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婧童的守護

  傳送回門派的時候蕭笑被眼前的熱鬧景象給嚇了一跳，不過許久沒回門派罷了，竟多出了這麼多玩家，還全都是女弟子！竇童依舊站在入口顯眼處給新人引路，蕭笑看著那些帶著期待的年輕面孔，自顧往最左邊的青石台階過去了，台階上的石頭因為年代久遠而開裂，有青蔥的蔓藤從縫隙中拔長，順著階角往旁邊的茂林延伸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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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層是婧童所看守的位置，進入內部通天梯的必經之路，因為外面的通天梯有玄童看守，一般已拜入門派的玩家為圖方便都會到這裡來自主選擇樓層，只是現在每個路過的人都小心翼翼地看著婧童的臉色，尤其在經過她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她的低氣壓會遷怒到自己的身上。

  整個二層都詭異的安靜，只有半開放環境下掠過山石的風聲，樹葉擺動的摩擦聲，以及來往玩家的腳步聲，仿佛都受到她情緒的影響而不自覺地放輕。

  女子嬌厲的聲音突然拔地驚雷般響起，嚇得周圍的玩家都猛地停下了腳步，往聲源處看過去，生怕撞到了頭彩。

  「你，說你呢！」婧童黑著臉雙手環胸靠坐在樹底下，腳尖一轉就把腳下的一塊小石子踢向了她指的那個玩家。

  於是，蕭笑光榮中獎，其他玩家紛紛作鳥獸狀四散閃避，生怕受到波及連熱鬧都不看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真是運氣有問題了，整一層那麼多人，偏偏選了剛進來的她！是不是她把霉運傳給了身邊的人所以他們才在短短的20級升級旅程中就死了那麼多次，如果真的是這樣，大概她的運氣真的是在被遊戲公司選中送遊戲艙的時候就耗光了吧，現在還有可能是負值……

  蕭笑看看周圍，剛還在她旁邊的玩家早已不知狂奔到何處去了，遂用手指了指自己，「喊我嗎？」

  「對，過來。」婧童大大咧咧地把腿蹬直交叉著往腳底下的矮石頭上一放，伸手就向蕭笑招呼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了，蕭笑站得筆直筆直的，一副生怕她挑毛病的架勢：「到！」

  婧童把下巴昂了昂語氣中帶了些咬牙切齒：「去給我數數今天又有多少新弟子入門。」

  【系統】：請問是否接受[婧童的門派任務]？

  蕭笑：「……」這種情況下還敢不接受嗎，一身一臉的花花綠綠都不能掩蓋掉她身上的低氣壓。

  好在蕭笑接受任務後婧童沒有再說話，蕭笑便腿腳麻利地趕緊開閃，直到安全抵達通天梯門口才打開了任務面板，這任務獎勵和城裡的普通任務差不多，因為沒有金錢獎勵的緣故給的經驗會稍稍高上那麼一點，如果就普通的傳話任務而言，還算簡單。

  旁邊有同乘的玩家看到了剛才的一幕詢問她道：「婧童是不是讓你去看今天有多少新弟子入門吶？」

  「是，你也接過這個任務嗎？」

  聽到蕭笑回答，那個玩家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在她所去的樓層到達的時候同情地拍了拍蕭笑的肩膀：「我只能說，祝你好運了。」

  蕭笑：「……」

  她現在選擇放棄任務是否還來得及？！

  顯然來不及了，門派任務一旦接受就不能放棄，而且若不完成的話就不能接受任何門派里其他的任務，所以她如果不完成的話，連學習技能的任務都接不了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

  墨玉還是如同蕭笑每次來時一樣，安靜地坐在池廳光芒最盛的中央，冷冷地對前來學習技能的弟子布置任務，然後半句不多地繼續做他的機關，周圍難免有許多花痴他的弟子嘰嘰喳喳，無一例外被他嫌煩而用藤蔓丟到一邊，但這絲毫不能影響玩家們的熱情，許多人都是在論壇一個加精的帖子中，被放出照片裡他的驚鴻一瞥吸引，特意來拜入他門下的，加上這裡環境著實正中女玩家的少女心，所以即便被他丟到一旁依舊不減人氣，有的還隔得遠遠的不停變幻著造型擺pose拍照。

  熟門熟路地走到弟子冊前，蕭笑發現壓根就無法看今天到底有多少新人入門，因為入門的簽名字跡很快就會暈淡消失，她翻起來只是一張張白紙而已，本還以為會因為接了這個任務而特殊呢，這下看來完全沒有，只能去問師父了。

  踏著池水漫步上前，每次看到足底生花這種美輪美奐的夢幻場景蕭笑都覺得奇妙異常，而且花的品種是每日都在變的，但她對花的了解甚少，幾乎認不出幾種來。有同門弟子專門日日拍照來分析記錄的帖子在論壇里可是加精了的，好多人就是因為她拍出來的照片而決定投入到千機閣的懷抱，尤其在與其他某些門派掌門的對比之後，這裡簡直是天堂。

  「師父，」蕭笑看著墨玉安靜而專注的側顏忍不住聲音都輕了下來，「婧童讓我來問問今天新入門的弟子數量。」

  墨玉這才微微皺了皺眉頭，把手裡的小矬子放了下來：「你去告訴她，想知道就自己上來看。」

  「好的！」

  依舊是涼淡如水的溫潤音色，但這卻是自入門以來蕭笑與他例行交談獲得的首次與官方任務話語不一樣的句子了，難免有些驚喜。

  就在蕭笑準備離開去回復婧童的時候，墨玉突然又喊住了她：「等等。」

  「師父還有什麼吩咐？」

  墨玉的視線似是不經意地瞥了一下她的腰帶，眸中掠起了些細碎的波紋，快得轉瞬即逝讓蕭笑以為是錯覺：「你是不是帶了什麼酸甜口的吃食？」

  蕭笑猛地睜大眼睛，突然想起了林木白的話，莫非，墨玉也是吃貨？連什麼菜都聞得出來！這與他的形象也太不符了吧……

  不過林木白的形象和他的為人以及吃貨屬性也不符，倒是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是，帶了糖醋裡脊。」還沒等蕭笑把菜拿出來，墨玉的手就伸了過來，上面一張銀票印跡分明，竟是整整一百兩。

  「她若不肯上來，你就把這道吃食分給她吧。」墨玉見蕭笑愣著沒動，手微微往上抬了一抬示意她接下。

  「太多了師父，不用。」蕭笑連連擺手，不敢收。

  墨玉看了看手裡的銀票又看了看身邊堆滿的各種器具，突然就輕笑了一聲，這一笑仿佛是光芒中最盛的花，極盡絢爛卻又帶著一抹自嘲的悲涼。

  「它值。」

  看著這樣的師父，蕭笑便更覺他和婧童之間有故事了，便道：「謝謝師父，我這就去了。」

  踏出池廳之前，蕭笑忍不住又回頭望了墨玉一眼，他隻身坐在那光芒最盛之處，難得的沒有製作著機關，而是看著湖面發呆，周圍所有的喧譁與嘈雜似乎都無法穿透他的世界。

  耀眼卻孤獨……

  回到婧童那裡，她依舊是一副沉著臉的樣子，讓經過的門派弟子避之若浼，而剛一波新入門的弟子必須要在她這裡接受練習技能的新手任務，一個個排得整整齊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婧童一發話，趕緊麻溜地閃遠。

  看到蕭笑來了，婧童似乎是想起身，但身體有了一個上提的趨勢又落了回去，然後別著腦袋沒好氣地問道：「多少人？」

  蕭笑將墨玉的話轉述給她，她突然就惱得抓了抓頭髮：「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

  看著她突然間的暴躁，蕭笑反射性退了兩步，但依然沒有逃過她的責罵：「你是幹什麼吃的！我讓你去看看今日收了多少弟子，你倒好，讓我自己上去？我要是能上去還要你有何用！」

  她的聲音急且厲，還帶著一種焦躁的惱意，蕭笑怕她要罰自己去砍木頭什麼的，趕緊把墨玉交代的事情辦完，於是趁著她換氣的空檔從腰帶里掏出那盒糖醋裡脊塞到她懷裡：「這是師父交代的，他說你若是不肯上去就把這吃食給你！」

  本來想著給完了她自己就折身跑回去跟墨玉復命的，沒想到婧童在接過盒子的同時還一手緊緊抓住了她，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可置信：「你是說，這是他讓你給我的？！」

  蕭笑轉頭正看到她瞪大微微泛紅的眼眶，直覺這可能是個隱藏任務，便把墨玉給她的一百兩銀票也遞給了婧童：「是師父用一百兩從我這買下來的，我說這道菜不用這麼多錢，師父卻說它值。」

  這一句之後，婧童眼中突然思緒萬千，一陣濕意湧上，架不住流了下來，在她厚重的妝上滑開兩行，而後突然抱著那盒吃食將自己蜷縮起來，用一種似哭似笑的聲音念念有詞：「原來他記得，原來他還記得，嗚嗚……他真的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