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儲君位

  一早，文武百官都到了京郊路口迎接瑾瑜凱旋迴京，整個隊伍肅穆至極，經過一番明爭暗鬥，所有人都知道瑾瑜地位不可動搖，便很乖覺的拿出了臣子對待儲君應有態度。反倒瑾瑜十分不適應，在一隊親兵的保護之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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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被這大張旗鼓的迎接驚的怔了怔，目光迅速落在了最熟悉的人身上，瑾瑜一個利落下馬，買著矯健的大步，頭一個就把跪在那邊的『爹爹』扶起來。趙小丙起身看了一眼沒人敢抬頭的官員們，便在他耳邊小聲說：「皇上的狀況不好，沈大人一直在宮內坐鎮，太子殿下這就先去探望陛下，只是不要意氣用事，還是要護著自己一些。」

  瑾瑜眼圈發算，很懂事的點個頭，他知道忠兒的病容易染上旁人，爹這麼說都是因為關心他。瑾瑜換了一匹馬，直接帶了幾個人策馬走了，小丙才笑著對這次迎接的大人們說：「大人們的一番盛情太子都清楚了，他現下要去探望陛下，大人們就先回去，各司其職。」

  官員們紛紛起身，一片片的靜靜散開，趙小丙剛要同宴之佩回去商議皇帝大喪的安排時，一個錦衣衛匆匆騎馬趕來，現實遠遠的單膝跪了一下，才起身跑道她耳邊說：「勉王今早從宮中偷了不少金銀打算逃跑，現下已經被錦衣衛抓回去，不知道應該怎麼發落？」

  趙小丙垂頭一想，說道：「轉告何大人，既然勉王跑了，便不需要再追。你們抓住的那個小太監偷了宮內的東西，還假冒勉王招搖撞騙，當下處置，回頭放一把火燒了。」

  錦衣衛領了命令就走了，趙小丙看了宴之佩一眼，宴之佩突然變得更恭敬了一些，隨著她一起回去。趙小丙知道，宴之佩是覺得她狠，趙小丙也不辯駁，因為連她自己都這般覺得。

  瑾瑜到了奉天殿，立刻有內務府的太監過來幫他更換衣裳，一個低眉順目的小太監將面罩仔細的為他系好，跪在地上恭敬的磕頭說：「奴婢知道殿下心中傷感，只是殿下身份尊貴，等下見到陛下，還請殿下節哀，莫要靠的太近了。」

  瑾瑜聽著太監軟綿綿的聲音，抿著嘴唇點點頭，低頭多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這太監雖然也帶著面巾，可他的眼眉有些眼熟，瑾瑜顧不上想這些，直接順著濃重的藥熏味道進了內間，這是看到沈楚梅也是全身保護的嚴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為床上一聲聲的呼吸粗重的忠兒擦著汗。

  瑾瑜小心翼翼的過去，本以為自己會忍住不哭，誰料剛看了一眼忠兒那瘦如枯骨的病容，完全失去了人的樣貌，就忍不住滿眼是淚。沈楚梅握了忠兒的手小聲說：「你想念的瑾瑜回來了，你說不出話來也不要緊，便讓瑾瑜在這邊陪你說幾句話吧。」

  楚梅站起來，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給了瑾瑜，拍拍他的肩膀說：「小心一些，不要太激動了。」

  瑾瑜坐下來，握住了枯槁的手，本想用力去握住但此時這手輕飄飄的完全無力，根本就承受不了他的一握。

  瑾瑜張口就哽了一下：「我，我是瑾瑜，我回來看你了。」

  說罷，淚流滿面：「忠兒，瑾瑜回來了。」

  忠兒聽到瑾瑜兩個字，瘦弱的身體突然動了動，那完全無力的手像是在循著什麼重要的寄託，用盡力氣的輕輕一握。

  瑾瑜看著這無力的一握，再也說不出什麼，只能低聲抽泣了半晌，直到沈楚梅讓他起來吧。

  「你一路累了，等下再宮中沐浴更衣之後就先回瑞王府休息，有什麼事明個再說。」

  瑾瑜無奈，只好先行離開，走到了平日上朝的大殿裡，看著空蕩蕩的諾大宮殿，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黃金龍椅，一時間心中抓不到任何的根基，有種前途不定的茫然。

  他不再去想，小太監已經過來給他除去了方才的衣裳丟在一旁的簍子裡拿出去焚燒。

  那低眉順目的小太監忙著磕頭說：「殿下隨奴婢來，奴婢伺候殿下沐浴。」

  這沐浴並不是尋常的，趙瑾瑜要先在木炭灰水中洗過，才去乾淨的水裡再洗一次。

  等身子落在溫暖的清水中，那小太監才恭敬說：「這法子是太醫的意思，所有進出奉天殿的人都是如此做，沈大人，趙大人，每日進出的較多，來來回回都是這麼麻煩，太子千萬不要不耐煩。」

  「不會。」瑾瑜知道這是為了自己好，怎麼會不耐煩？

  這會不免又多看著太監一下，覺得他的確眼熟的很：「為何我覺得你很眼熟？」

  「奴婢是傅晟家的傅善，小時候有幸同太子一起玩過，太子自然會覺得奴婢眼熟啊。」

  原來是傅善，瑾瑜想起小時候的事，尤其記得那會傅善只會吃喝玩樂，那傅晟為了籠絡忠兒，就利用傅善拉著忠兒吃喝玩樂。那會傅善圓圓胖胖的，現在人長大了，也消瘦了。

  他既知道是傅善，方才那點好感頓時消失，雖說不上討厭，多多少少還是防範。

  傅善只是溫存的一笑，並不介意他的防範，還是認認真真的幫他清洗身體。

  「好了，殿下請起身更衣吧。」

  內務府準備的衣裳是太子的服飾，瑾瑜穿上之後，突然覺得，還是他尋常穿的那些衣裳舒服自在。

  沈楚梅讓他先回瑞王府，但他還是先回了趙府，見過了玄靈同自己的娘親。陳柳貞瞧著自己兒子穿著一身皇太子的衣裳，一時感覺恍若隔世，換做二十多年前想要尋死的她，倘若當時真的死了，做夢也想不到瑾瑜會有今天。

  陳柳貞並不貪圖富貴，可她仍是震驚的不能自已，握著瑾瑜的手哽咽說：「咱們母子能有今日，全是因著你爹爹的恩澤，雖說你現在是太子了，但你莫要忘記，你是人，是人就要有良心，你就算坐了皇帝，也不能忘恩負義。」

  瑾瑜跪下來磕頭說：「娘親說什麼，爹，娘，玄靈娘，是孩兒此生最親的人，孩兒做了天下人的皇帝，也不能做爹的皇帝。」

  這話說完，陳柳貞暗自點頭。

  趙小丙剛好回來，立在門外聽到此話，她怔住了，半晌都沒踏進來。

  等終於將眼淚咽回去，趙小丙才到了瑾瑜身邊。

  瑾瑜忙著又要跪拜，被小丙撫著：「太子記得，方才的話永遠不要再說第二次，您的孝心我記在心裡，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