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眼瞎心盲

  顧城想說，今天是個列外，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因為，以後會怎樣，他也不確定。

  「哥，我先去廚房了。」

  顧曉曉過來的時候，蘇喜娘和顧清清正端著粥和黑面饅頭從廚房裡出來。

  早晚比晚飯簡單，黑面饅頭一人一個，除此外就是紅薯熬的粥，粥里米少紅薯少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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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依舊是這樣。

  「娘，二姐……」

  聞言，蘇喜娘抬眸向著顧曉曉看了過來：「曉曉，你醒啦。你過來得正好，我正想讓清清去叫你們吃早飯呢。」

  顧清清在蘇喜娘說完後，也說了起來：「曉曉，爹的早飯，我已經都盛好了，就在廚房裡，你給他端過去吧，正好叫大哥他們吃飯。」

  顧曉曉還沒說話，後面就傳來了顧城的聲音：「不用叫了，我們過來了，爹那裡我……」

  顧城本想說，他去給顧淮送早飯的。

  可他還沒說出口呢，顧曉曉就說了起來：「哥，你們去幫著搬碗筷吧，爹的早飯，我去送。」

  顧曉曉說完便進了廚房。

  進廚房後，顧曉曉四處打量了下。說起來，昨晚她都沒仔細看。

  進門的右手面是水缸，水缸看起來也就兩米多長，裡面的水已經用了一大半了。

  水缸上面是木頭做的碗櫃，碗櫃是鑲嵌在牆壁里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水缸旁邊放著幾個木桶，有的裡面有水，有的沒有。

  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左手面有一長長的木桌，木桌上面放了一塊厚重的圓形菜板，幾個大小不一的圓形白蘿蔔。除此外這上面還放了一些佐料，以及顧淮的早飯。

  顧淮的早飯，兩個黑面饅頭，一碗紅薯粥。

  早飯每人一個黑面饅頭，而這卻兩個，顧曉曉不用問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木桌的對面是灶台。

  一共有兩個灶，兩個灶上都放著一口大鍋。新一點的那個是用來炒菜做飯的，舊一點的那個是用來煮豬食的。

  灶台的角落裡放了一個罈子，想來是油罐子了。

  柴火是挨著灶台放的，一伸手就能抓著柴火。

  「曉曉……」

  「三姐……」

  聽著喊聲，顧曉曉向著顧城和顧安看了過去。

  「哥，你們快去搬碗筷吧，我去給爹送飯，再不送去，冷了就不好吃了。」

  顧曉曉說著，端著早飯走了出去。

  顧城看著欲言又止。

  她說話都沒看他們一眼，是生他們的氣了吧。

  這邊院子。

  「曉曉，你來啦。」

  看顧曉曉來，顧淮很是高興，

  「嗯，粥快涼了，你快吃吧。」

  顧曉曉說著，將碗筷遞給了顧淮，又把黑面饅頭遞給了他。

  粥是先熬好的。

  顧淮的粥，也是最先盛起來的，所以這時候，已然沒多少溫度了。

  顧淮吃飯挺快的，沒多久就消滅完了。

  看顧曉曉坐在一邊，不說話，顧淮心裡不免有些難受。

  想了想，他看著顧曉曉說道：「曉曉，是爹爹沒用，沒保護好你，你怨我，我也不怪你……」

  不管是曾經的顧曉曉，還是現在的她，都是怨的。

  他真的是保護不了嗎，他分明就是眼瞎，心盲。

  顧曉曉本來就打算，跟他聊聊的，卻不想他先開口了。

  想了想，顧曉曉抬眸看著顧淮說道：「爹，你要真想保護我們，就帶我們離開這個家。」

  顧淮沒想到顧曉曉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間愣住了。

  回過神，顧淮看著顧曉曉說道：「曉曉，你是想分家嗎？可你奶她還在，我現在又這樣，你娘她又……」

  她豈止想分家了，她還想跟他們斷絕關係呢。

  「我是想分家。」

  顧淮聽著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曉曉，分家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

  這話顧圓圓也說過。

  顧曉曉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一開口就說了不少。

  「爹，你覺得這個家，我們還待得下去嗎。」

  「一直以來，你都敬著她，拿她當娘，可她到頭來是怎麼對你的呢，又是怎麼對我們的呢。」

  「你說她是我們的奶奶，你可看到她對我們笑過，給過我們一文壓歲錢？沒有，都沒有。她只會對著顧遠他們笑，給他們壓歲錢！」

  「小叔顧升，大堂兄顧遠，堂弟顧傑他們都有書讀，可我哥呢，沒書讀不說，打工賺的錢，還要交一半給她……」

  「你賺錢的時候，上交一半，她都還會想辦法，叫你拿錢給她。你傷成這樣，他們又管了你多少？」

  「……」

  顧曉曉越說顧淮越是沉默，整個頭都埋進了被子裡。

  顧曉曉看著埋首，身子顫抖的顧淮，心裡生出一抹不忍，可她要不說，他又怎能看清現實呢。

  「爹，分家後，我們的日子必定會比現在好。」

  「而你的腿，我既然說了，就會把你治好。」

  「我走了。」

  見顧淮不抬頭看她，說完這些，顧曉曉就走出了屋子。

  她剛走出屋子沒多遠，就聽到了顧淮壓抑的哭聲，聽起來很是悲拗。

  顧曉曉聽著也不大好受。

  在院子裡站了會兒，顧曉曉才走出院子的。

  顧曉曉過來的時候，李梅他們都已經圍坐在桌子邊吃了起來。

  張素芳也起來了的。

  昨晚沒吃多少，她今天早餓了。

  雖然被揍了，可她也不可能藏在屋子裡不出來吧，所以還是出來了。

  這做飯的時候沒人出來，這一叫吃飯倒是積極得很。

  顧曉曉看著，不禁在心裡冷笑了兩聲。

  「三姐，你來啦，快過來，坐我旁邊。」顧安見顧曉曉進來，連忙朝著她喊道。

  聽顧安叫自己，顧曉曉就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她剛坐下，顧清清就遞給了她一個黑面饅頭。

  粥已經是盛好的了。

  雖然只是小小的事，可她的心裡卻覺得很暖。

  她顧曉曉也是有家人的人了。

  他們對她好，她也會對他們好。

  想著，顧曉曉將手裡的饅頭，分成了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了蘇喜娘。

  顧城他們的饅頭分給了顧淮，她的就不留給他了，就分給自家娘好了，畢竟她還懷著身孕呢。

  蘇喜娘看著，連忙拒絕道：「曉曉，你自己吃就好，娘已經夠了，你二姐她剛分了一半給我的，你這麼瘦，又落了水，不多吃點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