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一章難產

  小許氏難產了，大出血了。

  產婆急忙跑出屋子，張大有急忙衝上去：「怎麼樣了？孩子生下來了嗎？」

  「難產了！夫人的肚子的確是兩個孩子，還是兩個男胎，現在最好是保大人！」產婆似乎習以為常，臉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行！」張大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急得滿頭大汗，「兩個男孩，再怎麼也要保住一個吧！」

  

  那產婆卻並沒有繼續和張大有說話，而是轉身望著張桃青：「張老闆，銀子是你出的，你做決定吧。」

  「桃青！怎麼也要給我留個後吧！我可是你大伯啊！判了這麼多年，才終於等來了兒子！」

  張大有不是不擔心小許氏，只是現在兒子在他的心裡才是第一位。

  可張桃青當即冷下了臉：「好啊，這兩位產婆一共六十兩銀子，還沒算生下孩子後的紅包，最起碼要準備二十兩銀子吧，大伯先拿八十兩銀子出來！」

  哪怕她心裡已經做好準備，可真的看到他們這種重男輕女。

  張桃青的不爽從內心表現到了臉上。

  「你——」張大有氣急敗壞的舉起了手，指著張桃青好半天才說出，「你這是趁人之危！」

  張桃青嗤笑一聲：「你現在很危險？」

  說罷，她不再管張大有，而是問著產婆：「小嬸她現在還清醒麼？你問話，她知道嗎？」

  「老夫有一種藥丸餵下去，應該能保持短暫的清醒。」旁邊的大夫補充了一句。

  張桃青轉過身：「那就麻煩了大夫了，先讓小嬸醒過來，保大保小讓她自己決定。」

  「行。」大夫沒有猶豫，轉頭就去拿藥送了進去。

  張大有急得不行，一直在背後喋喋不休。

  可想要大夫和產婆保住孩子，但是他有沒有銀子，只能在門口轉來轉去，卻根本不敢進去。

  過了兩刻鐘，小許氏的慘叫再一次傳出來。

  大夫滿頭大汗的跑出來：「張老闆，現在情況很危急，我有個辦法能救你小嬸，但是需要個力氣大的人。」

  張桃青剛準備說我進去，結果張大有提前一步急忙道：「桃青你快進去！」

  余氏見狀，連忙把張桃青拉到了一邊，沉著臉道：「大哥！你是小許氏的丈夫，這個時候應該是你進去！怎麼能讓桃青進去！她還沒成親呢！」

  「那不然讓誰進去！我可是男人！進了產房會污了我以後的運道的！」張大有振振有詞的反駁，「桃青命硬，死都死不了，將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她大伯！你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做死都死不了！當年你們就是故意不幫忙救桃青的吧！」余氏聽到這話，忽然激動起來，眼圈都紅了。

  「我，我是男子漢大丈夫！進產房這種污穢之地！不合規矩！」張大有從沒見過余氏這樣強勢的反駁自己，下意識的軟了性子。

  「娘！沒關係！這些都是封建思想！」張桃青想要推開余氏的手，但是她發現余氏的手，這一次力氣大得出奇。

  張桃青推了兩下，竟然紋絲不動。

  「娘？」張桃青抬起頭看她。

  余氏轉過頭來，緊緊抓著張桃青不放：「你不能進去！將來你還要定親！成親！生孩子！長命百歲的！」

  說著說著，余氏的眼睛濕潤了起來。

  張桃青望著她的臉，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她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了家人。

  余氏明面上雖然沒說什麼，但內心裡還是希望她和普通家的女兒一樣，成親生子。

  可是張桃青的性子已經定性了。

  「娘，你說的，都會有的，不會有事的。」張桃青只能軟著聲音勸著余氏。

  張大有見縫插針的道：「就是！桃青也是女人，女人進去沒事的！說什麼沒成婚的姑娘不能進產房，都是被人胡謅的！」

  「你說這是胡謅的！那你們男人不能進產房豈不是也是胡謅的！」余氏臉色更加陰沉，衝著張大有大吼，「桃青爹能進去！你怎麼就不能進去了！」

  張大有心裡窩火，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余氏痛罵了一頓，立刻反駁：「就是因為老四進了產房，所以他才死在了外面！」

  屋子裡突然安靜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張四有已經失蹤很久了，很有可能死在了外面。

  但是自從張桃青家裡發跡後，再也沒有不長眼的人過來說張四有死了。

  可張大有這一次卻說了。

  詭異的沉默之後，余氏反而鬆開了張桃青的手。

  「娘！張秀才說的話算數嗎！」張桃青有些心慌，面上卻嚴肅的對她說道。

  余氏抬頭望著張大有：「大哥，以前四有敬重你是他大哥，才放棄了讀書的機會，可你自己看看，這麼多年來，你有什麼大哥的樣子，既然你認為他死了，那我們家以後就沒有你這個親戚了！」

  房間內的闡教再一次的響起來，大夫不得已打斷他們的話：「先派個人進去吧，不然我本來三個都能救下來的，再拖延時間，可能一個都就不了了。」

  「我進去吧！」陳猴子站了出來。

  張大有當即變了臉色，連忙上前去拉著他：「你個外男！進我媳婦的產房做什麼！」

  陳猴子只看著他：「那秀才老爺進去？」

  「我……我……」張大有立刻鬆開了陳猴子的手，但他還是強行說道，「誰都可以進去，只有他不行！你又不是大夫！你進去能幹什麼！」

  看到陳猴子這張陰森森的臉，張大有心頭就一陣煩悶，腦海里想到了之前那些讓他不爽的傳聞。

  「你進去吧。」張桃青已經懶得理會張大有了。

  陳猴子這個人事情輕重還是分得清楚。

  雖然她覺得陳猴子和小許氏糾纏太深不好，但是眼前總不能看著小許氏一屍三命。

  「快快快！」醫者仁心，大夫連忙拉著陳猴子進去。

  張大有想要追上去攔住他，可張桃青斜著眼睛看了過來，讓他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夜色漸漸深了，外面的聲音也逐漸小下來。

  裡頭的小許氏還在生產，張桃青一眾人坐在門口等著。

  孩子還沒完全生下來，屋外卻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爹！」

  張秀水清秀的聲音傳了進來，嚇得張大有立刻站了起來，左顧右盼想要找個地方多起來。

  但小許氏家裡並沒有什麼大型家具，張大有隻能僵著身體站在原地。

  張秀水和何家二少爺一起走了進來。

  掃了屋裡一眼，張秀水笑吟吟的問候張桃青：「桃青妹妹，好久不見。」

  張桃青的臉色淡淡的，點了頭就算應了。

  她本就和許氏母女不對付，現在和張大有也徹底斷了，算是和他們一家都沒來往了。

  張秀水還沒說話，何文杰就替張秀水打抱不平了：「張老闆，秀水再怎麼也是你堂姐，你就這種態度對你堂姐的？」

  聽到這話，張桃青嘴角一勾：「那何少爺現在對我又是什麼態度呢？你爹見到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張老闆的。」

  「你——」何文杰從沒遇到過張桃青這樣的女人，一下子根本沒反應過來。

  張桃青不再理會他們，因為大夫從裡面走了出來。

  「還好，三個人都保住了！」大夫累得一個勁的擦汗。

  「辛苦你了！」張桃青扶著大夫坐下。

  張大有卻跑到了房間門口，伸著頭張望：「我兒子呢！產婆怎麼沒抱出來看看！」

  不一會兒，先前的小丫頭跑了出來換水。

  張大有立刻拉住她：「我兒子呢！怎麼不抱出來看看？」

  「放手！」小丫頭氣得不行，「大夫說兩個孩子體弱，不能見風，暫時不要抱出來！」