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管家

  第二日一早，天色剛剛掛白，方令月就收了勢進屋洗漱，今天是她們管理中饋的第一天，她該去回事廳了。

  回事廳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三間青磚瓦房，中間那間就是平日裡府里的管事來回事拿對牌的地方，一般早上大概六點左右，她們就會等在這兒聽從吩咐。

  今天的人卻格外的多，大大小小的管事婆子站滿了整個回事廳，此時當家的夫人還沒來，那些管事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閒聊著。

  聽見外面的聲響，一時廳里便沒了聲音，她們自覺的分開一條路讓方令月母女三人進去。

  宋慧娘坐在上首，方令月姐妹倆分坐兩側，眾管事才跪下行禮：「奴婢等見過大夫人、四小姐、五小姐！」

  「都起來吧！」宋慧娘輕輕抬手。

  眾人才都站了起來，英嬤嬤是內院的管事，她首先站了出來，托著一本冊子遞給宋慧娘，說道：「大夫人，這是所有大小管事的花名冊，您請過目！」

  

  「嗯，好。」宋慧娘接過來翻了翻又遞給姐妹倆翻閱，她又笑道：「今兒是我第一天與大家見面，我這人呢很好相與，你們不必緊張，不過有些事兒能為，有些事兒不能為，你們自己得把握好一個度，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不然落到我手上，我可不介意殺雞儆猴！」

  「奴婢不敢！」眾人連忙跪了下來。

  宋慧娘就笑：「都起來吧，我是醜話說在前面，你們記在心裡就是。」

  「好了，你們誰是誰我也不認得，都報一下姓名，管些什麼，是不是家僕，都住在哪兒，廚房和採買的先來。」宋慧娘又道。

  這一大家子還要吃飯，等著她們一個個挨著報完，恐怕都日上三竿了。

  這些管事多是成了家的，不過也有些例外的，比如繡房的管事，她就是在外面採買來的，無親無故也沒有成親，所以就住在方府靠近后街的那幾個院子裡，那些是專門給有頭有臉的管事住的，一個院子也就住著幾個管事。

  方令月母女幾人一一聽著，主要的幾個管事媽媽都記住了，其他的也看了個臉熟，而她們每做一個介紹，這邊一直有兩個丫鬟在記錄，底下的那些婆子看了也不敢瞞報。

  方令月大概將她們管理的模式摸索出來了，就是各人管各人的，各自為陣，然後上面再以英嬤嬤統一管理，這種做法倒是大家族通行的管理模式。

  等到最後一個人做完自我介紹，宋慧娘才又說道：「你們回去都把自己手上做的那些事，和那些人都寫成冊子交到英嬤嬤手上，以後我不管你們手底下出了什麼事兒，與你們有沒有相干，我只認著你們罰，而且是重罰，你們可聽清楚了？」

  「奴婢等聽清楚了！」

  「嗯，要領對牌的留下，其他末就下去吧。」宋慧娘點頭。

  「是。」眾人魚貫而出，只留下幾人。

  待到幾人下去後，宋慧娘才看向英嬤嬤，笑道：「幾日有勞嬤嬤了！以後還要嬤嬤多提點提點才是。」

  剛才的好些事情宋慧娘還不懂以前是怎麼處理的，是英嬤嬤在一邊提醒，將以前的慣例都一一告訴宋慧娘供她判斷，所以宋慧娘很是感激！

  「夫人這是折煞奴婢了，這本就是奴婢的分內之事，當不得夫人的謝！」英嬤嬤笑呵呵的回道。

  「嬤嬤客氣了，您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有您幫襯著我可就輕省多了。」宋慧娘又笑道。

  不止是因為老夫人，英嬤嬤可是在霜嬤嬤哪兒聽到不少關於母女幾人的事跡，尤其是方令月，英嬤嬤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加上現在她的兒媳婦正在大夫人面前當差，而且很得大夫人的器重，以後這內院，不必說也有她一個不輕的位置，她現在賣個好又何樂而不為呢！

  宋慧娘又跟她寒暄了幾句，就有幾個小丫鬟端了早飯來，母女幾人就在回事廳吃了早飯，才各自回院子去。

  「小姐，袁一大哥來了。」七雪打起軟簾進裡間書房回稟道。

  「嗯，讓他進來吧。」

  方令月埋著頭奮筆疾書的正在寫信。

  袁一進入書房，目不斜視的給方令月行了禮：「袁一見過小姐。」

  「起來吧。」方令月抬起頭說道，她剛好寫完信，拿起來吹了吹，裝進信封禮，又道：「你派幾個人現在就去玉山將這封信交給張四，到時候再讓他們配合著收糧食，一道送往埤城軍營去。」

  「而你，再帶幾個人在這周邊幾個州府的鄉下看能不能收到一些糧食，不管粗糧細糧都可以，不過動靜不要鬧大了。」

  「是，小的這就去。」袁一應聲退了出去。

  七雪送了人回來，看著方令月說道：「小姐要不問問夫人看有什麼要給大少爺帶的，一塊兒讓他們捎去。」

  「呀！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叫個人去跟我娘和祖母說一聲，看她們有沒有什麼要帶的。」方令月輕拍額頭笑道。

  「噯！」

  方令月正鋪著紙張寫計劃，翠蓮進來回稟道：「回小姐，程管事來了。」

  「嗯！讓他進來吧。」方令月有些疑惑，程源不是去置辦鋪子的事兒去了，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程源進屋待要行禮，就被方令月止住了，她問道：「這兒又沒外人，不必行那些虛禮，到底什麼事兒？看你急急忙忙的。」

  程源也不扭捏，笑道：「是好事兒，聽說小姐要買糧食，恰巧昨天安慶牙行的人找到我，說是城東穆員外有一處莊子要賣，大約有八百畝左右，我去看過了那莊子裡的田地都不錯，而且地里基本都是種的稻子，只有些少數的旱地，大概估計了一下，應該能收一千二百旦糧食，不過他的要價有些高，要七千五百兩銀子。」

  在蘇州，上好的良田是五兩銀子一畝，八百畝就是四千兩銀子，不過整個莊子一起買，其中良莠不齊，所以價格就會不一，就算加上地里的各種糧食，頂天了算也就五千多左右，可是這一下就多要了一千多兩，還真是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