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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一夜

2024-06-11 17:55:17 作者: 鯉魚大大

  隨安這樣說,其實是避免被有心人聽了,在朝堂上攻訐褚翌。沒想到宋老爺子也是個妙人,聞言立即道:「皇上千金之軀坐不垂堂……」

  

  巴拉巴拉,大意隨安倒是聽懂了,宋老爺子的意思是皇上一個人貴重過天下萬民,就更不用提肅州這才幾個草民了,所以皇上就算掛心,也不能親自來,而褚翌便是那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活菩薩……

  隨安用「老爺子您膽子真大」的崇拜眼神看著他,一直將他領出褚翌的範圍,聽到褚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心裡暗笑,這得虧了來的是位老人家,要是個青壯過來說這種話,估計褚翌站起來就走。

  要麼說人老成精呢,宋老爺子估計也看出褚翌不善於交際應酬了,就笑著對隨安道:「將軍真是個實在人。」

  隨安嘿嘿。說實話沒看出來。

  結果宋老爺子緊接著來了一句:「姑娘你還年輕,將軍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好人呢!」

  隨安這下要嚇尿了好麼,再也不敢敷衍老頭兒,再也不敢在心裡奚落褚翌。

  老爺子這才笑眯眯的坐在她找來的小板凳上。人家說一句狠的,而後又寬和的如同壽星翁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肅州百姓見梁軍入城絲毫不犯,便主動拿出糧食棉被等物獻到軍前。

  褚翌喊隨安過去:「照舊登記,折合了財物,等大軍到了,還給百姓。」

  來送東西的人紛紛都道:「將軍,這都是家裡用不著的。」

  褚翌抬手止住大軍的話,臉上並未有笑意:「要麼按著我說的辦,要麼就拿回去。」

  他這種硬脾氣不討人喜歡,頓時有不少人真的折身回去。

  好在在前頭的一些人沒走,隨安連忙準備了紙筆,褚翌又將她叫到一旁,叮囑道:「略高一成的價格算給他們。」

  隨安連連點頭,看他的目光多了些東西。結果先前折回去的那些人又回來,隨安登記的時候,才明白過來,這些人是抱了家裡更好的衣物過來……

  這一夜,兵士們輪流歇息,隨安整理登記之物,忙到很晚,褚翌見她熬的眼睛都紅了,也沒管她,就一直陪著,等她忙完了,才壓著她的頭,將她押回臨時搭起來的營帳裡頭睡覺。

  營帳搭建在雪地之上,裡頭跟外頭差不多的溫度。不過被窩裡頭就舒服多了,有四五個湯婆子,幾乎是立即就入睡了。

  後半夜褚翌才進來,身上冰塊一樣,也不體貼,就脫了衣裳往隨安被窩裡頭鑽。

  隨安夢中蹙眉,剛要踢人,身體卻慢慢的放鬆了,褚翌從她腳下撥拉了兩個湯婆子略暖了暖自己,然後纏到她身上,也很快的入睡。

  睡也不過是一個來時辰。

  卯時不到他就醒了,他一動,隨安也跟著睜開眼。

  褚翌就道:「衛甲他們弄了些羊肉,起來吃點。」

  不說還好,一說隨安立即滿嘴口水。

  兩個人穿戴整齊,洗漱完,衛甲便將飯食給端了進來。

  不僅有羊肉,更有一小塊豬頭肉,半鍋糙粥。

  衛甲沖隨安擠了擠眼,隨安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飯桌,還是跟著他出來了。

  衛甲就從袖子裡摸出個油紙包:「衛戌給你留的。」他們抓了只雞,衛戌搶了一根腿。

  隨安也沒客氣,拿過來先啃一口,一邊嚼一邊問:「你們一直沒睡啊?」

  「睡了,輪著唄。李程樟可真有錢,那私庫簡直了。」

  隨安一聽興奮了:「很多錢?」

  「何止錢,首飾,金銀珠寶,那金磚,簡直就是真正的金山啊!還有那麼多首飾,也不知他是留著自己戴還是給他的妾室們戴……」

  隨安一看他的樣子就知他酸了,心裡好笑之餘,看了一眼身後的帳子,拉著衛甲往遠處多走了幾步,嘿笑道:「你是不是藏了?拿出來我看看嘛……」

  衛甲立即正經臉:「說什麼呢?褚隨安我告訴你,我沒把你當外人——嗯,你可千萬別跟將軍說啊!」

  正經了不過三秒立即又軟了。

  隨安已經把雞腿啃完了,剩下的骨頭叼在嘴邊:「快拿出來,看一下,讓我瞧瞧你眼光。」

  衛甲摸出一根毛筆粗的金簪子……

  隨安喟嘆:「好粗的針。」這哪裡是首飾,是兇器還差不多。

  衛甲一副唯恐她看眼裡拔不出來的樣子,連忙收進懷裡,然後問:「怎麼樣,這應該是最貴重的了吧。」金子最值錢,他可是選了一件最沉的。

  隨安沉重的點了點頭。

  落在衛甲眼裡,這就成了她是稀罕了,衛甲看了她一眼,再看一眼,心裡跟自己打算,褚隨安長得忒好看了,當然人品不壞,就是他沒膽子從將軍嘴裡奪食,所以送首飾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

  扭捏了好一陣子,他絕對出賣衛乙跟衛戌:「你可不能嫉妒啊,衛乙跟衛戌也都有份的。再說衛戌跟你最好,他不是也沒讓我給你?」

  隨安白他一眼:「餓的半死了,給根金條能吃還是能喝。行了,我要回去了,也不知道將軍會不會給我剩下點。」

  留下衛甲自言自語:「嘿,給我根金條,我能三天不吃飯。」

  隨安回了帳子,見褚翌就坐在床上吃飯,面前的豬頭肉已經吃的剩了一塊,羊肉倒是剩下一半。

  褚翌作勢拿著筷子往豬頭肉上戳,隨安立即撲了過去:「給我留一口。」

  半晌,褚翌被她虎口奪食,摸著撞出血味兒的唇角喃喃道:「褚隨安,老子怎麼會稀罕你!」

  話雖這麼說,心裡卻像是住進一窩小鳥,毛茸茸的,嘰嘰喳喳的,交換著讓他有了投食的欲望。

  隨安打了個噴嚏,重新洗了一把回來,褚翌已經朝羊肉進軍,她也不客氣的坐過去,一吃肉,卻是齁咸了。

  當然,這也能理解,軍中伙食便是如此,菜不夠,鹽來湊。

  沒有饃饃,她便舀了碗菜粥,結果菜粥也難逃厄運,鹹的能結晶,還是褚翌起身,叫衛甲端了盤子饃饃過來。

  她吃了兩個饃饃,剩下的全都進了他的肚子。

  那麼多飯菜,有九成都是褚翌吃的。

  兩個人吃完,褚翌沒動,支使她去倒了兩杯茶,而後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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