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真是夠狠吶！

  全安說的小心翼翼，生怕暖漪發作。要知道楚驤回京後，為此已經發過脾氣。楚驤可不是大吼大叫那種人， 只是冷然聽完全過程，隨後便死了一批人。想起那些憑空消失的人，全安就不由自主打了個顫，他跟著楚驤很多年，知道楚驤一貫是個賞罰分明的主子，但這麼隨意的處置掉一批人，這還是第一次。

  登上皇位的主子，真是跟從前不一樣了。

  全安後脖頸發涼，這次替身的事情，由他全權管理，現在出了這麼大的簍子，首當其衝該處置的人，其實是他。但不知道楚驤是怎麼打算的，竟然還沒有動他。但楚驤暫時不動，不代表這事情就過去了。所以這些日子，全安真是謹言慎行，就算今日暖漪召見他，都要提前跟楚驤報備過才敢來。

  暖漪聽完全安說的話之後，長久的沉默。

  她不說話的時間越長，全安的頭就垂地越低，印象里，暖漪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主子，如今倒也沾染了幾分楚驤的氣勢，全安心裡瑟瑟發抖，想著別聖上沒處置自己，到讓皇后先動了手。

  就在全安整個後背都汗濕了的時候，暖漪抬抬手，「去吧。」

  什麼？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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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安等了這麼久，還以為能等來什麼處置，沒想到皇后什麼都沒說。

  見他一直不動，忍冬還揪了揪他，全安這才反應過來，直接離開。

  回到御書房，看聖上還在批閱奏章，吉春站在門外守著。見全安回來，吉春問了句，「娘娘那邊怎麼說？」

  全安搖搖頭。

  吉春嘆口氣，輕聲呢喃，「娘娘怕是不願意沾手。」

  她跟在皇后身邊伺候過幾年，對皇后娘娘的性子有些了解，皇后娘娘最是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子，現在田貴人有孕，讓皇后出手處置田貴人，難免手上沾血，而且也會背負罵名。皇后大概是不願意出面的。

  全安不出聲，這等事情，哪裡輪得上他們這等奴才開口，這吉春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吉春不知道全安的心思，踮起腳往裡看了眼，楚驤還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半點沒有休息的意思，她忍不住心疼，「這前朝後宮的事情都讓聖上操心，身體哪裡熬得住。」

  聽了這話，全安看吉春的眼神已經跟看死人沒區別了。

  心想怪不得吉春在皇后身邊伺候了幾年都沒被皇后留在身邊，當年去劍南也沒帶著走。存著這般齷蹉心思，皇后留她在身邊才是傻了。不過全安也是個眼光高的，這些年，他跟在楚驤身邊，一步步走到今日，經手過的事情多了，心裡的傲氣也滋養出來，除了楚驤，他其實誰也看不上。

  便是暖漪，全安顧念的也是曾經鎮北侯府的恩情。要說打心眼兒拿暖漪當主子，都已經談不上了。

  在全安心裡，楚驤是天上飛龍，豈是人間俗物能攀扯的。更何況是吉春這樣，暗衛營里養大的孤兒。

  全安懶得理吉春，板著臉站著。

  吉春透露出這一句，也是想要試探全安，畢竟全安把持著楚驤身邊的位置，楚驤有什麼私事都願意交給全安去辦，若是全安能給她一點空子鑽，讓她近聖上的身，就事半功倍了。

  但此時看全安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沒戲。

  心裡上下起伏，難免衝動，脫口而出，「皇后娘娘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般維護她？」

  吉春以為全安不讓女子靠近楚驤，是為了霍皇后才如此。

  全安連眼神都欠奉，什麼牛鬼神神，也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慚。說實話，全安不是為了皇后，他只忠心為楚驤，若是今日楚驤有了新歡，他保准第一個將人送到楚驤面前。但楚驤心若還是在皇后那裡，那就除了皇后誰也不成。

  吉春被全安的態度激的眼淚都要出來。

  此時，裡屋有了說話聲。

  不一會兒，就有小太監出來，讓全安進去。

  全安弓著腰進屋，一點點時間都不敢耽擱。

  吉春也想跟進去，卻被小太監攔住，「陛下沒傳姑姑。」

  吉春數歲不算小，宮裡小太監都會叫她一聲『姑姑』。但嘴上叫的再親熱，做事情的時候卻是寸步不讓。如今皇上就跟金疙瘩一樣，下面伺候的人恨不能將他藏在自己肚子裡。這宮裡，便是伺候的宮女、太監之間，也是一個修羅場。能站在皇帝身邊伺候的人，都會防著有其他人來分寵，恨不能一個人生出十八般武藝來樣樣精通，好讓其他人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楚驤新登基，正是太監們站穩腳跟的時候，有個全安，倒也罷了，全安沒淨過身，做的事情跟他們太監不一樣。太監跟全安這種類似於侍衛職務的人，沒什麼衝突。但跟宮女，卻是競爭對手。

  日常生活楚驤不樂意身邊有人伺候，但當了皇帝，就不能不假人手，身邊伺候的人多起來。楚驤沒什麼特別偏好，只要不要呱噪就可以。

  吉春也想著能貼身伺候楚驤，只不過，她不是這幫太監的對手，小太監都是有師父的，師父帶著幾個徒弟，分工明確，各司其職，用起來比吉春這樣的順手許多，所以一段時間下來，楚驤身邊的位置，都被小太監占滿了。

  吉春還想著能利用自己跟著楚驤時間長的優勢爭個一二。

  可剛開始還行，但時間長了，小太監看聖上對吉春並沒有特殊印象，就不怕了。

  甚至吉春還聽到有小太監背地裡嘲笑，「什麼舊情？有舊情怎麼不去做娘娘？」

  吉春在宮裡已經呆了幾年了，她不是正規路子選進來的，身上也帶著當初在暖漪身邊養出來的矜驕氣，不樂於跟宮裡底層的太監宮女搭夥。什麼結菜戶、搞對食，吉春不屑於去做。她從不認為自己就是個小宮女。

  這也讓她在宮裡沒有結交什麼朋友，更談不上拉幫結派。她相信驤王一定會登基，到時候，這宮裡就是楚驤的天下。

  她的期許實現了，楚驤確實登基為帝，但這皇宮，卻也依舊是從前的樣子。

  吉春進不去，只能站在門外等著。

  御書房內，全安跪著將去皇后慈恩殿所說的事情又給聖上說了一遍。

  「皇后怎麼說？」

  「娘娘她什麼都沒說。」

  全安頭上的汗再一次下來了，也不知道帝後這是在打什麼啞謎。

  楚驤笑了下，倒是不在意，「你下去吧，明日還有事情讓你去辦。」

  全安一擦腦門上的汗，趕緊磕頭謝恩。

  只要聖上還願意讓他辦事，那就證明還沒有完全厭棄他，這就好，再好不過。

  次日一早，全安準備出宮時聽到皇后用了鳳印封賞後宮。

  左嬪升份位為恭妃，田貴人升份位為田嬪，往後居一宮主位，還特別給田貴人設立了小廚房，可以自行開小灶。還有李貴人、華貴人也升了嬪，在下面，三個常在也升為貴人。

  全安聽了後嘖嘖稱奇，這皇后好大手筆，後宮裡的妃嬪，全部份位升了一級。

  騎馬出宮去辦聖上交的任務，都已經出宮了，全安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有一個人沒有升啊。那就是前一次首封時，份位最高的麗嬪，這回皇后娘娘沒動她，沒升也沒降，雖然麗嬪的份位依舊不低，但其他人都升了，唯獨她原地踏步，就有些難堪了。

  全安自然知道麗嬪跟燕太妃的關係。

  吸了口冷氣，心裡感嘆，皇后這一巴掌打的響亮，明眼人看著是扇在麗嬪臉上，可其實，這是結結實實打在燕太妃臉上了。

  真是夠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