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就憑你這破身體？

  「好！！！！」沒等暖漪給反應，麒麟兒先激動起來了，甚至不管不顧撲上去摟住袁夫人，「袁嬤嬤最好了。」

  

  這小嘴兒甜的，哄的袁夫人剛才沉重的表情都有了鬆動。

  暖漪倒也不好說別的，這段時間，麒麟兒性子沉穩了很多，如這般得意忘形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了，今日難得見孩子這般高興，做娘的也不想讓孩子失落。

  時辰不早，哄著激動興奮打算苦練武藝跟著母后出宮完成任務的麒麟兒先去睡覺。

  等麒麟兒走後，暖漪才有些抱怨地說：「您何必說這個話，到時候不帶著他去，他該傷心了。」

  袁夫人看著暖漪白玉似得臉，心頭一陣松一陣緊，猶豫了一陣，還是覺得該跟暖漪說心裡話，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說完之後，袁夫人還補充，「那燕太妃，你與她接觸不深，我卻在宮裡呆了幾年，時時處處都能感覺到她的影子。你單想想，她能在蕭皇后的手底下爬上來，還能產下兩子，那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這段日子，我觀她行事，不管是到慈恩殿來向你表忠心，抑或是如今搬出長輩的架子給那些秀女撐腰，讓她們在宮裡橫行無阻，都表明那是個不想放權的。」

  暖漪沉默下來，她被能出宮的事情沖昏了頭，根本沒想過其他。更何況這段時間，暖漪身邊的人有意過濾，暖漪對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如今聽袁夫人說起，才恍然外面竟然發生了這麼多變化。

  袁夫人看暖漪愣著不說話，有些著急，「並不是我挑撥你們夫妻關係，只是你那夫君是這天下之主，後宮的種種情形，你不知道，難道他還不知道嗎？燕太妃做這麼多事情，他聽之任之，這般默許的姿態，也難怪那些人都想欺到你頭上來。」

  暖漪張張嘴，想說楚驤並不是個會把心思放在女人爭鬥上的人，他心裡有太多國家大義，操心政事就夠他操勞了，哪裡還有心思管後宮裡女人的勾心鬥角。可是話沒說出口，暖漪自己先猶豫了，現如今的楚驤，哪裡還是她能篤定對方想什麼的人。

  想來想去，暖漪也只能點頭說：「我曉得了。」

  袁夫人倒是想的遠，她說：「你帶著麒麟兒出宮去，若是你那夫君真是個靠不住的，你就直接帶著孩子去江南找你哥哥，到時候逍遙自在，何必在這地方受罪。」

  這話說的太天真了，暖漪甚至都想笑了。當年袁夫人能說走就走，是因為霍鐸當時剛剛發跡，朝中政局不穩，先帝還沒有奪得政權。說白了，霍鐸當時不過是個被重視的排頭兵，到底能不能成，就算成了能有多少能量，都是個未知數。霍鐸又是個沒背景沒家族的，袁夫人只要捨得下，自然能走。

  現在暖漪的身份是什麼？當朝皇后。麒麟兒更是嫡長子，至今還是唯一的繼承人，就算楚驤能容得下她帶著兒子去江南逍遙，朝臣也容不下。更何況，暖漪在這一點上很了解楚驤，就算楚驤現在有了新歡，他也是決不允許暖漪離開的。

  那個人的霸道是刻在骨子裡的。

  只不過這些話，暖漪不打算跟袁夫人說。她轉移話題道：「燕太妃這樣到底是為什麼啊？先帝已經駕崩，她還能爭什麼呢？」

  袁夫人恨鐵不成鋼。

  「她在宮裡做小伏低這麼多年，好容易蕭皇后沒了，終於到了她可以說話的時候。沒想到先帝當年離不得我，她就算在後宮攪動風雲，卻也動不得我分毫，這讓她如何能忍。我現在留在你身邊，她自然多了眼中釘肉中刺。這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先帝最後那幾年，蕭皇后死後，對後宮，先帝已經無力管束，基本上都是燕太妃全權操辦。如今讓她將這高高在上的權利交給你，她怎會甘心。」

  這麼一說，暖漪到理解了。

  「所以？她打算扶持一個新人上來跟我打擂台？」暖漪揣測著燕太妃的用意。

  袁夫人點點頭，「你若是跟別人爭鬥起來，必然是要找幫手的，到時候她作為這宮裡高輩份的太妃，自然要出面調停。不顧是你，還是新進來的受寵妃子，都要比著對她好，她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暖漪聽的哈哈笑，「真要到了那個時候，阿驤不比太妃管用嗎？說到底，這後宮還是阿驤說了算。」

  袁夫人氣暖漪死心眼兒，揪了下她的臉頰，「別把男人想的太好。你父親也說我是他此生摯愛，還不是跟蕭家那賤人成婚生女。不要輕信所謂的良心，那東西一文不值。」

  這話倒是深刻，暖漪點點頭。

  話鋒一轉，「您放心吧。我還不至於讓個太妃算計。她算天算地，錯算了一點，那就是我是皇后！名正言順，且生了嫡長子的皇后，我站在這裡，就已經比她身份高了。想要我去巴結她，做夢去吧。」

  還沒見過誰自降身份去巴結不如自己的人呢。

  袁夫人嘆口氣，「你能這麼想是最好。我讓你帶著麒麟兒出宮，也是想著你不在宮裡，麒麟兒怕是會危險，倒不如帶在身邊，他如今也大了，不說能幫上你什麼忙，總歸不會添亂就是。」

  說到此，袁夫人的聲音低下來，用一種陰冷的語調說：「要知道歷朝歷代，元後無不短命，能平安度過一生的皇后，大多無子。」

  這確實是事實。

  縱觀歷史，皇帝元後基本都是早亡的命，一個是天定，兩個是命數，各個如此，就顯得不同尋常了。為避免因為娘家勢力太大成為皇帝的眼中釘，霍祈已經退出權利中心，自動自發去當富貴閒人。但這還不能消除袁夫人的顧慮，尤其是這次麒麟兒中毒。

  她更是擔憂。

  暖漪到了今日，才真切的感受到母親對自己方方面面的考慮，雖然有些想法很天真，但實打實都是為她著想。

  天下能有一個時時處處為自己著想的人，實在是很幸福。

  暖漪伸手抱住袁夫人的腰，因為幼時分離，其實暖漪跟袁夫人很少有過於親密的動作，這突然的擁抱，讓袁夫人很不適應，甚至僵直了身子。

  「多大了，還跟麒麟兒似的。」她嘴上嫌棄。

  暖漪卻只是笑，「娘。」這聲『娘』在外人面前是不能叫的，也只有夜深人靜，才能說出口，「這幾年辛苦您了。」

  袁夫人眼眶有些紅，不過她的性子，就算感動也不會說肉麻話，只是拍拍暖漪瘦弱的後背，訓斥道：「知道我辛苦就趕緊把身子養好分擔分擔，讓我可以以享天年，省的跟著你擔驚受怕的。」

  暖漪點頭。

  袁夫人嘆氣，又轉回了之前的話題，「你能帶著麒麟兒走，康安卻是離不得這裡的，沒有宮裡的好藥吊著命，那孩子怕是養不大。」

  康安實在是底子太差，每日吃穿花錢如流水，若不是托生在這皇宮裡，怕是根本活不下。

  暖漪心裡一動，「這次去苗地可以看看有沒有養身的靈藥，拿回來給康安養身才好。」

  袁夫人卻又生了氣，「就憑你這破身體？」

  暖漪坐直了身子，「您就瞧著吧！我必然能養好的！」她對自己的身體有信心，雖然虧的厲害，可是她多年底子打得好，而且如今心裡有了事，更是不會懈怠。

  袁夫人佯裝不信，「嗯，我瞅著，倒要看看你多厲害。」

  激將法！暖漪真的被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