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潰散

2024-06-11 18:03:27 作者: 水湄伊人

  事實上,柳如的內心也很困惑要不要繼續這份情感。當初她之所以跟陳景佳好上,跟她受的創傷也有關係,而女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跟男人好上,都容易產生真感情,投入了就很難出來。

  有時候,柳如懷疑自己爭的不過是一口氣,而不是真的想嫁給陳景佳,但是,如果陳景佳真的是因為自己的逼婚而離開了自己,或根本只是想玩她,不想跟她結婚,她又覺得自己窩囊極了,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她只是想知道,她在陳景佳的心目中,有著什麼樣的地位。

  事實上她要求的並不多,她只想要一份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愛情,為什麼有的人那麼輕易得到,而她柳如為什麼一定要付出那麼慘重的代價,重要的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都沒有得到,是的,她不甘心,真不甘心,別人有的,她一定也要得到。

  

  在小七的幫助下,柳如順利地拿到了妊娠單。看著那張單子,她想起了自己與前夫的孩子,沒來得及到這世上,沒看上一眼,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就消失的骨肉,心如刀絞,捧著那張單子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傍晚,柳如下了班後給陳景佳打電話,這回他接了電話:「景佳,別躲著我,這樣下去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

  商量。」

  陳景佳沉默了下:「也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在家裡,柳如等著陳景佳的工夫,給他做了他最愛喝的柚子蜂蜜茶,如果他喜歡,她想一輩子都給他做,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喝到她親手做的柚子茶了。

  柳如看見陳景佳來了,很高興,遞給他一杯溫度適中的柚子茶,吹了吹氣:「有一段時間沒喝到我做的茶了吧,喝喝看,不燙了。」

  陳景佳臉色複雜地接過她手中的杯子:「你有什麼事想跟我說?你先說吧。」

  柳如從桌子上拿起那張單子,一臉幸福地揚了揚:「親愛的,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完便遞給他那張妊娠單。

  當陳景佳看到那張妊娠單時,臉色變得死灰,人一顫,手上的杯子差點掉在地上,額頭上的汗雨點般地滴下來。

  為了掩飾內心的惶恐,他抿了口茶,然後放在桌子上。

  柳如看見他有這麼大的反應,心裡一陣刺痛,但假裝沒有覺察,很溫柔地拿起一張紙巾給他擦臉:「怎麼了,很熱嗎,親愛的?」

  接著她抱住了陳景佳:「景佳,我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真開心,不管怎麼樣,我們以後都會在一起,我們要讓我們的寶寶過上最好的生活,是嗎?」

  陳景佳的心全亂了,本來,這次過來,他是想跟柳如攤開來說,叫柳如不要再來找他了,他們結束了,他已經不愛她了,他也不可能為了她而離婚。

  陳景佳懊惱地揪自己的頭髮:「怎麼會這麼巧,唉,怎麼會這樣,這可怎麼好?」

  「怎麼了,你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嗎?」

  「不,不—柳如,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事來得太突然了,我,我—沒有絲毫心理準備。」

  「我能理解……」

  陳景佳的腦子在飛速轉著,到底是閱歷匪淺的人:不,我不能要這個孩子,否則,我陳景佳這輩子就完蛋了,我也不能給予柳如幸福的生活,到時候,非但害了自己一家人,也害了柳如與孩子,不,不能要。

  陳景佳的腦子漸漸變得清晰,他恢復了理智,推開了柳如:「柳

  如,對不起,我們不能要這個孩子,你去打掉吧。」

  說完,陳景佳從皮包里拿出兩疊錢:「你去醫院吧,好好休息幾天,買些營養品,我,我可能也無法陪你。」

  柳如不能相信陳景佳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種可能性在她的想像中已不止一次地出現,但害怕的東西一旦成了現實,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的眼淚嘩嘩地下來了:「景佳,你真的不要我們的孩子嗎?你也不想要我了嗎?」

  他又從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柳如,我們到此為止吧。這是十萬元,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如果被我老婆知道了,她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這時的柳如多少日子以來壓在心底的情緒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了。

  她歇斯底里地拿起錢與銀行卡狠狠地砸他,揪他的衣服:「好自為之?你什麼意思?那當初你幹嗎去了?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地追我,跟我在一起後又告訴我其實你已經結婚,有孩子的,又說什麼這輩子只愛我,根本不愛你的妻子,跟她只是利益關係沒有任何感情,為什麼口口聲聲地說有一天會娶我的,為什麼現在又拋棄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啊,為什麼!」

  然後她又軟了下來,帶著近乎乞求的口氣,希望用她無底線的溫柔與軟弱來感化陳景佳。

  她感覺自己活得已經徹底沒有尊嚴了,眼淚雨一般地滴下:「你不是真的不愛我了吧?你是不是又愛上別人了?一定不是的,你是迫不得已的對嗎?沒關係,我可以等,我會一直等著你的,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陳景佳冷冷地甩開了她的手:「我已經受不了你了,也不再愛你了,放開我。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說完他推開門,她撲了上去,但陳景佳很用力地甩掉了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景佳!你回來!」

  只有她淒涼的聲音在迴蕩,這次,她對男人是徹底寒了心,如果不是裝懷孕,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再一次打掉孩子,還是要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承受著常人無法想像的艱辛,與他相依為命,不,柳如沒有這樣的勇氣,一想到這個問題,柳如就萬分痛苦。

  孩子是無辜的,卻成了男人推卸責任的陪葬品。

  為什麼,受傷害的永遠是女人。

  有時候,愛比死,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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