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楚南 第三幕戲 新生
2024-06-11 16:57:57
作者: 山谷君
楚商遠從電腦里抬頭,看著從明的臉色,他的心也倏地往下墜。他知道南姝近期有動作,所以他令從明放下所有的工作,帶著他的人,全力保護南姝。
如果沒出事,一向鎮定的從明不會這樣慌張跑來。
「南小姐為了引秦季延,見完周生堂之後,獨自開車去了北逯寺。」
楚商遠已起身大步往外走,從明緊跟在後面繼續匯報:「梁老闆的人也過去了,他們原計劃把秦季延引到郊外再動手,那裡有梁老闆安排的警方在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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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楚商遠自然都是知道的,梁拓的人里,也安排了他的人,為了能實時保護她。
「但是中間出了紕漏,南小姐前腳剛見完周生堂離開,那位藍小姐也見了周生堂,正前往北逯寺拿證據。秦季延恐怕已經知道是個陷阱。」
秦季延如果知道自己被騙了,那麼南姝和藍柚都有危險。
梁拓有他的立場和考量,他首先會護著的當然是藍柚,未必有多餘的精力再護著南姝的安全。
楚商遠前所未有的冷靜,「把南姝的定位發我,現在過去。」
從明不敢給:「他們可能有軍火交戰。」
秦季延走投無路,必然趕盡殺絕,梁拓本就是亡命之徒,尤其關係到他的女人安危,必然血拼,所以從明不敢讓楚商遠過去。
楚商遠雖然是個正經的商人,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怕事的人,此刻怒聲道:「把她的定位給我,她要出什麼事,你能負責?」
他的眼底腥紅,從明知道,他決定的事,無人能左右,只好說:「我帶您過去。」
車一路風馳電掣,追著南姝的定位狂奔,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當他們靠近那個定位的點時,只聽嘭的一聲巨響,楚商遠的耳膜被狠狠重震了一下,心臟驟緊,尤其看著南姝全身是傷的身體,被人從車上抬下來。
萬籟俱寂,一個模糊的、似秦季延攬著南姝的畫面,從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抓不住,此刻也顧不上這個畫面,踹開車門,大步朝南姝那邊跑過去。
現場一片混亂,梁拓護著藍柚,警方擊斃了秦季延奔跑過來清理現場。
南姝全身血淋淋被抬上了另一輛車的后座上躺著,楚商遠跟上了車,此時無比冷靜,「快送醫院。」
「是。」從明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讓原來的司機下車,換他開,又快又平穩地把南姝送往醫院。
南姝全身劇痛,昏昏沉沉之中,看到楚商遠模糊的臉,她努力掙扎著,努力說著話。
其實什麼聲音都沒有,但楚商遠看懂了,她努力掙扎,拼盡最後一點意識要問的是:「秦季延死了嗎?」
楚商遠點頭:「死了,他死了。」
南姝在聽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徹底昏死過去。
她的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身體多處受傷,送進了急救室。
她在急救室里搶救多久,楚商遠就在外面一動不動坐了多遠。
這家高端的私立醫院,已有近百年的歷史,但這間急救室,這一道走廊似乎和十幾二十年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他還是一個人坐在這裡,不知坐了多久,他像是進入了另一個時空,從前的一幀幀,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中。
佑言在裡面搶救,旁邊一個小女孩遞給他一顆薄荷糖,他接過薄荷糖,剝開放進嘴裡,清涼的味道刺激著大腦的神經。
在一個漆黑的夜裡,他看到自己在天台救了徐西漾,然後去追趕那些霸凌的孩子,等轉身回來,徐西漾已不知道去向,他在深夜裡狂奔,尋找她的身影。
跑著跑著,轉眼,從少年跑成了青年。
同樣是在一個漆黑的夜裡,他在一片霓虹之中匆忙而走,因為剛從他父親的手中接管中盈集團,他每天周旋於各種應酬之中,他間歇性的聽不見,為了掩飾,常常帶著耳機,他並不喜歡應酬,尤其是這種聲色場所的應酬,煩透了。
他看到了自己步履匆忙往裡走,背影很快消失在那片霓虹之中。而此時,他驀然回頭,看向那片漆黑的停車場,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那是十八歲的南姝被秦季延攬著往車裡塞,她拼命在朝他呼救。
她的嘴巴張得很大,哪怕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是他看懂了,她在拼命喊:「楚商遠,救我。」
楚商遠,救我!
楚商遠呼吸一窒,猛然驚醒過來,長長的走廊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
他分不清那是夢境還是真實,但是那個模糊的畫面漸漸清晰起來,在他的腦海里一遍一遍地播放,她眼裡的痛苦、掙扎、絕望,全都一點點浮現出來,真實到無法忽略。
他想起,她曾說過:「楚先生,這是我第三次向你求救。」
她後來說:「你此刻算是個好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呼吸困難,整個後背被汗水浸濕。
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醫生出來:「沒有生命危險,外傷已經處理好了,但有3-4級腦震盪,需要臥床休息,等她醒來再評估具體情況。」
護士已經替她換了乾淨的衣服,不再像剛才那樣血淋淋的狼狽,她雖還昏迷著,但是面容卻那麼的安心,好像很久很久沒有睡過這樣好的覺。
「好好睡一覺吧。」楚商遠默默在心裡說著,他和護士把她抱上床時,才看到她後背露出的地方,交錯縱橫的舊傷疤,因皮膚白,顯得更加的觸目驚心。
這些舊傷疤如同一條細細的繩,纏繞住他,讓他覺得窒息,每呼吸一下都覺得痛苦。
然而過去的已經過去,已無法彌補,他從佑言的事情上已深知,
有些傷痛永遠都不會泯滅,不會釋然,不會消失,那就記在心裡,帶著這些痛,往前走。
未來的彌補遠勝過沉湎悔恨而無所作為。
南姝躺在寬敞明亮的病房裡,她昏睡著,一動不動,好在病床旁監測儀上顯示著她的生命體徵平穩。
楚商遠每隔一個小時,便探一探她的鼻息,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