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不是「他」（1）

  有一句話，叫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不知道，何秀作為一個靈魂，是否通用這句話。

  從一開始，她就表現得害怕至極，我從沒有想到過，在她的臉上，也會浮現出這麼安寧而滿足的樣子。

  其實何秀長得很好看，此時此刻沒有了害怕和恐懼的她，笑容也很美很美：「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會變成什麼樣，但是至少，這麼多天的折磨，就當是讓我贖罪吧！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願意作為一個孩子去給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還債！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還想……感謝你們……」

  她的話其實都還沒有說完，就倏然消失在了這空氣之中。

  我知道，她這是已經連最後的力氣都被耗盡了。她……到底還是魂散了！

  

  我不知道是這氣氛太傷感，還是我們本就這麼多日以來和何秀建立了聯繫。

  看到何秀這般模樣，一向都堅強的苗姐，也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地嘆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其實她是挺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就落到今日這般下場了呢？哎……真的是太不懂事，太不懂事了！」

  我知道，苗姐這是對何秀又氣又可惜的。她本來應該擁有她想看到的那個花花世界，可最終卻因為對於生命的滿不在乎對於自己的不負責任，落到了今日的地步。花兒一樣的年紀啊，著實讓人嘆惋。

  屋子裡的氣氛，因為苗姐的話，而越發感傷了起來。連段晗都是看著那何秀消失的地方，仿佛若有所思一般。

  這屋子裡沉默了許久，到底，還是一向理智的卓慕梵先開了口：「沒有了何秀，我們就失去了繼續查下去的線索了。段晗，咱們得想辦法！」

  對，若不是他說，我都差點兒要被這悲傷而迷了眼睛了！

  「不用！」

  雖然我的心裡不是很有把握，但是我覺得，也八九不離十了：「我剛才那冥燈路上，聽到小鬼的一些話，也看到了小鬼的一些記憶了。我想……我知道這幕後之人大概是什麼人了。她就在醫院，而且她不是個男人，她是個女人！」

  剛才那小鬼在最後拼死一搏的時候所喊出來的「媽媽」，恐怕就是幕後之人了！

  而且我也突然想到，其實冥燈早就給我提示了！當初在第一次進入何秀的冥燈路的時候，她的記憶結束之後，我看到了那個給她做手術的女醫生一聲嘆息的樣子。當時只以為是何秀沒有注意到的，如今仔細想想，那女醫生，恐怕也是讓冥燈注意到的人了！

  秦羽和何秀都是在那家婦幼醫院做的手術，而且只有醫生護士才有權利去看自己的病患的資料。恐怕那女醫生挑中了何秀和秦羽，也是因為她們身上所具備的特殊性。她們沒有結婚，大學女生不注意保護自己，對醫生全心全意地信賴。

  最重要的一點是，在她們的身邊，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女孩。她可以通過她們，尋到更多的獵物，滿足自己的要求！

  其實我並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那個女醫生做的，但是當我這麼分析之後，段晗和卓慕梵的眸色，也都認真了起來，看來他們是贊同我所說的話的。

  段晗不住地點頭，眸色之中仿佛已然有了定論：「既然如此，我們再去那醫院探一探就是！」

  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醫院下班的時間了，那醫生不知在不在。

  可當我站起身來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跳了跳，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看向了段晗：「打個電話給秦羽吧，我總覺得不安心！」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會突然想起秦羽，只是秦羽這個名字突然就這麼冒了出來，在我的心裡頭，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秦羽並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所以當我說起的時候，段晗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對對，她這幾天不大對勁，也是不聽話什麼都不肯說，我給她打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好些時候，那邊才傳來秦羽有些虛弱的聲音：「喂，段大哥，怎麼了？」

  在我看來，秦羽大約是雨鞋喜歡段晗的，所以她對我們的態度，都不如對段晗的好。

  段晗聽著她的語氣，倒是一反常態地收起了他對美女的油腔滑調，反而是認真嚴肅了起來：「我告訴你，何秀已經死了！我的意思就是，作為一個靈魂，她都魂飛魄散了！接下來可能就輪到你了，我必須要知道，你現在在哪，是否安全，這是你最後一次能告訴我的機會了，要不要說，看你！」

  第一次看到段晗這個樣子，連我都有點兒被他這態度給唬到了。

  而電話那頭的秦羽，沉默了一會兒，才終於對段晗開了口：「好吧，那我就和你說吧。段大哥，實話告訴你，在見你們的那天晚上，我發現……我又懷孕了！我聯繫了好多醫生他們都不敢再給我做手術了，說是我的子宮已經經不起再一次的手術了。可是段大哥，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要這個孩子的。」

  又懷孕了！？

  糟了！

  我的眼皮突突跳了兩下，那邊秦羽的聲音也繼續傳了過來：「還好，上次給我做手術的那個婦幼醫院的醫生，願意幫我最後一次。段大哥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在婦幼醫院，她單獨給我安排了一台手術。我這肯定是最後一次做這樣的手術了，段大哥，你相信我，好嗎？」

  婦幼醫院？！

  完了！

  我和段晗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緊張和擔憂來。

  「秦羽你聽我說，立刻馬上從醫院離開，聽到了嗎？！那裡是最危險的地方，你不要去見那個醫生，知道嗎？！」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哐——」

  電話那頭髮出了仿佛是手機掉在了地上的聲音，卻再也沒有傳來秦羽的聲音。

  不管段晗對著話筒如何嘶吼，那邊都不曾再有半分動靜！

  秦羽……恐怕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