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番外一：父子

  誰能相信，我和慕梵在他求婚的第二天之後，就領了結婚證呢？

  不過說起來，我不著急，慕梵和管家人倒是著急的很。想想其實也是，我這肚子都大起來了，自然也得趕緊張羅了。

  我原本想著，大著肚子就別舉行婚禮了。卻沒想到，遭到了慕梵和管家人的一致反對：「管家在這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娶媳婦自然要大張旗鼓的，怎麼能隨隨便便就不辦婚禮了呢？！」

  舉行婚禮的前一天，我和慕梵一起到養老院來看卓靈修了。

  還未走近養老院的時候，就瞧著卓靈修的房間窗戶裡面似乎有黑灰色的霧氣。

  我心下一沉，倒是慕梵顯得冷靜許多：「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我上去看看之後，再給你打電話，你上來。」

  慕梵上去了沒一會兒，那黑灰色的霧氣就不見了。

  他打電話讓我上樓的時候，樓道里都被他清理的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我進了屋子的時候，慕梵正在將倒在地上的卓靈修扶到輪椅上去。卓靈修仍舊是沉睡的樣子，不過每天下午的這時候護工都會將他放在窗口曬曬太陽。想來是護工前腳剛走，後腳就發生了那些事情吧。

  看著慕梵自然而然的動作，我就知道，在慕梵的心裡，恐怕也並沒有那麼恨卓靈修。

  

  看到我進門之後，他也只是對我微微一笑，倒像是沒有發生什麼事一樣：「只是從前的那些小鬼，如今看他落魄了，就想來欺負一下他。我們都沒想到，所以沒在他房間弄陣法，我讓段晗過來一趟就行了。」

  不得不說的是，現在的卓靈修雖然也是日日都有人幫著保養著的，可確實和從前差了太多，也老了太多。

  而且他現在靈魂不在身體裡，就一個軀殼，自然是讓那些小鬼們隨意欺負的。這一點，我們都沒有想到，倒是多少有些對不住卓靈修了。

  誰能想到，當初的他是人鬼皆怕，如今卻……

  把卓靈修的身上整理好之後，慕梵才坐在了一旁，看著卓靈修，話卻是對我說的：「我想……讓咱們的孩子日後還是姓管吧！若是你願意生第二個孩子，再讓那孩子姓卓，若是不願意，便就罷了！他養我這麼多年的恩情，也算是還給他了，還不知……他能否有回來的一天呢。」

  周笑說過，若有朝一日，她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便是卓靈修回歸之日。只是我私心竟希望，她永遠別從這世界上消失才是。她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如今總算有心愛之人陪在身邊，若就這麼消失，豈不是讓人心裡難受？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還早了些。

  我低頭看看自己那已經隆起來的肚子，對這樣的事情倒是不甚在意：「姓什麼都好，反正是咱們的孩子，你做決定吧。我倒是想生兩個，他們兩個人也總有個伴。」

  一個人太孤單了，慕梵從小就是孤單的。而我雖然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是有苗姐有孤兒院的一幫孩子們，至少童年的時候，是快樂的。

  看著慕梵認真對待卓靈修的樣子，我心裡的疑問，到底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你……原諒他了嗎？」

  慕梵和從前不大一樣了，他好像不是那麼冰冷了。

  可在面對這樣的問題的時候，慕梵到底還是愣了愣，而後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就能原諒的？我只是……不想再去想那麼多了！現在有你有孩子，他孤身一人，老了也總需要人照顧。」

  慕梵的內心，仍舊是善良的。即便是因為卓靈修而失去了那麼多，但他仍然是那個慕梵！

  他只是坐在卓靈修的面前，明知道他聽不到，卻仍舊對他說著話：「雖然你讓我恨透了你，但是也因為你，我收穫了愛情和幸福。我從前怎麼也沒有想過，我會有結婚生子的一天，我也有愛我的父母和哥哥。卓靈修，父親，說到底，我還是要感謝你的。」

  這是慕梵內心深處最真的話，恐怕也是他一輩子就會說一次的話了吧！

  留下了些東西又交代了護工一些話之後，我們就離開了養老院。

  能感覺得到，慕梵在出了養老院大門的時候，似乎忽而就輕鬆了許多：「豆芽兒，我以為我會恨他一輩子。可沒想到，看著他這樣，我的心裡，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我總是覺得，上天交給人類最美好的本領，就是遺忘。

  而人也總會選擇性地去遺忘一些壞事，卻將所有美好的事情，都留在內心的最深處。所以人啊，總是要知足，才會喜樂。

  就像是慕梵這樣，連我對卓靈修都不能說是真的釋懷，他卻能做到說不在意就不在意了。

  不管卓靈修什麼時候醒來，他這輩子還有沒有再醒來的機會，我想……慕梵都不會虧待了卓靈修的。

  出了醫院大門之後，從前的一切，也就都煙消雲散了。

  我們進了家門之後，卻瞧著管齊默和崔冰也來了。

  自從搬了新家之後，他們就經常來這裡，還把他們在郊區的大別墅賣了，搬到了我們旁邊的高檔小區。

  管齊默和慕梵很少說話，總是有些侷促。

  慕梵坐下了之後，看著管齊默那般模樣，也是微微一笑：「我和豆芽兒商量好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不管男女，都姓管。如果還要第二個的孩子的話，我想讓他姓卓，你們看行麼？」

  慕梵這已經是在徵求他們的意見了，卻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竟讓管齊默笑開了花：「行行行，你們說什麼都行！就算是讓孩子姓凌，我們都沒意見！」

  說起這個，管齊默也是想起什麼似的，忽而就在我們的面前放下了一疊資料：「我和你媽想了，我們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好事。你們呢總算是平安順遂地長大了，我們也還有力氣，就想在小豆芽兒的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一個小女孩，名字叫凌芝，是個聾啞孩子，怪可憐的。」

  似乎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我和慕梵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是當我看到了那小小孩子的眼眸的時候，心頭卻忽而就動了一下。

  這孩子的眼睛，真像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