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北哨兵島篇:跨越四海的風
2024-05-01 17:20:57
作者: 斜挎包兒兒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那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親眼見證兩個超自然的對決,我老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哨兵王想用手托著刀刃將白刃拔出自己的身體,可他剛觸碰刀刃的時候,手就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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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王吐著鮮血問道:「你究竟是誰?」
黑衣人淡淡看了我一眼:「我說了,我是他的人。」
哨兵王斜眼看著我,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你身上的基因好熟悉,我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你?」
哨兵王這話一說完,我渾身的神經猛地一顫,有什麼東西閃進我的腦海中。
我立刻拿出背包里的那張照片走到哨兵王跟前,然後指著照片上一個我看著十分眼熟的亞洲人問道:
「這個人是誰?你認識這個人嗎?」
哨兵王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他怒目圓睜一臉驚恐,他用手一把扯過我的領子,顫顫巍巍地說道:
「你是......你是那個人......」
哨兵王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口中飆出一大堆黑色血液,再也沒了生命反應。
「喂,喂!」
我試著用手搖了他幾下,見他毫無反應,我又用手探了探哨兵王的鼻息,他死了。
我嘆了口氣,心中有些煩躁,線索又斷了。
這時,黑衣人沙啞冷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小齊總,再等等,再等一段時間,我一定也會也讓你君臨天下的。」
對啊!我還可以問他呀!
「你到底是......」
我一邊詢問一邊回頭看去,等轉過身子的時候,我發現那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就在這時,壓在我身上的緊張感與壓迫感徹底消失殆盡,處於身體僵直狀態的顧長風忽然開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躺在地上拼命呼吸著。
「長風。」
我嘀咕一聲趕忙上前扶他,顧長風皺著眉頭叫道:
「啊,停停停,痛死你爹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放在了他受傷的肩膀上,他肩膀處白森森的骨頭已經翻了出來。
我心一揪,很是心疼。
「唉,老闆,別光顧著看呀,趕緊給哥們拿點止痛藥和消炎藥來啊。」
他話音剛落,我就取下自己的背包拼命翻找藥品。
「慢點慢點,瞧你那猴急的樣,哥們死不了,不用太著急。」
在顧長風的安慰下,我餵他吃了點消炎藥和止痛藥,隨後又給他喝了點水。
「去看看易老闆怎麼樣?」顧長風道。
我點點頭,走到易飛揚身邊撩開他的衣服看了眼,胸腔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呼吸很平穩,丹祀提取出的藥物對他的幫助很大。
我回頭對顧長風說道:「他沒事。」
此刻的顧長風已經自己站了起來,他的一隻腳背被刺穿,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著。
他走到天坑邊上,深深鞠了三躬:
「死胖子,老子來生再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吧。」
說完,顧長風從自己口袋摸出了一包香菸。
我從未見過顧長風抽菸。
顧長風撕開包裝,將香菸點燃,一根一根插在了那些僱傭兵屍體腦袋邊上:
「親愛的兄弟們,不能帶你們回家了,抽根兒煙,早點投胎去吧。」
空氣中多了一股尼古丁的味道,我拼命地嗅了幾下,頓時覺得神經有些放鬆。
「接下來怎麼辦?」我問顧長風。
顧長風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錶,說道:
「老闆的後援部隊可能快到了吧,我們去海邊等著吧。」
顧長風又看著我笑了笑:
「不是,你才是老闆呀,怎麼沒事老問我咋辦呢?」
我看著顧長風,也笑了笑。
這時我才發現,天空中的小雨已經停了,周圍的事物漸漸亮了起來。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海上的黎明。
說來也怪,之前還月明星稀的,轉眼間竟然下起了下雨。
大自然還是真實奇妙,我看了眼哨兵王的屍體,拔出插在他胸口的白刃,心說如果丹祀真的可以讓人類超越自然,那麼人類早已是科幻片裡的存在了。
這樣看來,人類永遠都在自然世界之下。
我嘆了口氣,走到易飛揚身邊背起他,然後牽著顧長風的手,兩人一瘸一拐地朝樹林裡走去。
「老闆,記得把尾款打到我的帳戶上啊。」
我心一驚,心說一個億美金,易飛揚說答應就答應,我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不過既然是他答應顧長風的,這件事就與我無關。
「好嘞好嘞,一定一定。」我敷衍著顧長風,「你小子是真的貪財。」
顧長風笑了笑:「沒辦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你存這麼多錢以後想要做什麼?」我閒著無聊,和顧長風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這個暫時保密,回去之後我再告訴你。」
「誒,等一下!」
才在叢林裡走了沒幾步,顧長風忽然停了下來,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剛才的戰場,低頭尋找了一會兒,隨後撿起了自己掉落的背包。
我扶著她繼續往東南邊的海灘走去:
「這包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顧長風皺著眉頭說;「鱷魚皮的,值錢。」
我感到一陣無語。
不知不覺中,我倆就走到了海灘邊上。
一抹紅暈出現在天空上,黑暗的海水被染得殷紅。
我嘆了口氣,又看了看手錶,想著阿信她們應該快到了吧。
正當我沉醉在眼前的美景時,顧長風忽然將我撞倒在地上,我剛想大罵你丫的幹什麼,就看到他的胸口上插著一隻箭矢。
叢林裡,一位哨兵人拉著弓走了出來。
顧長風從地上翻起,他爆了句粗口,隨後拔出插在自己胸口上的箭矢對著哨兵人扔了過去。
箭矢正中哨兵人的咽喉,他捂著脖子倒在地上。
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叢林裡走出來了密密麻麻的哨兵人,他們手裡都拉著弓對準我們。
我心說完蛋,怎麼就把這茬給忘了。
「老闆,看來今天要死在這裡了。」顧長風輕聲說道。
我嘆了口氣:「是這個樣子的。」
我回頭看了眼櫻紅的海水,又回頭看了眼哨兵人,心裡居然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這一年三個多月的經歷下來,我發現自己的心境真的成長不少。
死亡不是終點,或許,它也是另一種開始。
正當我想著緊閉雙眼等待著箭雨落下的時候,徐燦的聲音出現在我耳邊:
「老齊,長風!」
好吧,看來我真的要死了,徐燦已經在陰曹地府呼喚我了。
「媽的,死胖子,你沒死啊!」
我一驚,發現眼前的哨兵人一個勁地後退著。
顧長風對著海面不斷招手,回頭望去,只見海面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快艇。
快艇上站著許多僱傭兵,他們手裡架著大炮,像一隻軍隊一般從四面八方向沙灘靠攏。
徐燦赤裸著上半身,身上纏著厚重的紗布,他舉著喇叭喊道:
「二位小同志可還安好?」
徐燦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些哨兵人退後了五六米之後將手裡的弓高高舉起,對準了我們身後的快艇。
箭矢還沒來得及射出,船上的僱傭兵就開炮了,炮彈落在沙灘上,哨兵人放下弓箭朝著叢林深處跑去。
遊輪停在了距離沙灘七八米遠的位置,我背著易飛揚和顧長風淌著水走向快艇。
一上快艇,我就看到張葭信和張志軍滿臉是血地坐在船上。
整艘快艇內部的血水堆積沒過了我的腳踝。
徐燦調轉方向盤,將快艇朝著海面開去。
開了沒一會兒,我就發現海面上全是高速快艇,這些快艇上躺著數不清的屍體。
周圍的海面被染成了血紅色,與日出的櫻紅交融在一起。
我看著海面上漂浮著的幾百號屍體,就著裝來看,應該都是伊行彪的人。
我之前有責怪易飛揚的人員安排不太恰當。
因為張志軍這種強力僱傭兵不上島增大了我們的危險係數,但看到這堆積成海的屍體時,我才明白,這救援工作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張葭信和志軍身上都流著血,志軍身上還有幾處槍傷。
一幅千萬人參與的海上軍事活動圖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他們可是實打實的現代式武器對拼。
顧長風問徐燦:「死胖子,你怎麼還活著?」
徐燦說道:「誒嘿,長風,你什麼意思啊?這麼希望我死?」
我道:「別貧嘴了,趕緊說。」
徐燦說道:
「當時在天坑底下的時候,我引爆了炸藥,之後我就一個勁往洞穴里跑,哨兵王想救那些石頭,就這過程中他的身軀阻擋了部分要炸到我的傷害。」
「躲進洞穴以後,洞穴口被炸塌了,我逃不出去,之後我看到甬道內的工兵鏟,於是我就用工兵鏟重新挖開甬道里的盜洞,順著盜洞溜了出去。」
「那盜洞連接著海灘邊上的一個西邊部落,之後我就看到了阿信的船隻,我告訴他們你們遇害的位置在東南方向,於是我們趕緊開船往那個方向走。」
「之後,我就遇到你們了。」
我看著徐燦渾身上下的紗布,那應該是爆炸燒傷導致的,這些疤痕估計得留一輩子了,但徐燦並沒有說自己的傷怎麼樣。
我將島上發生的一切給眾人複述了一遍,張葭信等人立刻陷入了沉默。
顧長風道:「各位老闆別難過,小的給你們個驚喜。」
說著,顧長風取下自己的背包,他拉開背包拉鏈,接著又拉開了背包內部的一個夾層拉鏈,他晃晃包,一塊兒黑色的石頭滾了出來。
快艇上鴉雀無聲。
顧長風道:
「當時和死胖子吵架的時候,我其實拿了兩塊兒,其中有一塊兒放在包內夾層,後來被他發現就還了一塊兒回去。」
徐燦抱起石頭瞪大雙眼看了會兒,隨後朝顧長風豎了個大拇指:
「長風,我還真沒看出來,閣下當真是個雜種啊!我甚是喜歡!」
顧長風靠在船舷閉上雙眼,悠悠說道:
「這玩意有很大的研究價值,各位老闆賺了錢,可別忘了我。唉,有些累了,我睡會兒,到了喊我。」
說完,顧長風就靠在船舷邊上睡了過去。
張葭信收起石頭,代替徐燦開遊輪,之後的一段時間我躺在顧長風身邊,看著櫻紅的日出,也睡了過去。
太累了,累到我一度懷疑自己眼睛一閉就再也醒不過來。
——
我是被頭頂上的太陽烤醒的。
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中,赤道位置的紫外線格外強,烤得我有些脫水。
張志軍默不作聲地開著遊艇。
其他人都閉著眼睛休息著,船已經到了港口位置,蘇梨帶著一堆僱傭兵站在船上等著我們。
我站起身,拍了拍徐燦張葭信,又拍了拍顧長風:「醒醒,我們到了。」
這話一說完,我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躺在我身邊的顧長風怎麼拍也拍不醒。
長風常年做僱傭兵,皮膚相當黑,這會兒臉色竟然有些泛白,他的嘴唇發紫,黑眼圈很深。
我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趕緊用手使勁拍打他的臉頰:
「長風,長風。」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顧長風!」
我大叫一聲,張葭信等人立刻靠了過來。
此刻,我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腦子裡什麼東西也沒有,只是一個勁搖著顧長風。
「誒,我們到了,醒醒,給你發工資了。」
徐燦一邊拍顧長風一邊說道。
但顧長風就是躺在我身邊一動不動。
我感覺心裡空落落的,靈魂沒有質感,老覺得有啥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張葭信撕開了顧長風的衣服,我看到,除了他被砍傷的肩膀之外,他的胸口有一個孔洞,傷口周圍的皮膚變成了紫青色。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身上的神經像觸電般疼痛。
「這種人雖然是原始部落,但他們已經學會打磨器具,他們的箭矢上混著植物毒素,九十年代有個愛拍紀錄片的導演上島拍攝不幸大腿中箭,他沒有及時處理,後來毒身亡了。」
「近代以來,靠近那座島上以這種方式死亡的人有很多,你上島以後也要多加小心。」
李明良的話浮現在我耳邊,我回想起來,在離開那座島的時候,顧長風替我擋了一箭。
上船以後,我太累了,我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顧長風自己也忘記了箭矢有毒這件事。
原來,他說太累,想休息一會兒,是體內毒素髮作了。
我覺得神經很痛,但依舊伸出手緩緩探向顧長風的鼻子。
張葭信按住我的手,隨後把自己的手探向顧長風的鼻息,又在他的脈搏上摸了摸,隨後淡淡地說道:
「老齊,他走了。」
我感到靈魂好像被什麼東西吸走,身體裡空落落的。
張志軍走到我身邊,遞給了我一塊兒黑色石頭和輸液管,道:
「試試吧。」
我憑藉著記憶里向澤明和芳菲使用石頭的方法,將輸液管連接石頭內部,把黑色液體輸進了顧長風的心臟。
看著黑色液體順著透明管進入長風的心臟,我咬住自己的嘴唇,等待著奇蹟的發生。
這一路走來,我見證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這些事情也會發生在我身上一次,對吧?
液體進入顧長風的身體,過了一分鐘,針管從顧長風心臟口脫落,輸進他血液中的黑色物質順著胸口的針孔全部流了出來,在太陽的照射下化作了一團黑煙。
一定是使用方式不對,一定是方法不對。
我自言自語道,隨後又將針管插在了他身上的其他位置。
但結果依舊和第一次一樣,黑色液體輸不進去,顧長風還是沒有醒來。
張志軍淡淡地說道:
「這東西只是強化生命體,對於已經死亡的生物,是沒有作用的。」
我扯著脖子衝著張志軍大喊:「你他媽的閉嘴!」
我繼續重複手裡的動作,但那些黑色液體就是無法輸進顧長風的血液。
我的手開始有些顫抖,但還是不敢停下來:
「求求你,進去吧,別再出來了。」
不知不覺中,我覺得喉嚨很乾,鼻子有些發酸。
想哭,但就是哭不出來。
徐燦的手搭上我的肩膀:「老齊,讓長風走吧。」
我一把推開徐燦,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他媽的給我滾!」
終於,眼淚流出來了,我跪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哭著。
好像哭得再大聲一點,顧長風就會被我哭醒。
一陣陣微風跨越四大洋躍上甲板吹動我的發梢,順帶著,這陣風也帶走了我眼前的男人。
長風,他跟著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