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醫院（1）

  何秀所記得的記憶，也就這麼多了。

  看得出來，已經無助到了極點的她，將她記憶中所有能告訴我的一切，都告訴我了。

  她不像是秦羽，秦羽是那種死不悔改的姑娘。可何秀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已然明白了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說到最後，她的眼神，也是多少有些期期艾艾地看著我，除了滿滿的痛苦之外，還帶著滿滿的愧疚：「凌芽姐……我現在知道了，我真的錯了！那些孩子們，本也是一個個小生命啊！我如果不想要他們，就不該給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至少……他們若不是投胎在了我這裡，還能活著來到這個世界上，不管生活是苦是樂，總歸能體會一番。」

  她痛苦的時候，整張臉也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是我太不負責了，所以他們最後將我禁錮在了那裡，日日吸著我的血，讓我重複著我死去的痛苦的時候，其實我的心裡真的是不怪他們的。」

  雖然扭曲著這張臉，可是何秀的眼神之中，卻帶著真誠：「凌芽姐，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對於那些孩子的鬼魂，我害怕，也畏懼，但是……真的沒有怨恨！我怨恨的，是我自己。」

  雖然說起來，這事兒從頭到尾也算得上是何秀自作自受了，但是看著她這般痛苦的樣子，我到底也只是嘆了一口氣，而後對她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如果你有怨恨的話，力量怎麼會這麼薄弱，讓那幾個小鬼都快要將你弄得灰飛煙滅了呢？」

  但是何秀已經死了，所以對於很多事情，我不好說，只能隱晦地安慰著她：「不過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如果迷茫的話，明天我就幫你問問段晗，事情解決了之後，你能不能獲得好一些的結果。只是何秀你要記住，不管日後你是什麼結果，這都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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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

  何秀對我點了點頭，臉上的那扭曲似乎也好了些。

  不過就在我說話的同時，何秀的眼神里，似乎閃過了一道靈光一般，她抬起頭來，有些不確定的欲言又止，卻在我詢問的眼神之中，到底說出了她想說的話：「凌芽姐，我好像記不得……一些事情了！」

  記不得？

  這是哪個字，讓我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

  雖然只經歷了莫然的事情，但是關於冥燈進入記憶的事情，我還是又搜了解的。往往……記不得的部分，才是最關鍵的部分！

  「說來聽聽！」

  我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看著何秀，我希望她能是這件事情的突破口：「你死去的時候，頭是沒有受損的。按理來說，不該記不得什麼，如果真有記不得的，那一定是重要的事情，說出來，我幫你捋一捋。」

  何秀在我的鼓勵之下，也開始慢慢地回想著她記不得的事情。

  如果說之前她的眼神里還尚且有些猶疑，不確定自己是否是不記得一些事情了。

  那麼當我給了她時間讓她思考之後，她卻越發篤定地看著我：「對，凌芽姐，我想……我應該真的是忘記了什麼事！」

  抬頭看向了蛋糕店掛在牆上的時鐘，何秀的眼中生出了迷茫的霧氣：「我記得很清楚，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時候，我問了護士時間，她說是馬上要吃午飯了，十二點整。但是從病床上走出醫院的時候，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這四個小時，我根本想不起來我做了什麼！」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是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不過身為鬼魂的何秀，顯然還不適應自己已經是一個鬼的身份：「如果說我是在睡覺的話，我也應該想的起來啊！而且在我記憶中，出了醫院的時候，我的嘴裡有一股大蒜味，也就是說，在這四個小時裡，我是在醫院吃過飯的。」

  抬起了頭，何秀瞪著她那大大的眼睛看著我，眼神之中帶著迷茫，也帶著一點點惶恐：「就算是睡覺我不記得了，可是凌芽姐，你覺得我連自己吃飯都不記得，是正常的嗎？」

  「不，絕不正常！」

  搖了搖頭，我已經確定了，在何秀的這記憶之中，這一環絕對是關鍵！

  但既然是何秀經歷過的事情，或許我就可以通過冥燈路上去探尋。可惜何秀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我進入她的冥燈路，所以肅然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但是對我們來說，仍舊是一無所知！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何秀卻突然站起了身來，仿佛十分堅定地看著我，語氣里都帶著堅持：「凌芽姐，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去一趟醫院！那裡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是我沒有想起來的！凌芽姐，我確定，一切發生的源頭，都在那家醫院，咱們必須要去一趟！：

  去醫院？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是看何秀的意思，倒像是現在就要去。現在段晗和卓慕梵都在忙著，就我和她過去……恐怕是不合適吧？

  或許看出了我的猶豫，何秀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而後才解釋道：「凌芽姐，我總覺得我腦子裡的這些記憶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一定是和那家醫院有關係，可是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我真的好難受，凌芽姐，咱們就過去看一看好不好？」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伸出了一隻手，倒像是在給我發誓一般：「凌芽姐，我保證，我不會亂來，不會嚇到別人。我就是特別想要過去看看，現在外面的人那麼多，就算醫院裡有那些小鬼，我們只要不要單獨進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就一定沒事，凌芽姐，我保證我不會給你惹事，好不好？」

  看著她這般誠懇的樣子，我覺得即便是那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恐怕我也說不出來了吧！

  回頭看了看苗姐，她是看不到何秀的，不過看到我的眼神，就知道我這邊思考著什麼，也是朝著我們這裡走了過來：「小豆芽兒，怎麼了，你和何秀說什麼了？怎麼這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