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李黑狗

2024-05-01 17:24:19 作者: 寶倌

  葉杏嬌家裡頭大半夜請大夫動靜不小,他們住的這條街上,第二日就曉得葉家出了什麼事。

  錢氏麵皮子薄,饒是喝了四五日連理湯,如今已經大好了,可也不願意出門,就怕鄰里笑話她,老蚌還想生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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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氏曉得這個事,心裡頭也覺得過意不去,總覺得是自己出壞了主意,如今瞧見葉杏嬌總有些不好意思。

  這不趁著鋪子不忙的當口,忙不迭的就找了機會同葉杏嬌說:「杏嬌啊,這事是二嬸不好,是我出的餿主意,你要怪就怪二嬸。」

  求靈符,這事是糊塗得很,不過余氏也是好心,怎麼都怪不到她頭上,再者如今錢氏已經大好了,那就更犯不上計較了,於是當下就說了:「二嬸,您這說什麼得話?您得心意我能不曉得麼,說來也都是為了我好,這事過都過去了,可別再往心裡去了。」

  聽的葉杏嬌這麼說,余氏心裡頭這才好些,有了幹活的心思。

  不過如今的鋪子不同往前,每日都有宜河村來送酒的,這些人都是年輕後生,畢竟釀酒是手藝活女子做的,搬搬抬抬這種體力活還是年輕後生得力。

  余氏這番話就叫村里人給聽了去。

  村里原就是個藏不住話的地方,這事一陣風似的吹開了,不過如今葉家在村里也得臉,大家聽了這事,倒也沒說什麼,只當了個樂子便過去了。

  唯有一人氣得牙根痒痒,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寡婦。

  她一心盼著何炎能回那頭,入贅葉家已經迫不得已,要是再有個小崽子,可不就活生生被掛累了?

  當初何炎回門的時候,她明里暗裡的暗示了,莫讓她們這麼早要孩子,沒想到這才剛過兩個月,就開始求符了,這可如何使得?

  「腌臢潑皮貨,我就曉得那一家子都不是好的,這才兩個月就想把我兒子掛在褲腰帶上,幸虧這是出了門,要不可就叫她們給坑死去了……」李寡婦小聲的念叨著。

  說來如今伺候李寡婦的兩個婆子,魯婆子與她更說得來些,只年歲大了,耳朵不大好,並沒太聽得真切:「您說得什麼?」

  李寡婦聽了這話,抬著眼皮看了一眼,將話又憋了回去,雖說她與魯婆子能說得幾句,可都是些不痛不癢得,她可曉得,這婆子可是盡向著何炎。

  當下李寡婦只在心裡想著,這要是在『那頭』,只一副避子湯灌下去,叫那姓葉的這輩子都絕了念想。

  可這是鄉下,莫說沒哪個大夫敢開那虎狼藥,就算是有,要是讓何炎知道了,可不得扒了她一層皮。

  瞧著葉杏嬌活得好好得,李寡婦越想越來氣,可如今偏生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左思右想,李寡婦還是叫了車去了城裡娘家,說來因著她侄女李水青的事,她與娘家基本沒了來往,她原也拉不下臉。

  可如今除了娘家哥哥,再也尋不到別人,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門。

  乍一進門,她嫂子便狠淬了一口,話都不說一句得回了屋,晌午擺飯得時候,連她的碗筷都沒擺。

  她只能在桌旁站著,因著桌上還有小輩,可叫一個沒臉。

  「我,我回去了……」李寡婦瞧著這些人看瘟神一般看著她,心下也有些後悔,原來她如今真沒了半點依仗。

  李寡婦的大哥,也就是李水青的爹,叫做李黑狗,莫看他們家如今也住著一大家子,可都是叔伯兄弟,真一母同胞的也就他和李寡婦。

  雖說女生外向,可李寡婦這些年也幫補了娘家不少,李黑狗瞧著她那神色,也有些不忍。

  而且李水青走時,從何炎那處得了一大筆錢,如今在別的地方找個了開小鋪子的男人,也算是嫁了,自己手裡掐著錢,也算過得還不錯。

  李黑狗心下這麼一想,當下撂下筷子,瞧了李寡婦一眼:「莫杵在這礙眼,有什麼事同我回屋裡說……」

  「哎,哎……」李寡婦應了幾聲,便跟著李黑狗去了裡屋。

  只一想到當初每次回娘家,哥嫂都迎菩薩樣兒的把她迎進門,如今卻這般冷淡,頓時紅了眼眶,直覺委屈的很。

  「哭哭哭,當初禍害你親侄女的時候,咋沒見你掉一滴貓尿?」李黑狗瞪了她一眼,數落了一句,才不耐煩得說道:「也就是水青如今過得還好,不要我大棒子打你出去!哼!有什麼事說吧?莫說我這當哥不管你,能幫我就幫了……」

  李寡婦的爹走的早,打小是她哥養大的,所以她自小被怕李黑狗,也是她這些年無怨無悔貼補哥嫂家的原因。

  哪怕如今已經生分成這樣,李黑狗還是她的主心骨。

  李寡婦聽了這話,忙地將自己壓在心頭的話都說了:「大哥,你說有啥法子,讓那姓葉的生不出喲?那鄉下婆娘若是生了娃娃,豈不是丟了炎兒得面子。」

  因著李寡婦得了『那個人』的眼,當初在『那頭』做活時,也跟著在『那頭』做活,不過李寡婦在內院,他在外院。

  十年前那件事,可是知道不少內里乾坤。

  當下便抓住了話里的重點,敲著桌子數落道:「生不生出,你操哪門子心?咋個?你還真當你養了幾年,那就是你親兒子了?莫忘了你就是個奶母子。」

  「奶母子咋了?『那頭』的少爺們的奶母子,哪個到了歲數,不是在家裡榮養,通身的稠褂,好幾個使喚婆子,出門還能坐轎子。同樣都是奶母子,我咋個就不行?」李寡婦有些不平得說道。

  李黑狗橫著眼睛瞅了她一樣,仿佛在看個傻子,連嗓門都拔高了許多:「我看你是癲了!你現在身上穿得不是稠褂?家裡沒有使喚婆子?還是出門沒銀錢做轎子?」

  話雖是這樣說,可李寡婦還是覺得不平,仍舊不平衡的說道:「那咋個能一樣?『那頭』的人格外氣派許多,京城裡大家的小姐都比不上人家奶母子哩!往後炎兒要是回那頭,可不能叫『那頭』的人看輕了去。」

  「回那頭?你怕不是在發夢哦!上杆子找死,可莫拖累我們李家。」李黑狗聽了這話,頓時猛地一拍桌子。

  「我咋個發夢了?炎兒學問那麼好,如今不光是秀才,還是案首,往後一級一級考上去,興許還能在金鑾殿見著皇帝佬,咋個這麼出息得後生,誰家不歡喜?那個詞叫啥來這?對,光宗耀祖!我們炎兒就得回『那頭』光宗耀祖。「李寡婦說得振振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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