩人的祭祀也安排上,把唐太宗和唐玄宗兩人去掉。」
嘉靖突然想起。他在早些年,把這兩人給剔除了祭祀朝廷祭祀範圍,加上了李世民他們。
為了隱藏自己的想法,他也是不容易。
等到以後,大明穩固了,也可以把世修降表的那一家子,也請出祭祀範圍。
他不想再聽這些讀書人胡咧咧的來一次大禮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