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拍肩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巧合，還是真的會有什麼影響。

  只是那雙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就讓我的心裡忍不住想起這件事。

  「呵——」

  又是一聲輕笑，這一次，那笑聲仿佛就在我的耳邊：「一雙手……我要一雙手……把你的左手給我吧……給我……一雙手！」

  聽說很多帶著不甘和怨憤死去的人，都會在死後讓自己的靈魂一直保留在那樣的怨恨之中。所以我肩膀上的這隻手，在死去的時候，恐怕也只有這一隻手，而沒有另一隻手的存在吧！

  那隻手就那麼放在我的肩膀上，卻讓我整個右邊的肩膀似乎都冰涼麻木了起來！

  而我的左手，似乎也不聽使喚了起來！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要去觸碰，只需要叫人過來就好！可我的左手，卻一點點地抬了起來，仿佛非要去觸碰肩膀上那手一般，我根本無法控制！

  不，這樣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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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的腦海里剛浮現出這想法的時候，突然一道光芒，就從我的斜前方傳了過來。

  而伴隨著那道一閃而逝的光芒，我的手邊肩膀也似乎在一瞬間就輕鬆了下來！腐臭的味道從我的鼻尖之處倏然消失，連那身後的冰冷也沒有了蹤影，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小鬼，之前就看到你了！看你可憐也不是完璧入土，本想放你一馬，沒想到你竟然一直跟在我們的背後！簡直過分，看老道收了你，讓你日後再如此囂張！」

  是卓道長！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注意到我這裡的情況了。

  原本還是和其他人站在那邊的，他卻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斜前方。而那道光芒，就是從他手中的符咒發出來的。原本黃色的符咒，卻在此時此刻變成了紫紅的顏色。

  而且明明這個地方只是有一些微風而已，卓道長手中的符咒卻像是被狂風吹動著一般不住地搖晃甚至發出了獵獵作響的聲音！

  卓道長似乎在和手中的符咒博弈，說是博弈，倒不如說是卓道長單方面的壓制。那符咒只是晃動了幾下，就不動了，而後便恢復了黃色，想來就是方才那拍我肩膀的小鬼，已經被卓道長收服了。

  而卓道長收服了那小鬼之後，也只是看向了我的右肩，皺了皺眉頭：「你肩上的火還未熄滅，但已經很弱了。還是站在人群中間，等回去之後，我會給你把火弄好，你以後注意就是了。」

  果然……和肩上的火有關嗎？

  不由自主地，我就看向了還站在遠處的堂姐。她卻也正好看著我這邊，雖說是晚上，其實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目光。但是在我們二人的目光交匯之間，她還是低下了頭。

  卓道長從我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我的意思。

  他是個高人，也是輕嘆一口氣，而後對我搖了搖頭：「這小鬼跟了你很久了，本是和家的事情，我是外人也不想多說。但你就是個小姑娘，還是忠告你一句，小心周圍的人，包括你以為可以親近的人。」

  對於和家，這位卓道長似乎比我還了解許多。

  出門在外，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這樣的善意的。

  但是卓道長似乎並不在意我的道謝或者什麼，他只是帶著我走回了大伯那裡，而後也沒有讓我聽，便附在了大伯耳邊說了幾句話。大伯聽了之後倒像是十分生氣地看向了堂姐的方向，我想解釋，張了張口，卻也不知道要解釋什麼。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但是這裡這麼多人，那小鬼的手沒有纏上別人，卻偏偏纏上了我。再加上聽卓道長的意思，他之前就看到了堂姐的小動作。我不想惹事，卻也不能被這麼莫名其妙地給害了不是？

  雖然我也不知道，明明和堂姐之間什麼交集都沒有，為什麼她要這麼害我。

  但我知道，別人惹我的，我絕不可以忍氣吞聲！否則這麼多年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地生活到現在？

  雖說我站在了眾人之中，但堂姐卻再也沒有看我一眼。

  卓道長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塊紅布蓋在了我的右肩，畢竟一會兒我是要親自下墓給奶奶開棺的人。就算是奶奶不會害我，可這墓地里的陰氣，也絕不是我右肩那盞微弱的火光可以抵抗的。

  紅布的顏色和火光很像，所以暫時用紅布代替，加上卓道長在旁邊看著，大伯保證我不會有事。

  當然了，請卓道長出馬，一切都不會是免費的。

  就這麼一塊紅布，我就看到大伯從褲兜里掏出了好幾張紅票子給卓道長，還做出了一副感激的模樣來。

  說真的，這麼想想，當一個道士似乎也挺賺錢的！我就虧了是個女人，如果我是男人的話，說不定這事兒過後，我就要去問問卓道長，他還收不收徒弟了！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能想到這些事，從某方面說，我也是挺佩服我自己的！

  紅布在右邊的肩頭，我還當真感覺到，似乎整個人的身體在這夜色裡頭都沒有之前那麼冰涼的感覺了。

  還好，這麼多人一起挖墳土，很快就看到了墳中的棺材。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的風俗原因，奶奶墳里的棺材，竟然也是黑色的！

  一般情況下，壽終正寢的老人，大多會用紅色的棺材。而且現在很多老人上了年歲死亡，就算不是壽終正寢，也不會選擇黑色。這個棺材黑沉沉的，看上去就讓人心裡頭壓抑了起來。

  棺材還是嶄新的模樣，將上頭的墳土撥去了之後，甚至還能看到邊上鑲著的金邊！

  就算是再好的棺材，這也算是已經入土了有些日子了。竟然還能這般嶄新，連大伯的臉色都變了變：「果然有問題……這個棺材……看上去果然還是有些問題的啊！」

  而後，他便復又雙手合十地朝著棺材拜了拜：「老娘，這一次是真的有問題了。您既然允了咱們開棺，那咱們可就動手了！老娘，兒子不孝！」

  說完，大伯便對著我點了點頭。他們之前已經把棺材蓋子的楔給啟開了，如今就等著我和大伯一起，直接將棺材板掀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