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下水口

  「媽媽——」

  似乎有什麼聲音，伴隨著那動作，在下水口之中晃動了一下。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那聲音應該是在叫著「媽媽」。

  我想我是沒有聽錯的，因為按照我們的推斷，恐怕我今天所遇到的，這下水口裡頭的東西，就是一個當初被打掉了的孩子！

  誰又會知道，在這所學校裡頭，會不會有一些不懂事的女孩，在懷了孕之後驚慌失措地不敢去醫院呢？

  不敢去醫院，也沒有錢，或許就只能選擇最不合適，卻在她們的心裡是唯一能選擇的方法：藥物流產。

  自己寢室里的廁所，她們恐怕是不敢在那裡直接流了的。畢竟寢室人多，她們也不知道即將面臨著什麼。

  而且人對於痛苦的事情，也總會有著不由自主的逃避心裡。誰又能忍受，天天都對著一個充斥著痛苦的記憶的廁所呢？所以選擇一個公用廁所，悄無聲息地將那還未成型的孩子流掉，恐怕就是這些女孩會選擇的最好的方法。

  而如今這下水口中喊叫著「媽媽」的孩子，恐怕也就是當初被藥物流產掉的某一個可憐的小傢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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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鬼剛喊了一聲「媽媽」，蜷縮在角落裡的何秀就更極愛懼怕了幾分，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身體縮得更緊了一些。她似乎都沒有辦法多說些什麼了，只是不住地抽泣著。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鬼魂哭泣的樣子，除了她的身上沒有任何一絲溫度之外，其實和人類的哭泣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媽媽——」

  這一次，從那下水口中傳出來的聲音，就要更加清晰了一些。

  是一個仿佛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的聲音，可在我的耳朵里聽起來，這聲音可沒有半分可愛的地方！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陰森的感覺。

  伴隨著那聲音越發清晰了起來，下水口之中，也突然有一隻小小的瘦弱的，仿佛還未成型甚至連指頭還沒有分開的手，突然就扒拉了上來！

  那隻手本該是在胎中的手，若是仔細看看，甚至還能看到正在成型的細胞所形成的血管，在這小小的，帶著些透明的手臂里，仿佛渴求著生的希望。

  可那隻手，也是一隻早就已經被拋棄在了下水道之中的手。

  那孩子的手臂上掛滿了污穢，還帶著一股廁所里就有的噁心的臭味，沾滿了黑黑黃黃的固體和液體混雜著的流狀物，就那麼死死地扒在了這蹲便器的下水口，仿佛只有爬了上來，才能獲得新生一般！

  「媽媽——你又要丟下我了嗎？」

  明明像是才牙牙學語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的聲音，可這小鬼已然能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這般清晰了起來！

  媽媽，你又要丟下我了嗎？

  不知這句話，他到底是對何秀說的，還是對當初將他流掉的那個不知名的女孩說的。可不管如何，如今的何秀，就是他的媽媽。他寧可永遠將何秀用那條結實的尼龍繩困在這裡，也不願意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媽媽。

  「嘩啦——」

  又是一隻小手，從那骯髒的下水道之中扒拉了上來。

  我站在門口，生怕那些噁心的東西濺到了我的身上。

  而這小鬼的力氣竟然這般大，只用了自己那一雙瘦弱的小手，就能將自己整個人從這下水道之中撐了上來。

  我看到的，是一隻小小的，還未成型，甚至可以說，大概是因為當初流產的時候的擠壓，而變得有些畸形的腦袋！

  那腦袋上的兩隻眼睛，不知為何，仿佛融為了一體一般，在那帶著噁心的流狀物的腦袋上，形成了一個黑洞洞的洞口一般。

  可當他的臉轉向我的時候，當那黑洞洞的洞口看向了我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驚懼！

  他並沒有理會蜷縮在角落裡的何秀，只是用他那小手抹了一把從何秀的身上流出來的血液，而後似乎更加有力氣了一般，只是死死地「盯著」我：「你要帶走我的媽媽！你不能帶走我的媽媽！我已經被媽媽拋棄過一次了！我不能再被媽媽拋棄第二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何秀的血，到底加強了這個小鬼的力量，

  他的聲音不僅僅從一個仿佛牙牙學語的小孩子變成了大概三四歲的那種孩子帶著些甜膩的聲音，而且他的力氣似乎也更大了些，雙手就那麼輕輕一撐，他便從這下水道中探出了整個身體。

  就和那一日我在蛋糕店的走廊里見過的那團血肉一樣，或許他們其他的地方都可以不一樣，但唯有一點：在他們的身後，都拖著一條長長的仿佛臍帶一樣的東西！當然了，我眼前的這個，拖著的那條東西上，也沾滿了這下水道里的污穢之物，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味。

  這個小鬼的目標，從何秀轉向了我，對我來說實際上是很不利的。

  但是我也明白，就算是我告訴他我不想帶走何秀，這小鬼也一定是不相信我的。何況……我今天來的目的，也本就是要帶走何秀。

  他若是想攔著我，也總得有能攔得下我的本事才是！

  「不——不——」

  都已經死了，卻還要被折磨的何秀，此時此刻仿佛終於到了崩潰的邊緣。

  她蜷縮在那角落裡，整個人的頭顱都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不——我不是你的媽媽——我只打過五個孩子，我不是你們的媽媽）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們了啊——」

  果然……

  之前我們還並不確定，但是現在看起來，段晗說對了！

  不知道是什麼契機，讓這些帶著怨氣的被流產掉的小鬼們，竟然聯合在了一起！

  如果是一個兩個的，甚至可能是十個八個的，我們還稍稍好對付一些。

  可別說是A市了，就算是這B大的校園之中，歷年來被流產掉的孩子，恐怕數量都要遠遠在我們的意料之外吧！

  如今我遇到的這一個，還不知道這下水道之中是否只有他一個！

  我知道，我必須要速戰速決了。現在苗姐那邊還沒有動靜，恐怕段晗他們要麼就是還未發現我出了事，要麼就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腳步。那麼，這隔間之中，也只能靠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