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為誰而戰

  「等等！」

  我不知道他繼續要做什麼，我只知道，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如果不讓他和慕梵見一面，恐怕不僅僅是他，連慕梵都會覺得遺憾吧！

  我很怕他頭也不回地就離開，可他到底還是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了我：「你要勸我留下嗎？你可知道，我留下的後果？」

  我知道，他動搖了。

  畢竟，他和卓靈修之間早就已經算是反目成仇了。

  他如今那小小的願望，卓靈修沒法替他完成，我們卻可以。

  所以我的目光，也放在了修羅的背上：「你就算是不相信你自己，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的眼光。把冥燈給我，我陪你一起守著，等著他過來。」

  「哈哈！」

  修羅笑了，那笑意之中，帶著和從前一樣的不屑：「你們人啊，真的很狂妄自大！卓靈修是，卓慕梵是，你也是這樣！你知道外面是什麼嗎？只要我到了時間沒有出去，那兩隻狐狸就會帶著數不清的和它們一樣的狐狸進來殺了我們！你以為……卓靈修會給我們活路嗎？！」

  狐狸……

  

  恐怕那狐狸是慕梵心裡頭的陰影，也是修羅心裡頭的陰影吧！

  可我不怕狐狸。

  即便是狂妄自大，也總比再一次讓修羅的願望泡湯要好得多吧：「不管是人是鬼，帶著遺憾離開，重複一次死亡，有什麼意義？我會活著等到他來接我的，修羅，你陪我一起等吧。」

  我想，修羅大概會拒絕。

  可卻沒想到，他復又輕巧一跳，便跳到了我的面前，將後背的冥燈袒露給我：「那小鬼是個奇怪的人，他看上的女朋友也是個奇怪的人！罷了罷了，反正我和卓靈修那老道也早就翻了臉了，和你一起，也不算背叛於他！」

  可他這麼說著話的功夫間，我卻儼然看到，他後背的毛髮，在一點點地變白！

  明明是一隻黑貓，這樣的老態……

  他或許是看出了我眼中的驚慌，倒是比我淡定許多，語氣之中卻多了幾分滄桑：「這就是卓靈修的傑作了。我本就受制於他，只要他感覺到一點點我的背叛，就會用盡所有的方法，讓我回到從前的樣子。說白了，我就是一直老貓，活到這個時候……也該死了！」

  所以……為了慕梵，為了我，為了我們……修羅，要再一次死去嗎？！

  看著手中的冥燈，我忽而就猶豫了：「慕梵他……一定不想因為我們再一次將你變成這樣。要不……你走吧？」

  冥燈遞給他的時候，修羅卻笑了。

  這是我見到他以來，他最真誠的笑容了：「果然……你和那小鬼……是一模一樣的人啊！你蠢啊？有了冥燈的力量，你就可以走了，何須管我？」

  我感覺得到，外面已經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接近我們了，恐怕……就是那群狐狸。

  但我不打算走，即便是要走，我也總得帶著修羅一起走：「修羅，我們會等到慕梵的！他十多年前沒能保護住你，不代表今日我也護不住你。我們能等到的，一定可以！」

  「傻瓜！」

  修羅的聲音似乎越發虛弱了起來，可我不會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如果這是修羅最後的心愿，如果他不願意離開，我也一定要讓他見到慕梵不可！

  外面的那股力量，已經越發地逼近了我們！

  冥燈的光芒似乎也變得強烈了起來，他也感受到了外面的東西對於我們的威脅。

  很久都沒有過這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了，冥燈，這一次就算是要大戰一場，我們也總要全力以赴！

  修羅記憶中那種威脅的感覺，再度湧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雙泛著幽幽藍光的眼睛，出現在了院子口。是那曾殺了修羅的狐狸的眼睛，冰冷的藍色光芒，讓人不寒而慄。

  那狐狸探了個頭進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我們在院子裡布下了陷阱。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修羅，對於修羅，仍舊不屑：「修羅啊修羅，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從前被我殺了一次，這一次還想被我殺了嗎？果然啊，主人說得對，你就是冷血動物，餵不熟啊！」

  他口中的「主人」，想來就是卓靈修了吧！

  他一點點小心翼翼地踩著步子走進了這院子裡，狂妄而又驕傲地說出了當年的真相：「其實不妨告訴你，當年，主人根本就沒打算殺了小主人！他不過是小主人試探你的忠心呢！若你對小主人下手，他非但不會讓你殺了小主人，還會救你，繼續重用與你！」

  他進門，他身後的那些狐狸也跟著進門。

  他的語氣，越發嘲弄：「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何況他還要指望著小主人替他渡劫呢，殺了小主人，他到哪裡去再找一個？可惜你就是看不明白，偏偏選擇了背叛！修羅你說說，你是不是該死？」

  這是卓靈修的手段，攻心。

  可我不曾在修羅的眼中看到一點點懊悔，這一次即便是面對這狐狸，修羅也自有他的風範：「那又如何？死了我也不後悔！倒是你們這些所謂活著的，活著是指人，是指動物植物，而不是……指你們這些早就幻化成了惡鬼的靈魂！你們能怎樣？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太陽底下去見你的子孫後代嗎？！哈哈，和我相比，你們才是笑話！」

  修羅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這一次也不會再有重生的機會了。

  所以反而面對這狐狸，他沒有一絲懼怕，甚至……生出了力氣來！

  他生生地從我的懷裡跳了下來，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之中仿佛別有深意：「一會兒我若是死了，你就進入我的冥燈路。將我的記憶存在你的冥燈里，告訴那小鬼。這些年……我很想他！」

  讓這樣一個驕傲的修羅說出這話，我的心忽而就顫動著疼了一下！

  慕梵啊慕梵，求求你，快些來吧！

  至少……讓這麼多年的遺憾，不要再重演！

  「喵嗚——」

  修羅忽而仰天長嘯了一聲，而後就化作一道黑影，沖向了那一群狐狸！

  「嗡——」

  這電光火石之間，我的頭突然就疼了起來！

  眼前的修羅和狐狸，好像都已經不是他們了！

  在他們的周身，一幕幕的記憶，仿佛泉水一般噴涌而出！

  也不知是他們相撞的力量太大還是這陣法的緣故，冥燈竟然忽而就大放異彩，我看到了所有……他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