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杭州小戀
2024-06-11 18:05:15
作者: 水湄伊人
張紀年回到酒店門口的時候,狠狠打了個噴嚏,看來情形有點不妙,想當年,冬遊都沒問題,真是老了唉,再加上最近又缺少鍛鍊。
他趕緊進房門沖了個澡,又灌下大壺的開水,然後又打開筆記本電腦,王琴琴的頭像是亮著的,而他只是看著她的頭像笑,卻不敢跟她打招呼,怕弄得太親密。
這時,他突然想起房子的問題,於是便打電話給繆青銅:「各有人相中那兩套房子,就是在價格上還沒談攏,地中海那套,有人出價240萬,田園那套有人出價280萬,他們都不大願意再往上提了,你看怎麼辦?」
「唉,這價格出售的話比我預想的要賺得少,而且我看房價還會繼續漲,這樣吧你再提幾萬,倘若再提不起來,就按這個價格讓他們交定金簽臨時合同,搞定了後我再下來辦手續,把這事情給了結了。」
「好的,沒問題。」
「唉,小可出事了,正在動手術,心煩,你看著辦,就算我把房子賣光了也要給小可治病。」
「啊,小可怎麼樣了?」
「唉,一言難盡,回來我再跟你講吧,那邊的事我就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吧。」
「好。」
於是張紀年便給那對夫婦打電話磨了下,最終把價格談到285萬。然後再給王琴琴打電話,就按她的最高限價240萬,讓她再考慮下,王琴琴很高興:「非常感謝你,趕明兒我請你吃飯。」
「你可得說話算話噢,我可等著這頓飯嘍。」
「我王琴琴哪裡食過言了,改日我約你。」
「好。」
弄完這件事,張紀年心裡一陣輕鬆,終於把這兩套房子搞定了,不過現在高興得還有點早,等明兒他們兩戶人來交定金與簽了合同才算準譜兒。
不過晚上張紀年的心情還是很好,這邊,王琴琴又在QQ上發來表情,是笑臉,看樣子她的心情也不錯,還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我要睡啦,晚安。
張紀年發去一朵花:晚安。
那個晚上,張紀年睡著睡著就笑了起來。
第二天,王琴琴來交了定金簽了臨時合同,而接下來的事,便是繆青銅要親自辦理的。而另外一套房子,一對小夫妻也定了下來,那對小夫妻連同女方的家屬都看過這房子,女的氣焰很烈,男的唯唯諾諾,毫無疑義,這房子的錢大部分是女方出的,女方有錢,錢有時候最能在雙方之間占主導地位,從這對小夫妻來看,便是典型的代表。
可是,有的男人就是衝著女人的錢來著,嘴巴里掛著娶一個有錢的老婆,可以少奮鬥十幾年的標語,而事實上,討一個有錢的老婆,豈止是少奮鬥十幾年,而是可以不奮鬥一輩子,但是,能否真的過得很安逸很舒心,也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
合同是女人簽的,看來以後房產證上的名字,也沒男人的份兒,張紀年感覺這樣的男人真可怕,不過,還不是他自找的?有的男人就是那樣心安理得地享受女人的錢財,還要沾沾自喜向人誇耀一番。
女人哼哼地說:「你若做對不起我的事,一個子兒都別想得到。」
男人說:「我怎麼敢呢?老婆,這世界上,有哪個女人能比得上你啊?」
這話講得女人很滿意,趁著女人沒注意,男人偷偷地問張紀年:「這房子如果證上是她一個人的名字,但我們過幾天準備去領結婚證,我看你也是結了婚的人吧?你說,照婚姻法,那麼這房子有沒有我的份兒?」
張紀年笑著:「那要看轉讓後的房產證的時間,是你們領結婚證之前,還是結婚證之後,如果是婚前取得,那麼屬於你老婆的婚前財產,應該沒你份兒,而婚後買的房子,屬於你們的共同財產。如果你們還有另外的協議就按照協議來,如果還發生什麼意外情況,你們可以協商的,協商不了就讓律師辦嘍。」
聽得男人心花怒放:「那我現在就向她求婚,拿了紅本本再來辦房產手續,嘿嘿。」
張紀年樂了:「不過這是老的婚姻法,兄弟,新的婚姻法可不這樣了,名字是誰的,所有權就歸誰。」
「那,那怎麼辦?」男人有點急了。
「還是去討好你的老婆吧,來個軟招,向她灌甜湯,讓證上也有你的名字,不就成了?不過,做男人,還是本分重要——」
張紀年還沒講完,男人噔噔噔地跑過去:「老婆,晚上我們去吃大餐吧,我有一個重要的禮物要送給你……」
看得張紀年有點哭笑不得,看來這男人八成是看中了她的錢。都說男人好色女人好財,事實上,殘酷的現實是一條夾縫,天底下投胎於富貴人家的還真不多,大多數都是平凡大眾,所以都得依靠自己的努力。但是,現實太殘酷了,光市區的房價而言,你要是不吃不喝打個五六十年的工,也難以買到房子,所以,無緣投胎於富貴人家的女人與男人都想從夾縫裡爬出來,過著天寬地廣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在貧民窟里整天翻滾跌打,也不能說他們有多勢利,只能說是現實所迫。
弄完合同後,張紀年接下來做的就是,等繆青銅過來,他過來了把資料交給他,基本就沒張紀年什麼事情了,就可以回公司了。
於是,他約了王琴琴吃晚飯:「琴琴,晚上有空不?吃個飯,這邊的活兒都已經忙完了,我明天就要離開杭州了,也不知道以後是不是還有機會來這裡。」
王琴琴的回答有點遲疑:「我晚上倒是有約了,要相親呢,跟人家約好了,要不,咱一起看看。」
「啥?這種事,也讓我插上一腳?我看還是算了吧,你的終身大事我可耽誤不起,我一出場,人家誤會了咋辦?說不定人家真是你的那棵菜,好事也莫名其妙就攪黃了,我改天請你吧。」
「別,沒事,咱不坐在一起不就沒事了嘛,你就坐我隔壁桌,讓你免費看人家相親,多好的事。這個男人是我姨媽介紹的,我媽非要讓我看,說長得還行,是個公務員,這年頭,公務員是好活,一聽人家是公務員就像捧著個金飯碗似的。不過我姨媽說長相還行的話,我就表示懷疑,就她那審美觀,肯定是慘不忍睹。上次說一個是超帥,我差點掉眼珠了,從頭看到腳也沒看出他哪個地方帥,還長著一口爛牙。」
「那,好吧,我比你們稍遲點過去,這樣就不會影響你們了。」
看來自己非得要插上那麼一腿了,不過,咱不打攪就行了。
看看人家相親也行,怎麼著自己都還沒相親過呢,這事想來都挺遺憾的。
於是張紀年便來到了王琴琴所說的那家餐館,他找了一個比較角落的位置坐下,而王琴琴跟另一個男人已在約會,她看著他進來,朝他擠了擠眼睛。
這情形,還真像是《非誠勿擾》里的片段,張紀年笑笑,點了幾個小菜,一瓶啤酒,便自斟自酌起來。
當然,也少不了朝那桌看看那對相親男女的發展情形。那男人看上去挺秀氣的,不,簡直比王琴琴還秀氣,細皮兒嫩肉,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有點靦腆,那樣子真有點像小姑娘,人也不高,跟王琴琴個頭差不多,但看上去比王琴琴要矮,要清秀。
反正怎麼看,兩個人都不屬於同一號,看來王琴琴的這次相親,八成又是要掛掉了。張紀年幸災樂禍地想。
那兩人的對話如下:「聽說你在市府里上班?」
「是啊,其實事兒也不多,不過是個打雜的活,平時也就看看報紙,喝喝茶,有人來辦事兒,就辦一下。」
「噢,還真是輕鬆的好活。」
「哪裡哪裡。對了,聽說你還是個老闆呢,年紀輕輕的,真佩服,對了,還聽說你買了套房子?」
「啥?這你都知道了?」王琴琴嘴裡在嘀咕著心裡在罵著那個多嘴的姨媽。
「看來是真的呀?真了不起,我媽一直想給我買套房子的,但你知道,這個房價——」
敢情是看上王琴琴的房子了,張紀年更樂了。
「我了解,對了,你平時有什麼愛好不?」
「有啊,我玩魔獸的,等級很高了,偶爾也看看電子書,跟朋友搓下麻將。琴琴,你是我看過的最優秀的女孩子,以後,我們房子都不用買了,家用都讓我出好了,我一定會讓咱們過上幸福的生活,真的,琴琴,我喜歡你——」
說完,男人就來摸王琴琴的手,不是吧,這發展簡直是比閃電還閃啊。
王琴琴趕緊把手閃到一邊,張紀年捂著嘴巴,實在是忍俊不禁了。
王琴琴白了張紀年一眼,然後對秀氣男說:「其實呀,不瞞您說,我是有男朋友的,但是我爸媽就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又逼著我相親,我實在是沒辦法呀,這話你可不能跟我姨媽說。」
王琴琴把手指豎起在鼻子前,作了個「噓」的手勢:「這樣吧,你回去跟我姨媽講,說你看不上我,對我很不滿意,這樣,她跟我媽都不會怪我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這個忙一定會幫的,對不起。」
秀氣男推了推眼鏡,仿佛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這個,這個,怎麼是這樣的?」
「是啊,我也不想這樣,真的沒辦法,唉,這年頭吧,談個戀愛結個婚還得被父母左右,真難啊。」
「噢噢……」秀氣男被這變故驚訝得講不出話來了,王琴琴又接著說,「其實呀,我男朋友也在這裡,要不,你們認識下如何?」
張紀年趕緊別過了頭,假裝看窗外,這丫頭不會出賣我吧?
但是,很不幸,王琴琴已朝他大喊:「張紀年,你過來下。」
看來這個劫是逃不過去了,張紀年只好過去,王琴琴拉了把椅子給他坐下,笑嘻嘻地對秀氣男說:「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這時,秀氣男有點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你們忙,你們忙,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他便一溜煙地就跑出了餐廳。王琴琴說:「喂,你一定要跟我姨媽說啊,說你看不上我——」
看著那背影,王琴琴大笑不止,張紀年很無奈地看著她:「你啊,這樣也太離譜了,我看這小伙子還是不錯的,工作好,人也長得不差,你就這樣把人家給嚇跑了,看你以後能嫁得出去才怪呢。」
「得,還不是衝著我的房子來著,一說我有房子,你看他的那個反應。」
「你這觀念就不對了,都說男女平等,現在女人找對象也是衝著房子來著,男人為什麼就不行了呢?守著個房子卻獨守空房,不管男女,都是一種資源浪費嘛,咱都得把寶貴的資源給利用起來,不能共庇天下人,還不能庇一個同樣渴望著安定生活的男人麼?」
「噢?講得好像也有點道理,不過,那男人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什麼愛不愛咱先不談,咱也不是衝著談情說愛的小青年,我總得選擇自己喜歡的吧,我總有個選擇的餘地吧,總不能讓什麼樣的男人都能占領我的地盤。」
「嗯,那當然,喜歡很重要,要不,你給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我呀,我喜歡你這樣的。」
張紀年一聽這話一時就口拙了:「啥?」
「哈哈,開個玩笑,你別緊張哪,不過說實話,我倒是比較喜歡你這類的男人,感覺挺實在,跟你在一起很放鬆,而且,有一種很心穩的感覺。」
心穩?倘若說這也算是一種優點,那麼,張紀年覺得自己優點其實也挺多的。倘若拿王琴琴與葉落落作比較,他確實挺喜歡王琴琴的,這是他理想的愛人。但是於他而言,王琴琴於他來說有一種淺嘗輒止的高度,這是他所不能企及也不敢企及的。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就因為王琴琴,他感覺到自己的內心仿佛萌了春一樣,渾身充滿著活力。
但是,他不敢。
在他送王琴琴回去的路上,王琴琴有點感傷地看著他:「你還會來杭州看我麼?」
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種想抱抱她的衝動,但是,他抑制住了:「會的,一定會,溫州離杭州又不遠,我也喜歡這樣,有空來散散心也不錯。再來杭州,我一定會找你,如果你有時間,也可以來找我玩,我一定捨命陪君子。」
「嗯,唉……」王琴琴輕輕地嘆了口氣,路越走越長,他們都有點捨不得停下,怕一分開就已天涯。
到了王琴琴的樓下,張紀年停住了腳步,笑著向王琴琴揮了揮手,王琴琴也朝他揮了揮手,往裡走去,沒走幾步,她突然就跑了回來,在張紀年的臉上狠狠地「吧嗒」了一下,然後又跑開了。
張紀年摸著臉上的吻痕,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