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不准碰我姐姐!
2024-06-11 16:11:14
作者: 安白
有虎符在手,楚騏等人自然不敢放肆,雖能看出來不甘心,卻還是退了下去。
楚騏走後,暖漪冷汗直流,便是一旁的周公公都嚇地腿軟。
暖漪手指一動,手裡的半塊虎符就碎成了渣。朝廷虎符乃是一對青銅老虎,傳承已超過數百年,當初抵禦匈奴時,虎符一枚在皇帝手中,一枚在前線大將軍手中,這是可以調動兵馬的唯一憑證。楚驤登基後,當年霍祈得勝歸來,就將手裡的一半虎符歸還給楚驤,現在兩塊虎符都在楚驤手裡。
楚驤只是有一次拿出來給暖漪看過,暖漪心細,僅僅一次就記住了虎符的模樣。後來她篩選藥材時,意外發現了一塊藥材跟虎符有些類似。因覺得神奇,就將那塊藥材放了起來。今日楚騏求見前,暖漪找出那塊藥材,想著若是萬不得已,就試試看。這完全就是心戰,暖漪估量著楚騏沒有見過虎符,或者說就算見過,也沒有拿在手裡觀摩過。只知道大概樣子,若這虎符真的被楚騏識破,今日暖漪怕是沒那麼容易過關。
「周公公。」暖漪叫。
周公公忙擦了額頭上的汗水上前聽令。
暖漪說:「今 宮提了楚基,接下來這些人怕是都會把心思往楚基身上放,你去將孩子們都帶到本宮跟前來,今日起,誰也不准再出去。」
「遵旨。」
當晚,所有的孩子都聚在暖漪面前。
康安最大,六歲多。然後是霍祈的兒子寶兒,剛滿六歲。再來就是楚基還有楚碁將滿五歲。
別看康安個頭最小,但氣勢最足,弟弟們都怕她,她此刻提著筆,一筆一畫在抄寫經文。這也是康安特有的習慣,她身體不好,小時候袁夫人經常在她身邊念些經文,等康安自己會寫字了,就會自己抄寫一些。時間長了,倒成了修身養性的好辦法。
寶兒個性最直爽,有些多動,學著康安的模樣寫字,鬼畫符似得黑壓壓畫滿了一整張紙。楚基跟楚碁這兩兄弟性格倒是安穩,不過顯然也是不喜歡寫字的,站在康安旁邊,一個研磨一個換紙,倒是配合默契。
暖漪看著這四個孩子,心情漸漸安穩下來。
這五年,楚驤忙著推行新政,幾乎不見人影兒,暖漪就守著這四個孩子,生活倒也充實。
袁夫人坐在暖漪身邊,她如今身體也顯出疲態,已經站不住了,暖漪讓她到哪兒都坐下,不必在乎那些俗禮。但袁夫人在宮裡這呆了也有十年了,不知為何宮裡的規矩好似滲進了她的骨子裡,不願意托大,如今她幾乎不出現在人前,成日裡就窩在自己的房間裡,若不是暖漪請她,有時一天都見不到一次。
這次楚驤出事,袁夫人自然是擔心的,她經歷過一次王朝更迭,早已經被嚇破了膽,先帝駕崩前那兩年,在宮裡風雲變化,便是先帝費勁了心思去鋪路,楚驤登基之初也經歷了不少波折,如今若是楚驤在外地突然沒了,那暖漪要怎麼辦!
宮裡這些人平日裡看著都乖順的如小兔子一般,可真到了關鍵時刻,一個個比豺狼還要兇狠萬分,袁夫人憂慮地望著暖漪。
暖漪自然知道,可當著孩子的面,她不想多說。
哪知道寫完一篇《金剛經》的康安突然抬頭對暖漪說:「母后不必擔心,我給父皇的香囊里放了您給我做的續命金丹,父皇不會有事。」
「你什麼時候放的?」暖漪簡直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
暖漪已經很久沒有給楚驤配過藥,原因自然是聖上的身體豈容兒戲,便是日常服用的藥物,藥渣都會存底,且一放都是很多年,留著後續若是發現問題,好巡查線索。暖漪能給其他人製藥,卻唯獨在楚驤身上要小心謹慎。她從前配的藥楚驤吃得好,她還會勸他不要吃,是藥三分毒,而且皇帝的身體實在是太過於金貴,暖漪也怕出個什麼時候,她身在其中,說不清楚。
楚驤大概也是了解暖漪的心情,最近這兩三年,幾乎沒有再用過暖漪配製的內服藥丸。
康安有,是因為康安身體不好,即便是現在養大了,也比一般孩子弱,就算是比康安小一歲多的雙胞胎,也看著比康安健康,跑跑跳跳,能吃能喝。康安一年到頭,能出屋的日子很少,春日怕花粉,夏日怕熱,也就是秋天,氣溫最好的那兩天能出去走走,一旦降霜,就又要在寢宮裡貓冬。
就算如此,幾乎年年冬天都要病一場,且次次生病都像是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一樣。
不誇張的說,在養孩子上,暖漪為這個女兒付出最多的心血。尤其是續命丹,這藥丸幾乎耗盡了袁夫人跟暖漪兩人的心血,不敢用太強力的藥物,怕康安的底子太差,消耗不起。但又要快速有療效,否則根本救不回孩子的命。
這丹藥暖漪研磨了兩年多,才制出來兩顆,一顆讓康安隨身帶著以防萬一,一顆在暖漪身上。
沒想到康安居然將自己身上那唯一的一顆藥丸子塞進了楚驤的香囊里。
康安看暖漪臉色大變有些害怕,雙手捏在一起,神色惶惶,「父皇說他要離京辦事,我擔心他身體,就把藥丸子塞在父皇的香囊里了。父皇他知道的,還說這是我跟他的小秘密。」
楚驤對這個女兒寵愛至極,只因四個孩子,只有這個女兒長得像楚驤,而且因為身體的緣故,康安最靜,陪著楚驤處理奏章,麒麟兒等人都抓耳撓腮坐不住了,她還能靜靜地看書寫字。這樣安靜的女兒,楚驤沒有不疼的道理。
兩父女經常在一起嘀嘀咕咕,暖漪也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約定。
孩子一片赤誠,拿了自己的救命藥放在父皇身邊當禮物,這樣的行徑,無論如何都不能罵她,可是暖漪的心卻上上下下難以平靜。如果那藥能救了楚驤的命,一切都好說,可若是楚驤有個萬一,那藥說不準就成了罪名。
她第一次後悔自己不該堅持製藥,在這宮裡,不管是治病的藥還是害人的藥,只要跟藥牽扯在一起,總是說不清的。
而且每個人體制不同,楚驤的身體跟康安那有本質的不同,藥效自然也不一樣。萬一楚驤在服了那藥之後出現問題,那可真是有多少道理都說不清了。
暖漪頭疼,是真的頭疼。
康安看出母后的心情,微微低著頭掉淚,她哭從來都是沒聲音的。因為怕惹他們煩躁,她這樣一個終日出不了屋子的小廢物,若是再愛哭哭啼啼又有誰會喜歡。寶兒將剛才的墨寶丟在一旁,用自己沾了墨的手給康安擦眼淚,他胖乎乎的,手也大,一隻手摸下去,康安大半邊臉上都是黑色墨跡。
雙胞胎看不下去,撲上去就給寶兒推倒了,「不准碰我姐姐!」
寶兒對康安一貫溫柔,對這兩個小混蛋可沒有好脾氣,「給小爺起開!」
不多時,三個男孩子扭打在一處,場面一時亂成一團。
康安都顧不上哭,急忙上前去攔著,這三個人脾氣不對付,寶兒是個手快的,遇事先下手為強。楚基跟楚碁卻是奉行謀定而後動,三個人經常步調不一致,打架也是經常的事情,也就是康安能勸得住!
暖漪被孩子們鬧騰著,再多的愁緒都只能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