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意外

  柳如隻身來到喧囂的演藝酒吧，她覺得自己壓抑的心情必須得到釋放，否則會瘋掉的。一到那裡，就要了一打啤酒，等酒勁上來，感覺最好的時候，她便衝進舞池甩著短袖外套很帶勁地跳舞。

  一個看樣子挺年輕的男子很快被她吸引，貼了過來，配合著她跳了起來，兩個人跳得大汗淋漓。一場終了，柳如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一瓶啤酒就咕嚕咕嚕灌了下去，這時，那位年輕男子也拿著一瓶酒過來，問道：「一個人？」

  柳如笑著點了點頭：「你呢？」

  「我跟朋友一起過來的，不過他就要回去了，家裡有孩子。」他指了指坐在那頭的另一個男人，然後朝他揚了揚手道別，「現在，我也是一個人了嘍，跟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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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你沒孩子等你嗎？」

  「我還沒結婚呢，單身。」看他那樣子，二十五歲左右吧，也不像是個結了婚的人，然後他說，「那我就坐這裡，陪你喝酒，咱也算是有緣分了。」

  「好，喝！」柳如也正愁著沒人陪，於是兩個人要了副骰子，你一杯我一杯地灌，很快，前面的一排啤酒全都見底了。柳如還想要，男子喊：「不行了，再喝下去，我走不動了。」

  「切，什麼酒量，服務員，再來半打。」

  於是酒又上來了，結束時兩個人是喝醉了互相攙著出去的，然後怎麼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柳如是被手機的音樂聲吵醒的，頭很疼痛，睡意迷濛間接起來電話，是吳為打來的：「柳如，你在家嗎？」

  「嗯。」

  「我在你家門口了，你來開個門吧。」

  柳如又嗯了一聲，然後又想到了什麼：「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吧。」

  「不，柳如，今天我一定要見你，否則我不回去。你不開門，我就用備用鑰匙開門了。 」

  柳如嫌老是開門麻煩，就給吳為也配了一套。既然他是有辦法進來，有什麼辦法不讓他進，柳如只得說：「隨你便！」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發現自己竟然全身赤裸，而身邊躺著一個陌生的男子，她尖叫了一聲：「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裡啊？」

  「我也不知道，昨天是你把我衣服脫光了，可能還做了什麼了。喂，就算有做了什麼，占便宜的可是你，我才二十二歲啊。」

  柳如再次尖叫了一聲，天，這都什麼事啊，自己竟然跟一個小男生發生了一夜情！而現在首要的問題不是一夜不一夜的問題，而是，吳為馬上要進來了，如果他一來，發現自己跟這個小男生在一起，天，自己的一切就徹底毀了。

  她一邊拿衣服套頭上，一邊說：「你得趕緊消失！」

  「我—你以為我蜘蛛俠啊，說消失就能消失啊。」柳如不愧是記者出身，處理事情的能力特別強，反應也快，她把他的衣服扔給他，把內衛生間的門打開，說，你趕緊進去，倒鎖起來，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啊。然後她拿白膠帶把門給封住，又用椅子給頂住。

  這時吳為的聲音已出現在房間門口：「柳如—開開門吧，不開門是吧，那我進來啦。」

  柳如又趕緊往床上躺，這時吳為已經從門口進來：「柳如，你還在睡覺，沒事吧？酒氣好濃噢，昨天不會喝酒去了吧？」

  「喝不喝酒關你什麼事……」

  「唉，不會還在生氣吧？都是我的錯，好不？柳如，等下去我家吃飯吧，我媽做了好些你喜歡的菜。」

  「不去。」

  「別再生氣了，乖，我媽只是突然間知道這個事情心裡沒準備，所以才心裡不舒服。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說，她當時也不會反應

  這麼大。」

  「說不去就不去。」柳如又別過了頭。

  「別生氣了嘛，趕緊起床，再不起床我可就自己動手嘍。」

  吳為就開始撓柳如的腋窩，柳如被撓得咯吱咯吱地笑，這時，一個陌生的手機鈴聲響起，是鳳凰傳奇的歌，吳為說：「是你的電話響了嗎？」

  「不是啊，難道不是你的？」

  吳為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下：「不是我的。」

  這時柳如的腦子轟的一聲響，天啊，這手機一定是那個二十二歲的小男生的，這怎麼好？「對了對了，我新買了個手機，都差點忘了這事。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放哪了，放哪了，我找找。」

  然後她便到處找，結果在被子底下找到了那個該死的手機，趕緊把它給關機了。「都沒電了，還沒給它充足電呢。」

  「呃，這手機看上去並不怎麼新啊，背後還貼著彩膜？」

  「是這樣的，這是二手機，我同事轉讓給我的，才五百塊，我就隨便買了，我現在的手機不是屏幕有些劃傷了嘛。」

  「噢，真的是這樣的嗎？二手的蘋果都這麼便宜了？」

  「嗯，有的人就是喜歡換手機，都要最新款的，他們放著也是放著，不如便宜賣了。 」

  「那幾時也給我整個幾百的蘋果吧。」

  「好好。」

  看來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否則得越編越離譜，好在吳為那榆木腦袋相信了。柳如想，嘿嘿，我這個記者還說服不了你這個木腦瓜啊。正當她得意時，吳為盯著衛生間的門問道：「這是幹什麼呢柳如，衛生間怎麼了，用白膠帶這麼粘起來？」

  柳如這會可真有些緊張起來：「是這樣的，裡面的馬桶塞了啊，臭死人的。我怕臭味跑出來沒法睡覺啊，就乾脆把它給封死了，想方便時就去外面共用的那個大衛生間。」

  「就這麼封啊，治標不治本啊，會長蟲子的，我幫你弄弄看。」

  「不不不，我已打電話約了通管道的師傅了，說明天會過來修理的。」柳如真怕繼續待下去自己都快變成精神病了，她得趕緊帶著吳為離開這裡，「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啊，我快餓死了，我換件衣服，你先出去。」

  不由分說，她便直接推吳為出去，吳為還在嘟嘟囔囔：「不是吧，換個衣服也要你未來的老公出去，你幾時這麼害羞了？」

  柳如怕有意外，關上門反鎖上。

  然後她把耳朵貼衛生間的門上，輕聲地叫道：「餵—你沒事吧，我先出去下，等下回來再放你出去。」

  小男生哭喪著聲音說：「那你能不能把手機遞給我，否則我會無聊死的。還有，你這衛生間怎麼這麼臭啊，不會真的堵馬桶了吧？」

  「不行，沒時間了，會露餡的，你就委屈下吧，好好地待著，不能叫喊，回頭我就回來解救你，你現在別再說話了，噓—」

  這時吳為又敲了敲門：「柳如好了沒？換個衣服都這麼久。你，剛才是不是在跟我說話？」

  「噢噢，我是問你，出去吃什麼呢。」

  柳如趕緊換好衣服，化了個簡妝，然後抓了包就出了房間，並把門給鎖好。這邊吳為說：「我不是說過，我媽讓我帶你去吃飯呢。」

  「那個，你媽？」

  「是啊，她想為那天的事情向你道歉呢。」

  「噢噢。」

  「我過來的時候我媽就在燒菜了，這會應該燒得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就能吃了。我以為你在生我媽的氣呢，真的，老人家就這樣，別太放在心上。」

  這時的柳如可能是因為心裡愧疚，還真想拍他們全家的馬屁呢，於是便聽話地跟著他到他家。這回，吳母對她可真是客客氣氣，一直笑臉相迎，百般討柳如的歡心，柳如也不好意思擺架子了，於是一家人便其樂融融地吃飯，而吳為也是不停地給她夾菜。

  飯畢後，她便幫吳母一起收拾飯碗，吳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柳如，上次的事，你別往心裡去啊。我是因為突然聽說這事，真的是心裡沒什麼準備，所以才會—」

  「說什麼呢伯母，我明白的，我也應該早點說出來，我們都應該坦誠以對才對。唉，我是一直以為吳為早已告訴你了。」

  「都是吳為那孩子，真是的。」

  所有的芥蒂一下子都消除了，柳如的心情特別舒暢，美好的未來又向她招手了。

  心情一好，她什麼事都忘了，然後又陪著吳為去逛街，給他爸媽也買了些禮物，吳為也買了些東西給她的爸媽，逛累了，兩人又在外面吃了晚飯。

  等她回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打開房間，看到那扇架著椅子還粘著膠帶的衛生間門，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小男生還在衛生間。她都嚇暈了，趕緊扔下手裡的一切，然後搬椅子撕膠帶，大聲問道：「喂，你還在嗎？喂喂—」

  當她打開門，卻見那個小男生癱坐在冰冷的衛生間地上，全身顫抖著，看見她便嘶啞著聲音大聲地嗚咽著，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洶湧地淌了出來。

  「我都一天沒吃飯了，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