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衣櫃中

  這種感覺並不好，讓我想到小時候和朋友們一起窩在福利院那小小的教室裡頭看鬼片的時候的場景！

  那柜子里明明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甚至連柜子的門都是關著的，可我就是能感覺到，那柜子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

  其實在現在的生活里，已經很少能見到那樣的木質大衣櫃了。好像是這和家人自己用木頭訂出來的一個大衣櫃，上面漆了的紅契都有些念頭，如今瞧著已經開始剝落了。

  大衣櫃是兩扇門的，原本門上可能是有鎖的，不過現在只有兩個把手而已。

  我一直都知道一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

  而且這麼多年以來，我也秉承著這句話，不該我好奇的事情我從來都不好奇。為我省去了很多很多的麻煩，包括在這個地方，出現在我腦海里的，第一個就是這樣的念頭：不要去看那柜子里有什麼，不管有什麼，都和你凌芽沒有關係！

  可如果讓我在睡覺的時候一直有這種感覺，我就算睡得著，恐怕也總要做噩夢的吧？

  到底，我還是朝著那大衣櫃走了過去。

  下面傳來的電視的聲響，讓我的心裡稍稍帶了幾分安寧。看著眼前斑駁著紅漆的衣櫃，我的心臟的跳動突然就開始變得猛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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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一種強烈的欲望在我的心裡告訴我：去吧，去打開那衣櫃，看看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東西！

  雙手抓住了那冰冰涼涼的金屬，到底，我還是狠狠地將那一跪的大門往外拉開——

  有一個老人，蜷縮在衣櫃裡。

  他滿臉溝壑，只剩白髮。渾濁的雙眼連眼白和瞳孔都分不大清楚了，他就那麼抬著頭看著我，混黃的眼球之中，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他的牙齒似乎已經全部落光了，那布滿了皺紋的青紫色的嘴唇，只是一張一合的。

  我根本……無法去注意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的衣櫃裡，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個老人？我更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眼球已經渾濁了，我卻還是鞥呢感覺到他的目光就是牢牢地鎖定在了我的身上的？

  我沒有在和家見過這樣的一個人，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

  我想後退，我想大叫。可不管是我的腳步還是我的嘴巴，好像都已經沒有辦法聽我自己的使喚了！我只能看著那個老人，他那雙渾濁的眼，像是要把我帶到他的世界裡去……

  他的手慢慢地從那看上去髒兮兮的衣袖裡伸了出來，似乎想要抓住我。

  不，不能被他抓住！

  這是我心裡唯一的想法，因為從我這個角度俯視而下，不僅僅能看到他那雙渾濁的眼，還能看到……在他穿著的那身長衫之下，似乎根本……就沒有一雙腳！

  在這逼仄的柜子里，我本以為他該是蜷縮著的。可實際上，他根本就是站立著的！沒有雙腳的站立，整個人的身子就像是被截成了兩段一樣，只留了完好的上半身，朝著我這裡而來！

  不，我不能讓他觸碰到我！

  凌芽，你快點兒收回你的眼神啊！不要在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死掉，凌芽，你不許再看他了！

  「砰——」

  「啊——」

  終於閉上眼的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自己的驚呼聲從嗓子裡傳了出來。

  我無法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仿佛壓在身上所有的重擔都在這一瞬間卸了下來一般！

  可也就是這麼一閉眼又一睜眼的功夫裡頭，衣櫃裡的那個老人……卻消失無蹤！

  木質的衣櫃大概因為許久都不曾放過東西了，空空蕩蕩的柜子角落裡，還生出了一些霉斑。如果不是因為方才的那種壓抑的感覺太真實，我幾乎都要懷疑，剛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覺！

  「哎！」

  身後突然傳出了一個人的嘆氣聲音，可這聲音卻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力量，讓我突然就安下了心來：「還是來晚了一步，這東西跑的倒是挺快的！沒人受傷就好，我在這裡給你們布個符就沒問題了。」

  聲音是從我的身後傳來的，原來剛才那麼大的一生，是有人破門而入的聲音啊！

  我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穿著一身西裝的男人。他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模樣，明明穿的沒有什麼問題，可手裡頭倒像是拿了個平日裡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那個叫做「拂塵」的東西。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頭的大衣櫃，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一種神聖的仿佛不可褻瀆的氣勢來。

  是的，我用了「神聖」這個詞。接觸的這麼多人裡面，也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給我這種感覺。除了那些影視作品裡頭，現實生活中……還當真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啊！

  可讓我更在意的，卻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男人！

  那個穿著一身休閒裝，似乎百無聊賴地環視著這個屋子的男人，可不就是我在火車上看到的那個很好看的男人嗎？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和眼前的這個拿著拂塵的人，又是什麼關係？

  不過別的不說，我倒是覺得……現在的這氣氛，有點兒尷尬！

  我們三個人站在這屋子裡，誰也不認識誰。我不知道該趕他們走，還是該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我住在這裡，可這裡畢竟不是我的家。但我又被剛才的那老頭嚇到了，實在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好，矛盾糾結的時候，大伯也從外頭進來了。

  他倒像是匆匆跑回來的一樣，進門之後就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這才對著那拿著拂塵的男人深深鞠了一躬：「卓道長，真的是對不住，我方才出去了一趟，才知道您過來了！」

  卓道長？這演電視劇呢？還真是個道長啊？

  可道長不應該是穿著道袍的嗎？眼前這人……穿著一身西服，又算是怎麼回事？

  那卓道長到似乎和大伯很熟悉，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大伯的肩膀，而後拉了一把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那年輕男人：「這是我兒子，卓慕梵。他把我要的東西帶過來了，你們和家這次的事情可不小，準備好了就開始吧，拖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